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着他摆摆手,“回去吧,这里不需要你。你们过来,与我而言都是负累。”
青鸟咽下嘴里衔着的虫子,啾啾鸣叫着落在她肩上。
嬴少牢看着她身影逐渐隐没在晃动宛如活物扭曲的林间,眼神闪过一丝深色,快速跟上去。
“我也可以吃!”
说着,他从她手中夺过不祥的果子,径自啃了一口。
饶是他已经是一界之主,嘴里仍能感受到一阵如火灼烧,脸色肉眼可见的苍白起来。
燕殊一愣:“你疯了?”
嬴少牢不为所动,吞咽下去,接着要吃第二口。
燕殊面沉如水,从他手中将果子夺过来,丢掉,继而反手狠狠捣向他胃部,不知按了哪里,刺激他全部呕吐出来。
她手指掐住他咽喉,将一个无形的东西从他身上撕下来,攥为齑粉!
见他面色好了一点,燕殊心中愤愤,一把将他推到在地,甚至不解气地又踢了他一脚:“你要是想死尽管去好了!不要死在我面前,好像是我害你的一样。”
却被他低笑着,顺杆爬抱住腿。
“你果然还是无法对我狠心。”
“放开!”
“我很想你,真的。”
他目光缱绻温柔,仿佛是融化的糖水,香甜缠人,辅以俊秀雅异的相貌,更是让人一句重话都说不出,“那时一别,至今已经过去三千一百六十二年,无时无刻,每时每刻,我都在后悔。燕殊,当年如果我再强硬一点,再坦诚一点,是不是我们就能有另一个结局?”
“这些事情,你应该去找姬辛去说。”努力往外扯腿,“相貌,记忆,都在她那里,我只是打酱油的罢了。”
“可我喜欢的只是你啊。”就是不放,“燕殊,我心悦你……”
阵中那人,只是空有记忆和相貌罢了。
她自他手上得以重塑,没有人比他更了解真相。
那人,不过是以姬辛之名存在的,属于过去的幻影。
“可我不喜欢你啊!”
虽然他长得好看,但也没有强买强卖的道理!
燕殊抽出龙棘,威胁地指着他:“给你三息时间放开我!不然,龙棘不介意再上上色,它可瞧你不顺眼很久了。”
“如果能让你解气的话,你想怎么做都可以。”
嬴少牢手中力气没有放松,仍旧异常温柔地仰望她,眼底有光,却露出一种受伤的神色。
燕殊目光一凛,手中龙棘毫不留情地挥出去。
锋利的骨节撕裂斩碎皮肉,发出令人牙疼的声音。
冰冷的血液溅落在她脸上,如泪水一般缓缓滑落,留下触目惊心地痕迹。
她眼神冷漠,宛若高山之巅经年不去的霜雪。
她指着那团不停发出冷笑尖嚎之声的肉团,冷冷道:“再发出一声令我反感的噪音,我就送你见真神。”
那本该是不可见的恶海种族。
只有在吸饱血之后便显现出了形体,此时,身体被龙棘撕裂的它却在此刻露出了那可怕狰狞的外表。
它通体全红,深红色的肉团上脉动着无数触手,就像一个不断蠕动、跳动的果冻块一般。
在触手尖端,有着吸盘一样的口器,那口器正饥渴地不断开合。
这怪物浮肿而令人嫌恶:那一大团东西没有头、没有脸、没有眼睛,只长着永不餍足的嘴,还有一看就不好惹的利爪。
在四周浮动的磷光映衬下,更显它丑陋得令人作呕。
嬴少牢识趣地松手站起来,与她并肩而立。
只可惜,他们眼前的这个东西智商并不是很高。
燕殊的仁慈,它体会不到。
深受重伤的它,本能地尖嚎着,对着鲜嫩可口柔软多汁的他们伸出触手,吸盘似的口器饥渴地张合吮吸。
作者有话要说: 掉SAN值的东西,大家不喜欢的轻易不要去百度。
第39章 花式秀自己
那浮肿恶心的肉团, 发出难听的冷嚎,扑了过来!
燕殊捂着耳朵, 暗骂一声不知好歹。
这东西不好吃也就罢了, 声音居然还这么难听, 真是没有一点可取之处的废物!
比暴躁的她更快一步的,是嬴少牢。
只见他指尖凝出一道霜白, 剑影如花, 锋若珠鸣,弹指间便扫清眼前障碍。
燕殊就在他身后,近距离面对那霸道凌厉, 仿佛可以斩断一切的剑芒, 饶是她,也不由得一阵心虚气短。
也许是属性相冲的缘故, 自他出手后,原本隐匿黑暗中的东西,全部跑了出来。
妄图用人海战术,本能将威胁抹杀在萌芽中。
她站在原地,短暂思索三秒钟, 果断决定这里就交给他,自己先撤。
只是, 嬴少牢显然很了解她。
她扭头走了不过一步,就被他拉住手腕。
在漫天血雨中,他身法灵动地收势,好笑道:“没头没尾地就要走, 你知道灵均在哪里吗?”
燕殊:“你不是废话吗?灵均走得是修仙正道,在这里到处混乱丛生的世界里,就宛若夜空中的明月一般显眼。我又不是瞎,怎么会不知道?”
嬴少牢甚是好脾气,转移了换题:“我们此番已经惊动了暗中之人,前途想必不会顺遂。如果不介意的话,我想跟你同去。毕竟,他也是我很在意的孩子。”
“介意。”燕殊盯着他,正儿八经地回答。
“嗯。可是,我当初放在他内体的灵丹并未取出。”他仿佛是有点为难,嘴角却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灵丹对于我们神血来说非常重要,我不能对此放任不管。”
燕殊甩袖便走:“那你还问我干什么?”
嬴少牢跟上去:“你不要着急。通过灵丹,我能感知到他在哪里。虽然他现在状态不太好,却没有性命之忧。”
燕殊不理他。
他也不恼,上前开路,径自道,“我为你领路吧。”
面对这样一个打又打不过,甩又甩不掉的狗皮膏药,燕殊扯了扯头发,不再矫情,随他去了。
其实,他还是挺有用的。
这个林子仿佛活了过来,扭曲的枝蔓,攀爬的未名之物,都悉数堵在他们眼前,给他们的前进之路增添困扰。
不用她出手,嬴少牢一人就可以从容应对。
只要他不跟自己纠缠感情,以及过去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她还是很宽容的。
毕竟,她也是个心胸宽广的好人。
再者,躺赢的感觉真爽。
爽就一个字,她不介意多感受几次。
她这是美滋滋,但有人不乐意了。
那是一处距离世界核心最近的地方。
熔岩翻滚,热气逼人。
那人被罩在宽大的黑袍中,身形颀长,罡风吹拂着衣袍,隐隐可以窥见只有一双骨节嶙峋的手,似是身体不虞。
他站在中心悬空的玄武岩石上,虚空之镜中清晰地映出燕殊那边的情景。
仿佛是心情不大好,他瞥了一眼被束缚着双臂吊起来的人,那人身形狼狈,依旧在昏迷中不曾醒来。
沉吟片刻,他敛袖肃声:“这是属于我们之间的事情,绝对不容许外人插足。”
随着他话音落下,翻滚的岩浆中跃出一只只锈红色,体表覆盖着诡异脓液的四爪生物。
它们看起来像狗,身体又瘦又长。
当它们行动起来,宛如变换的烟雾,虚幻看不清踪影。
它们爬上来,嘶嚎着,下意识扑向新鲜血肉,却在触及男人冰冷的目光后,呜咽着后退,鬼魅似的不见踪影。
被凌空吊在熔岩上空的姬灵均,此时也缓缓清醒过来。
大脑依旧浑浑噩噩,耳畔刺耳诡异的嚎声却让他有了几分清明。
周遭不祥的场景让他有些发懵,下意识挣扎,意图摆脱桎梏。
黑袍人显然也发现了,哂笑:“奉劝你一句,还是不要轻举妄动为妙。免得掉下熔岩化为一堆白灰,到时候,谁也救不了你。”
“你是谁?”双臂撕扯地疼痛反而让他冷静下来,“杻阳山的阵台应该是直达琉璃境才对,你做了什么,或者说对我们做了什么?还有,燕殊……燕殊她现在在哪里?”
“哦?既然自己身处险境,更在意的也是她吗?”
姬灵均冷斥:“回答我的问题!”
黑袍人手臂幻化成一根臃肿的触手,狠狠抽到他腹部,在他闷声痛呼中,不甚诚意地冷笑:“呵呵,真不愧是琉璃境明太子,高高在上的,不知识时务为何。”
仿佛发泄怒火一般,又狠狠抽了他几下,直到他唇角溢出血来,才停住手,慢条斯理道:“你不用着急。很快,她就会找过来的。到时候,我自会让你们团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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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前的嬴少牢停住脚步,燕殊躲避不及撞了上去。
她探出头去,就见前方有些古怪。
树根后,暗影处,浮现烟雾一般恶犬之影。
——不甚好对付的样子。
嬴少牢携着她御空而起,看着身下潮水般涌来的恶犬,它们速度迅捷灵敏,露出的尖牙利齿似乎都是淬毒了,甚是不祥。
这世界充斥着混乱无序,一切都是扭曲的。
无所凭依的空间更是如此。
他本不想御空而行,本能觉得不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