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有什么明刀暗箭,本王都会替你挡着的。”
顾时玉耸然一惊,“还有明刀暗箭??你仇人都有谁?”
“很多。”
“很多是多少?”
“说不清。谁都想要我的命。”
“……”顾时玉默了片刻,“你把天聊死了。”
秦珏瞪她。
不管如何,这秋猎,信王都是要去的。
顾时玉怀着沉重的心情,踏上了路途。
还把信王妃也给带上了。
本来还想带小麻雀,让她也去见识见识的,转念一想,秦珏仇人这么多,说不定小麻雀一不小心就被当成麻雀顺手干点了。
于是只好舍弃了她。
秦珏的心情倒是好得很。
以往他因身体不适,都很少露面骑马,只能窝在马车里。
这一次,终于能撒欢跑了,心情特别舒畅。
随性的禁卫军不认识他,他扮做一副儿郎的样子,看着英姿飒爽。
顾时玉在马车里听见有人恭维道:“姑娘好骑术,不知是哪家的姑娘?”
“壮士过奖了。”秦珏很开心。“雕虫小技罢了。”
于是两人便聊上了。
知道那位壮士开始旁敲侧击,问起这是哪家的姑娘,为何如此貌美,如此多才多艺,可否婚配,是否有意中人巴拉巴拉,秦珏才单方面结束了这场攀谈。
黑着脸进了顾时玉的马车。
顾时玉憋笑看他,忍不住了哈哈大笑,调侃道:“不知是哪家的姑娘可有婚配?看在下可还行?”
“登徒子。”秦珏脸色臭的不像话,抿唇半晌,斜眼看她,道:“尚可。”
倒是顾时玉不好意思了,别开眼,咕哝:“你只是在夸你自己罢了。”
两人各自别向一边,不看对方。
一路沉默着到了猎场,扎营的时候,信王和信王妃毫无疑问的安排在同一个帐篷里。
这里临时搭起的床榻自然要比家里的大床小上许多。
一起睡觉,真要抱成一团了。
顾时玉指了指地面,“要不你睡睡地面?”
“哼,本王明日要为你披荆斩棘,你居然如此对我!”
“行行行,我的错我的错。”顾时玉认命了。
半夜躺在床上的时候,犹豫了一会儿,不知道是要她搂着秦珏,还是秦珏搂着她。
正当她犹豫的空档,秦珏居然主动靠上来了。
……等等。
靠上来了??
顾时玉瞪大眼,往下瞄一眼,果然看见他头顶的发旋。
他此时就靠在她的胸口上,闭上眼,万分安详的休憩。
顾时玉推他,一次没动,两次没动,三次……三次秦珏就吼她了。
“你烦不烦啊?我明天有正事要办!你还不让我休息!靠你睡一晚很委屈吗?你知不知道你每天都这么靠着我睡的?现在得还回来。”秦珏咬牙切齿,“我得先下手为强!不然你半夜又来折磨我!”
“行行行,明日靠你了。”顾时玉举双手投降。
就这么将就过了一晚。
第二日醒来,顾时玉果然感觉上臂酸痛,半边身体全麻了。
她叹口气,看一眼身边,发现秦珏早已起榻。
此时外边的脚步声,马蹄声逐渐加大,气氛已经开始活络起来。
顾时玉的心情简直像上坟似的。
艰难的换了一身衣裳,出门一瞧,就看见燕王在不远处等着她。
顾时玉嘴角一抽,叹气。
她就不该问秦珏的仇人是谁,因为这是显而易见的事情。
不管有多少仇人,最终的死对头,就是眼前之人。
燕王也早看见她了,一见,立马扬起一抹笑来,打个招呼。
“哥哥一大早闷闷不乐,似乎是不也见到我啊。”
“是啊。”
场面就此尴尬,冷住了。
燕王不愧是燕王,被人甩了脸子,也当即恢复若无其事,笑道:“但我可是很期望看见哥哥的呢。希望哥哥接下来不要让弟弟失望才好。”
“我——”顾时玉话还没说出口,秦珏便立马冲出来,厉声道:“燕王你莫嚣张!你的对手是我!”
“……”
燕王笑不出来了。
他一直以为,他和信王的对决,是男人之间的对决,这突然冒出来的信王妃是怎么回事?
还说对手是她?
这是瞧不起他吗?
燕王的笑容冷了下去,皮笑肉不笑道:“哥哥倒是娶了个好妻子,如此珍视哥哥,这种时候,居然还未哥哥出头,真是令人大开眼界。”
一般,一个正常的男人,一个有自尊心的男人,都绝不会在女人面前丢脸。也不会在自己的死对头面前,让一个女人为自己出头的。
这种情况,不管换做任何一个男人,听出燕王话里的讥诮之意,没有怒火,也要被撩拨得火冒三丈。
燕王等着信王和他吵起来。
这样的盛事,不管是谁闹事都不行,即便他是信王,闹事的人,一定会被父皇治罪的。
燕王不放过任何一个给信王找不痛快的机会。
“自然。”顾时玉笑盈盈道:“信王妃自然是极好的,也能干极了。”
“??”燕王好不容易再度扬起的笑容,又再度僵了。
秦珏骄傲的扬着下巴,冷笑道:“以己度人的小人。”
“……”燕王额头青筋暴起。
他冷冷的瞪了一眼秦珏,随后又把目光投向信王,向才第一天认识信王似的。
不知从什么时候,信王忽然就心平气和,似是看遍了人间沧海般枯井无波。不管说什么过分挑衅的话,他都波澜不惊,一点都不生气。
以往挑衅的把戏不顶用了。
这一点,就是母后也深有感受。
不仅如此,心态似乎也比以前更加豁达,没有那种阴郁的模样,手段也是愈发的令人捉摸不透,深不可测。
这,就是他藏了许久的手段么?
信王终于出手,要跟他好好争一争,不蜗居在他的信王府里,独自消沉而是用心作战了么?
行,正合他意!
他也不想欺负一个消沉度日的病秧子。
不管信王有什么手段,什么后招,都统统来吧!
燕王的眼睛里燃起了浓浓的斗志和战意。
那是一种棋逢对手的兴奋感,眼睛里似燃起一簇火苗般,目光炽热得令人心惊。
他自问擅长把握人心,善于观察人的弱点。可信王接二连三让他碰壁,燕王早有一会的心思了。
只有这种令人琢磨不投,无法看清他的算盘和手段的对手,才会让人真正的重视起来。
燕王兴奋道:“哥哥,我等着你来!一会儿猎场上,咱们见分晓!千万别让弟弟我失望呀!”
言罢便走了,留下顾时玉和秦珏面面相觑。
“他在说什么?”顾时玉头疼起来,“他是说一会儿猎场上要和我较劲吗?可他的对手是你啊。”
秦珏豪情万丈,“管他的,来一个我杀一个,来两个我杀一双!”
言罢,转向顾时玉,安抚她:“我会保护你的!”
“不必了。”顾时玉诚恳道:“我有阿琰。”
“……”
秦珏被气走了。
临行前的宴上,祁祐帝还没发出开始的指令,燕王就开始出招。
他直言道:“父皇,儿臣有一事,想请父皇做个证人?”
祁祐帝抬眼看他,“何事?”
“听闻哥哥近日来勤于练武,想必武艺上大有长进。往年哥哥在秋猎上大展神威,想必今年更不同往日。儿臣想同他讨教讨教,看看谁能猎得最多的猎物。”
往年以猎物为由暗中较劲的也不是没有,这些都是暗地里比较的,不放到台面来,怕伤了和气。
一向温和的燕王突然提出这种要求,当庭哗然。
祁祐帝一双眼扫过老神在在的信王,眼睛一眯,随后哈哈大笑道:“这自然——”
“且慢!”秦珏不知道和顾时玉待在一块久了,胆子也变得十分大,他道:“燕王向我家王爷讨教,自当要按照我家王爷的规矩来!”
祁祐帝怔了一怔,把剩下的话咽回去,问:“哦?朕还不知,信王有什么规矩?”
至于燕王么?他脸早绿了。
这信王妃简直不知所谓!如此胆大妄为,简直目中无人!
偏偏父皇还不处置,任凭她胡闹,这简直更令他怒火中烧。
秦珏道:“想向我家王爷讨教,要先赢过我!”
此言一出,又是哗然。
今年的狩猎可太刺激了。
一时间,所有人都面面相觑,不知道这乱入的信王妃到底什么算盘。
燕王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阴着脸反问:“你一个女流之辈,本王不想欺负你。”
意思是信王妃不够格了。
秦珏冷然道:“我家王爷的实力,想必各位往年都瞧见了。他不出手,不是瞧不起燕王,而是想考校我的功夫。”
“你有什么功夫?”燕王忍怒。
“自然是深功夫。”
“……”燕王沉默片刻,突然哈哈大笑,“好,父皇,儿臣应了信王妃的战书!”
他决定,要给这个女人一点颜色瞧瞧!
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羞辱他,他才不是软柿子可以任由别人骑到头上来作威作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