海棠被她这举动吓了一跳,连忙弯腰去扶她。
可是她却如何也不愿起身,一面抹着眼泪说道,“你成亲那日,药是我买回来的,不止是你被灌了药,言之也被喝了下药的酒。”
这按理跟海棠没什么关系,毕竟她到这个世界的时候,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了好几年。只是也好奇过,陆言之看起来也是谦谦君子,应该不会做那有失君子风度,乘人之危的事情。
竟不想,这其中还有这样的缘由。
那么说起来,原身委屈,陆言之又如何不委屈呢?
不过都是过去了的事情,难不成还能时光倒流给扭转么?叹了口气,“嫂子,如今说这些作甚,更何况此事也不是你能做主的。”不用想,杜美娇没这么大的胆子。
杜美娇却摇着头,“不,不,你不知道,原来那人给我的药不是这个,是后来我怕被发现,我就换成了母亲让我买的。”
海棠越发糊涂了,不解的看着她。
杜美娇一边哭一边继续说道:“你们亲事才定下没多久,村里就来了个人,给了我五十两银子,让我那日往言之的酒里下药,我这一辈子都没见过那么多银子,便答应了。”
可是后来她又担心,觉得五十两银子,不可能给她什么十全大补药,于是暗地里给家里的鹅掺了些,没想到那鹅就毒死了。
吓得她赶紧把鹅埋起来,因着这鹅的事情,老太太还以为是丢了,将她骂了好几天。
“我当时就吓坏了,但又拿了银子,便将母亲给的药放在了言之的酒里。”那人也知道自己没毒死陆言之,但后来也没说什么,更没有收回银子,就离开了。
至于那五十两银子,杜美娇也没敢拿出来,直接藏起来。
“盘下这店,我用的就是那银子,当初回来身无分文,我只得凭着运气将这五十两银子挖出来。”从前她就有愧与陆言之,所以从来不敢打照面。后来又因陆言之救了他们所有的人,他自个儿反倒没了消息,她便日夜良心不安,让曲承安盘下这店,继续叫原来这名字,就希望哪天陆言之和海棠能回来,自己将这店铺还给他们,也算是赎罪。
海棠直接傻了眼,当初送亲是二嫂送的,让她给陆言之下药的确最为方便。
只是,那人是谁,居然花五十两银子来买陆言之的命。
后来,自己和陆言之成亲了,他又忽然改变了主意?这又是为何?于是连忙问杜美娇,“二嫂可还记得那人是?”
虽然这都过了好些年,但杜美娇依旧清楚的记得,“是个中年男人,穿得华贵,口音也不似咱们本地的。”又比划了下,说他半张脸几乎都是络腮胡子,但面向并没有给人一点凶恶的感觉。
说罢,担忧的看着海棠,“这是我做的糊涂事,险些要了言之的性命,你恨我是应该的,如今你既然来了,这我和你二哥就收拾东西回乡下去。”佛家说因果有缘,她不敢想,如果当初自己真的鬼迷心窍将陆言之毒死了,那去年大水来,他们这些人没了陆言之,岂不是都死了?
那,这天大的冤孽不都得算到自己的头上么。
海棠连忙将她拉住,“二嫂,你不是没有下毒么?”至于下其他的药,也不是她能决定的,一边有曲老太太盯着,一面又有那意欲要陆言之性命的陌生男人看着,她还能如何?
只是海棠有些疑点,那陌生男人为何不自己动手?而要借他人之手?
“你……你不是说那银子是你娘留给你的嫁妆吗?”曲承德不知何时来的,竟然将这话听了大半,此刻气得满脸通红,举着手就要朝杜美娇落下来。
海棠连忙拦住他,“二哥,你冷静些,此事也不能全怪二嫂。 ”她还得庆幸那人找的是二嫂,如果找了曲雪容,没准真的就没什么陆言之了。自己作为新婚妻子,丈夫死在新房中,就算是被当做杀人凶手,那也背上了个新婚克死夫君的骂名。
曲承德额头上青筋暴涨,“我竟不知她背着我做了这等好事。”
海棠生怕他做出什么傻事来,只得挡到杜美娇身前,“二哥,你冷静些,此事不能全挂二嫂。”
“可她也脱不了关系。”虽然不致命,可终究是下药了。曲承德就是一根筋的人,这事儿他认准了,觉得就是杜美娇的错。
“是,她是给我们下药了,可这是二嫂自己能做主的么?”海棠知道曲老太太的性子,杜美娇若是真不听她的话,还不知后面会过什么日子呢。
杜美娇本觉得自己罪孽深重,可是这说到底,她不得不屈服于婆家人,还不算因为自己的男人没出息,他倘若出息些?自己犯得着如此么?所以也觉得委屈,抬头只朝曲承德哭道:“你不想想,为何让我去下药,而非叫大嫂?还不是母亲他们知道这事儿不干净,舍不得大嫂这个秀才娘子弄脏了手。”
曲承德何尝不知道父母的偏心,但他总开导自己,大哥读书,以后有了出息自己也能沾光,自己苦一些没关系。
只是现在听到杜美娇的话,又想起大水来临之际,老太太闹分家,所有值钱的都给了大哥,自己面朝黄土背朝天辛辛苦苦在田间摸索那么多年,最后连一斤粮食都没分到。
又想起以往种种,心里终究不是滋味,抬起来的手也落了下来,喃喃念叨:“你说的对,都是我这个当男人的没出息,才害得你受了委屈。”
海棠见他忽变得颓废起来,赶紧道:“此事已过去这么多年,我又不追究,你们夫妻莫要为此事伤了感情。”
“海棠,二哥对不住你,当初没能救你脱火海不说,你二嫂还险些……”话没说完,这堂堂七尺男儿已经红了眼睛。
杜美娇更是后悔,不过将这些话说出口,心里舒服了许多,擦了擦眼泪,“海棠,我这就去给你拿房契出来,我和你二哥马上回乡下。”她瞧着海棠衣裳寻常,可见在城里也过得不好。
海棠忙将她给拉住,“二嫂,这既然是你们买的,便是你们的,给我作甚。”因怕他夫妻俩还纠结此事,转过了话题,问起孩子来。
又说了自己在庆阳常住,此番来是想打听隔壁的周掌柜夫妻。
他们初搬来之时,多受隔壁周掌柜夫妻照顾,此情此意,不是两三句谢谢就能还了的。
可惜终究是失望了,谁也没周掌管夫妻的消息。海棠后又见了两个侄儿,可惜这出门是来寻人的,也没带什么礼物,便使了魏蚕子去街上的金店,给打了两个金锁。
是俗气了些,但也实用,总比给他们玉什么的要好。
海棠在临江县住了一天,第二天打算启程回庆阳。
哪里晓得那黑子来话,“师父,外头来了客人,说是您的妹妹。”说着,看了看旁边美貌的曲海棠,觉得还是外面那个自称师父妹妹的女人更像是师父的妹妹。
曲承德一愣,“莫不是小妹?”
到底是自己的亲妹妹,心底的喜悦是掩不住的,连忙就迎出去。
屋里说话的海棠跟杜美娇闻言,也寻出来。海棠不在这里常住,倒不在意她来不来,就是杜美娇那脸色有些难看。
这个妹妹可不是善茬,嫌贫爱富不说,当初没少折腾自己。
不多会儿,就听见曲承德高兴的声音,朝杜美娇唤道:“媳妇,快出来,真的是小妹来了。”
杜美娇原本还祈祷着是认错了人,哪里晓得这曲雪容命大果然还活着,不但如此,新年大节的还专程找来了,只得跟海棠打了招呼,“我先出去瞧瞧,你不乐意见她,这里等我便是。”便硬着头皮迎出去。
一连两天,就寻来了两个亲人,曲承德心里高兴不已,见了杜美娇就连忙说道:“小妹运气好,被妹夫给救了去,又听说我在这里开了店,就趁着过年妹夫在家,找过来了。”
“二嫂。”眼前的曲雪容早褪去了当初的青涩,如今穿金戴银,尤其是那头上,乱七八糟别了五六根金簪,活像是个暴发富一般。
她身后那男人一身华服,看着也是像模像样的,就是年纪有些大,也有些胖,倘若杜美娇没猜错,怕是已经不惑之年了。
杜美娇点了点头,请他们夫妻去花厅,一面示意自家男人别提起海棠也在的事儿。
毕竟这从来是两个不对付的人。
更何况当初小妹还跟大嫂一起坑害过海棠。
可曲承德一个男人,哪里有妇人家的心思细腻,早就将此事跟曲雪容说了。
所以曲雪容到厅里没见着海棠,便问道:“二哥不是说海棠也在么?怎么不叫她出来。”一面垂眸玩赏起那涂得鲜红的指甲,“我听说陆言之被大水冲走了,她能活下来也是命大,不过一个女人家生活到底艰难,正好我现在有孕了,家里缺个照顾的人,旁人我是不放心的,不过她到底和我一起长大,我的喜好她也清楚七八,想来多少比外人让我贴心些。”
海棠虽然没说她在庆阳城做什么,但一个女人带着两个孩子能在大城里站稳脚跟,显然过得并不差,而且这次回来还有自家的马车车夫。还给自家俩娃在金店眼皮都不眨一下的订制了两个半斤重的金锁,那得多少银子啊,可不是寻常人能拿得出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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