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错。今日一早,我去见过令弟看到姑娘的画像了。”赵珩眼底漫起笑意,不过他掩饰得很好未有让她发觉,“姑娘不必紧张,在下是来报恩的。”
女帝当真是多疑又谨慎。
若非自己做好了布置才来,方才就露馅了。自己一说禹州,她首先注意到的便是墨竹和江崇等人,而非自己。
“报恩?”苏绾抬头对上他的目光,心说还是别了,她不想死。
跟太子扯上关系,运气好了飞黄腾达,运气不好便只有殉葬的份。
还是保持距离比较好。
虽然,他真人比梦境里好看百倍不止。明明整个人冷得不行,眼里却无丝毫的冷意,幽深而明亮,还隐约带着几分让人想要沉溺进去的暖意。
“报恩。”赵珩垂下眼眸,拱手作揖,“在下玄黎。”
他的表字是母后取的,身边亲近之人才知。
“你要报恩是吧,我爹照拂你怎么也得是十几年前的事,折算成银子一共五百两。”苏绾狮子大开口,“给了银子就算是报恩了。”
太子身边的暗卫,那是出生入死的工作,美人在梦里看看就行了现实里不做多想。
这银子她也不是真的想要,只是让他知难而退。
原主爹娘做的好事她没道理享受好处。这人找到邵宁还不满足,还非要找到自己,不知道安的什么心。
他又不能跟太子说让自己马上出宫,报个鬼的恩。
赵珩眼里的笑意凝固了一瞬,凉凉掀唇,“五百两?”
要得太少了,私库都能给她。
“多了?”苏绾又往后退了一步,神色戒备地跟他拉开距离,抬脚欲走,“那算了,告辞。”
赵珩抬手遮住嘴轻咳一声,迅速逼近过去,“一千两,不过在下今日有公务在身,未有带着银票,明日再给姑娘送过来。”
女帝的防备心很重。
性子虽与梦中大相径庭,品行却不错,她嘴上说要银子眼里全是不耐烦。
“不必了。”苏绾压下心动,再次抬头看他,“爹娘救你之时未有所求,我亦不该接受公子的好处,公子如今既已平安便无需再记挂此事。”
一千两啊,好多银子!
然而不能要。
他一个暗卫,赚的可是卖命钱,今后退隐了还要成家立业,自己收了这银子就太不要脸了。
他在梦境里也表示过,最大的愿望是退隐。
“在下可帮姑娘拿回令尊的产业。”赵珩适时抛出诱饵,“在下到汴京后便走访打听寻找恩公,方知十二年前的旧事。如今,在下在太子身边当差,查起来要比姑娘方便许多。”
她的身份……他现在暂时不想继续查了。暗卫听令于六皇叔,但凡不是千金贵女,在他看来或许都可疑。
何况此时,女帝对他无一丝一毫的好感,心里想的是贺清尘,也不知道他在梦境里有意识。
自己也尚未登基,前路困难重重,怎可拉她一同面对即将到来的狂风骤雨。
他若是连自己心仪的女子都保护不了,如何护得住一国的百姓。
亭子里安静下去。
苏绾坐到石凳上,双手撑着下巴看向远处,眉头紧皱。
要是能拿回铺子、房产、田产,对自己将来的发展会如虎添翼。兰馨坊的生意虽不怎么样,可毕竟是汴京第二大的香料铺子。
拿回来就能省下一大笔的银子,还有房产和田产,东西不算很多,可那些原本就是原主和邵宁的。
自己不要,也应该帮邵宁争取。
“你确定可以帮我拿回来?”苏绾打定主意,仰起脸看他,“私下去做太子未有吩咐之事,太子若是知晓,不会怀疑你不忠?”
“会,在下并非每日都在太子身边,谨慎一些不被发觉便好。”赵珩坐下,神色放松地看着她,眼眸深处满是笑意。
她似乎很心动自己的提议,但还很防备。
“既然如此,这事如果有进展你便写信给邵宁。”苏绾淡然扬眉,“见面便不必了。”
他能找到这来,肯定已经知道自己是宫女,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宁愿多费些功夫也不能让太子知道,身边的暗卫跟宫女来往密切。
太子之前就杀了很多疑似暗桩的宫女,自己不能上杆子送死。
邵宁拿到信,会想办法让秦小宝带进宫里给自己。
赵珩低头掩去几乎要藏不住的笑意,点头,“也好。”
可以与她通信,总会有见面的机会。
贺清尘只能等她的信,而自己可以给她写,慢慢让她对自己产生好感。
局势未定,自己见她也会给她带来危险。今日这局,韩丞相与林尚书都会审时度势,要么收回爪子,要么疯狂出击。
“告辞。”苏绾站起来,态度疏离地福了福身,径自走出亭子。
“好。”赵珩抬头看去,眼底笑意沉沉。女帝在现实里,比梦里更有趣也更狡猾。
苏绾没搭理他,上了台阶随即选了条最近的路,返回禅院。
赵珩起身离开亭子,去大殿。
“殿下。”墨竹上前行礼,“住持正带着人做晚课,一会出来。”
赵珩略略颔首。
等了片刻,福安寺住持从大殿出来,单手竖掌行礼,“太子专程前来,老衲自当义不容辞。”
“多谢。”赵珩回礼,与他一块踏出大殿。
福安寺主持是自己设局的最后一环,等他也宣告父皇不治,接下来自己便可坐等韩丞相和林尚书出招。
不知六皇叔是否启程,若他来了,此局正好将他也套进去。
他当初既交出兵权表明自己无意谋反,便不该与韩丞相等人一般,处处监视自己。
若非为了找女帝,自己恐怕还无法发觉皇叔看似照顾偏袒的作为,实则也另有目的。
所幸除了贴身暗卫,他推举过来的人目前尚未安排到地方任职。
自己于陆常林有知遇之恩,江崇是自己培养起来的,北境各府州县和南境部分县的官员,也都是自己的人,一切尚在掌控中。
至于表兄,自己也不可过度依赖,更不可让他知晓自己手中所有的布置。
六皇叔将他从北境调去禹州之后没多久,东蜀来犯,自己竟是没能看出此举背后的用意。
如今,太师刚倒台六皇叔便急着入京,前二十年他可是过汴京不入,直接回禹州。
自己昨日还飞鸽传书让他快来,险些铸成大错。
赵珩偏头看了眼方才待过的亭子,眸光冷冽。入梦以来,女帝帮自己解决了不少麻烦,这次,他要自己来。
一行人上马回宫,路上没出任何意外。
福安寺住持的诊断和贺清尘一样,皇帝的病回天乏术。
有礼部尚书和工部尚书在场见证,消息很快便传到宫外。
天黑下来,长信宫的守卫升级,赵珩在临荷殿批阅奏折,一直留心外边的动静。
进入亥时,皇宫开始变得寂静无声。
赵珩放下手中的奏折出去,叫来墨竹吩咐道,“把那女子的画像烧毁,不必再查她人在何处身份为何,只查苏家的铺子为何到了他大伯手上。此事不可让第三人知晓,再安排一人暗中保护邵宁。”
“是。”墨竹应了声,拿出两只信筒递过去,“这是今日殿下出宫后拦截到的密信。”
赵珩伸手接过来,低头取出信筒内的密信。
作者有话要说: 赵珩:在梦里亲那么起劲,见面就装陌生人?
苏绾:那你活在梦里好了。
赵珩:……
第81章
两封密信一封是林尚书发出的,信上只有八个字:不可妄动,安当黄雀。
另外一封是韩丞相发往靖安的,也是八个字:速速撤离,此事不为。
赵珩看罢,抬头看着墨竹,“信鸽是否抓到?”
“抓到了,还可再飞。”墨竹应声。
“他呢?”赵珩又问,这个他便是被撤换下去的,六皇叔派来的暗卫。
六皇叔与那暗卫在汴京定有联络的地方,自己未有杀人灭口而是放人,一则是想通过那暗卫提醒六皇叔,手不可伸太长。
二则,也是想知道他们在汴京的联络处。
六皇叔在信上说过几日来京,以自己对六皇叔的了解,他此时已在路上最迟再过三日便会入京。
“去了城外的一处别庄,负责跟踪的人来讯,别庄有异动。”墨竹回话。
赵珩捏着手中的信纸,绷紧了下颚线。
六皇叔果真留了一手。
当年他交出兵权后归还王府,处理掉所有在汴京的产业,带着一家老小前往禹州,百姓无不为他惋惜为他不平。
自己记事后,母后每每说起此事,也满是钦佩。
谁能想到,京中的一举一动皆在六皇叔的掌握中,他也在等父皇自帝位上摔下来,好名正言顺上位。
他身为带着赤虎军打下北梁江山的战神,是百姓心中最佳的帝王人选,父皇当政期间国中多地民不聊生,民怨沸腾。
战神重出,不止赤虎军一众老将拥趸,百姓也会奔走相告。
至于自己,手中既无兵权朝中又无忠心不二的朝臣,与傀儡何异。
六皇叔只需等着自己以储君的身份,将朝中的几股势力肃清,便是他收割果实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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