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抿了抿唇,之前眼角眉梢,带着的慵懒满足的模样,一下都被收敛起了。
他沉默的站起身,低声说,“嗯。”
这两天,俩人都是一起睡的,他已经开始迅速习惯并贪恋上了。
先说会儿话。
大部分是他听她说。
然后,等鹿念睡着了,他再轻轻把她抱进自己怀里,安置好,鹿念做梦时,感觉到是他,也会依赖的蹭一蹭。
那一下潜意识里的动作,能给他带来难以言说的满足感。
一下一下,在她面颊,唇,眉眼,头发上轻轻吻过……能亲很久,看很久,一点不厌倦。
确认她确实在就躺在自己怀里。
见他这模样。
鹿念已经自己先舍不得了,站起身,“回来。”
她问,“秦祀,我一直想问,为什么从很早之前开始,叫你来的时候,你从来不来,为什么叫你走的时候,每次都走得那么麻溜。”
秦祀,“……”
他小时候根本无法主宰自己的命运,被像一个物品一样随意的丢来丢去,所以,养成习惯了,不会对任何人或者物,或者地方留下依赖。
以前是因为少年脆弱的自尊,她叫他走,他只会冷笑,然后有多远走多远。
但是现在,他想和她在一起,只要在她身边。
所以不想让她觉得他腻烦,她叫他走,自然也只能离开。
“我是怕你不舒服呢。”鹿念拉着他。
他很快听明白话里的暗示。
“没事。”他轻轻蹭过她的唇,睫毛长而浓稠,卸下那些刺时,他越发显好看,他眉眼其实都生得美,只是因为冷淡高傲的性子,眉眼里也带着一种化不开的冷郁,总给人距离感。
而现在,他薄薄的唇,因为被滋润了很多,被她咬了不知道多少回了,比起以前淡淡的红浓郁了很多。
很不明显的,格外生疏,却主动的在讨好她。
他想和她一起睡,不做也没事。
左右只要她愿意亲近他,他就很满足了。
鹿念叹了口气。
只觉得他这模样,真的看得她心痒,但是没办法,心有余而力不足。
晚上当然还是一起睡了,闹得荒唐,鹿念把他好好折腾得一顿,倒是把那晚上的仇报了。
再然后,这么几天后,鹿念发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她现在赶稿赶得生死时速,身边多个这种不知满足的勾人男人,她效率严重下降。
“你出去,工作也好,玩也好,去干什么别的也好,今天不准回来。”鹿念说。
把他推出了门,牢牢一关一锁。
被关在外面的人,“……”
明哥酒吧这几天没什么生意,现在连锁店开出去了,秦祀多年前叫他买下的地段,现在随着安城房价指数增长,那门面价格已经升值10倍以上了,他这个大老板,无非也就是在家坐着收钱。
他没父母也没妻子,于是只能老去黄毛家,馋人家小孩馋得不行。
黄毛问他怎么不自己找个女人结婚生。
明哥觉得麻烦,“我又不是那谁,那样的情种。”
他也知道自己这点,所以也就不祸害别人了,定期找女人,你情我愿解决需求,然后做一条快乐的光棍。
“秦哥这确实少。”黄毛也搞不懂。
大家都是街头混出来的,什么事不清楚,也没个人拘着,以秦祀的模样,想的话,指不准不用到成年,都能和人滚上床单。
这么久,也没被明哥这乱搞男女关系的理念给熏陶半点。
两人聊着聊着,门忽然一动。
进来个修长的影子。
“妈的,说曹操曹操就到。”他说,“你这,秦总,今天怎么这么有空来我们这小破酒吧了。”
男人在他把台前坐下,长腿伸展开,眉眼淡淡的,懒得理他。
似乎不怎么愉快。
明哥啧啧,“又受气了估计。”
“你们刚说什么?”
“议论秦总二十多了,还是个童……”明哥原本正洗着扑克,桌上四处扔着牌,对面男人干净修长的手指,也不见怎么动作,一张梅花a箭一样飞了过来,差点没把明哥嘴给削了。
他弹飞了那张牌,把玩着手里酒杯,语气淡淡,“谁说我是。”
“卧槽。”明哥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
这简直比爬长城还难,这一步一个脚印,他也终于等到了春天是嘛。
明哥追着问,“那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这个问题,问到了他的痛脚。
鹿念虽然嘴上答应了,但是这段时间,又忙起了漫画,所以也一直没确定下婚期。
他一直记着这个事情。
虽然现在已经到了这一步了,他还是觉得结婚了才最有保障。
“你去搞个浪漫点的求婚呗。”
“女人就算不说,肯定都是在意这些的。”明哥说,“不然,怎么能让她看出你爱她,你也得好好表现,不能只在心里。”
“而且这节骨眼的。”明哥忽然坏笑,“你往我们这边跑什么,不回去陪念念妹子?”这刚上完床不久,女人肯定都希望自己男人留在身边多陪陪吧。
秦祀,“……”
是他被赶出来了。
不过这种事情,他当然不会讲。
“求完婚,你还得准备婚礼。”明哥说,“你看上次念念妹子来黄毛婚礼,那喜欢的样子,婚礼你当然也不能给她少了,以你现在的本事,那是,能办多大,就多大搞起来。”
男人直视酒吧前方,语气很平静,“我没父母,家里情况外面也都知道。”
求婚和婚礼都不能少。
但是他无父无母,出身贫贱,和与陆家曾经的尴尬关系,宁盛和陆氏后来的纠葛,这些事情,知道的人并不少。
鹿念嫁给他,可能并不是那么光彩的事情,其实是委屈了她。
如果鹿念想公开办,他就给她做到顶级。
如果只想小规模宴请朋友,他也会配合。
明哥也知道他这层顾虑,知道他生性敏感又细心,尤其对鹿念,真的放在心尖尖上,任何细节都会考虑到,不想让她受半点委屈。
但是这事情,已经是既定事实,也没法改变。
外头一片昏黑,他推门酒吧门口,身上还带着淡淡的酒气,在夜风里接起了电话。
是秋沥。
“秦先生。”秋沥声音很拘谨,“陆氏的事情,您真的打算这么办?今天邱总来找我了,把公章,账号和资料都给了我,我……”
秦祀,“陆氏的事情,接下来,你想怎么办,就自己怎么去办。”
“有不懂的,去问鸣鸿,或者找我。”
秋沥还是有些难以置信,在宁盛的全面帮助下,陆氏已经隐隐有复苏的意思了,在这种时候,秦祀甘愿真的交出所有权力,把陆氏全盘送给他?
秦祀在外头的形象与标签,一贯是冷血,凉薄,心机狠辣的,秋沥怎么也不敢真的相信他的话。
肯定会有什么附加理由,或者有什么这么做的冬季。
“我马上要办婚礼了。”电话那边,果然传来了男人熟悉的冷淡声线。
“到时候婚礼,你作为她家人出席。”他说。
现在陆执宏已经根本不顶用了。
外头都说陆家已经归了他。
女孩子出嫁,他不想让鹿念委屈,或者让外人指指点点,把陆氏给秋沥经营,其实等于是还给了鹿念,有个有财势的弟弟,她在世人眼里不至于显得那么弱势,自己,应该也会更加有安全感。
秋沥有些明白过来了。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半晌,“我会努力的。”
“谢谢你这么对念念好。”他说,“我们都会记得的。”
秦祀很不喜欢听他这么说。
他是她的男人,未来的丈夫,理应是她在这个世界上最亲密的人,秋沥这种语气,说得似乎理所当然,倒像是在替鹿念向他道谢一样。
像是划了一道线,他,赵雅原和鹿念在一边,把他隔在了另一边。
凭什么。
他心里不舒服。
秦祀其实很少忍让别人的情绪,别人让他不舒服了,自然会还回去,他声音更带了冷,“你搞清楚,我们是要结婚,以后,她先是我妻子,再是你姐姐。”
秋沥也沉默了。
说实话,虽然嘴上和鹿念也说过,秦祀对她好,是真的喜欢她。
真的到了这种时刻,他心情也格外复杂。
就要这么被另一个男人再度抢走了,从他和雅原的身边。
秦祀回了酒吧。
“谁啊?”
见他似乎不怎么想说,“没谁。”
明哥只好也闭口不谈,黄毛已经走了,奶爸回去奶孩子了,没时间再在外多喝。
“那你们结完婚,念念研究生也毕业了。”明哥问,“你们是不是也准备要个孩子了啊?”
他最近可喜欢逗黄毛家孩子了,只觉得还缺个小女儿,兔崽子和念念妹子模样都是一等一的,生的小姑娘肯定也好看,这样就热闹了。
秦祀,“不准备。”
他是真的不喜欢孩子,而且,她身体不好,生孩子估计又是一场折磨。
明哥笑得促狭,“行,知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