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撒微微眯起眼睛,还没看清楚对方屏幕上的内容,萝拉就丢掉手机,转过身,贴在他胸膛上,像一只在松果堆里打滚的松鼠:“凯撒,凯撒,我想吃甜甜的蜜瓜!”
凯撒说:“你的脑子里只有蜜瓜?”
萝拉亲亲热热地拥抱他:“还有凯撒先生。”
凯撒在对方企图嗅嗅蹭蹭之前按住她的脸颊,冷漠拒绝:“松开,我不是你包养的情人。”
萝拉:“……”
她还是得到了一份淋着蜜汁的甜瓜,切成小方块,洒了细碎的玫瑰碎屑,用小叉子慢吞吞地吃。
凯撒换上新衣服,视线瞥见昨日换下来的衣服,手指停在领带上,两分钟后,转身看着萝拉。
生理课上讲,被标记后的Omega会在发热期到来前急需Alpha的信息素安抚。
在得不到足够的信息素和安慰,她(他)们有可能会出现一些极端行为——比如去喝Alpha剩在杯子中的水,去穿Alpha穿过的衣服,睡Alpha睡过的床褥。
凯撒不能确定萝拉属于哪一种。
这个只属于他的Omega,现在可怜兮兮地吃着蜜瓜,因为发热期,自然而然地散发着诱引着Alpha去拥抱她、品尝她的茉莉味道。
原定计划中,凯撒不准备带她离开。
但……
这个家伙离不开监控。
凯撒说:“萝拉。”
萝拉猛然抬头,她的腮被蜜瓜撑到顶起来,还没有咀嚼,没办法开口,只用漂亮的褐色眼睛注视他。
凯撒问:“你想不想出去度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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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屎凯撒!!!
狗屎度假!!!
萝拉手撑着树干,俯身呕吐,眼泪哗哗啦啦地往下流,她的胃部好像被一只大手用力揪住拉扯,强烈的眩晕感让她想要将所有的内脏都呕吐出来、洗干净再装回去。
她太难受了。
——什么叫做“度假”!哪里有人度假是这样翻山越岭、还要体验极速飙车的嘛!
事情的始作俑者、也就是本次的司机先生——凯撒上将,戴着黑色手套,不紧不慢地拧开瓶盖,问:“想要漱口吗?”
萝拉不想回答。
她走过来,接过对方手中的水,并不具备淑女形象地喝下大口水,鼓起腮,找了个安静些的地方吐出来。
神情严肃的凯撒递过来一颗糖。
他看起来完全不像是会随身携带糖果的模样,现在的神情也是,似乎递来的不是糖,而是能让她发热三天的药,或者能够让她瞬间翘掉的毒。
萝拉飞快地拿走糖,剥掉糖纸,丢到嘴巴里。
纯正的柠檬味道在口腔中炸开,酸到她想要尖叫,但眩晕感的确好了很多。
萝拉重新跟在凯撒身后上车。
进入这片山林之前,萝拉看到道路两旁的路牌和警示标语。
这一代属于危险区域、事故多发区域、禁止市民和普通游客进入。
她忧心忡忡:“您不担心我们被抢劫吗?”
萝拉知道这一片的治安不太好,很多游手好闲、无所事事的年轻人,以及接收的难民会在这里制造袭击。
凯撒什么都没说,只是极轻地笑了一下。
萝拉的担忧并无道理,他们在开车经过一片茂盛水杉林的时候,前路被一块巨大的石头挡住。
这样拙劣的、引人下车的陷阱。
萝拉一边在心里骂着凯撒“笨蛋”,一边眼睁睁地看着对方开车门,不疾不徐地下车。
果不其然,凯撒刚刚下车,森林里冲出来一堆拿着自制武器的青少年,嗷嗷地叫着,用有着浓重口音的语言告诉凯撒,要求他举起手、将身上的钱全部留下来。
萝拉在车中,听到细微的咔吧声,车内有温柔的语音提示,目前已经完全打开防护状态。
凯撒默不作声地给车子上锁。
他的车子安全防护能力极强,枪弹都无法打破玻璃,外面的这些人不可能进来。
凯撒没有流露出丝毫惊慌的表情,也没有举起手,转身,有礼貌地问:“你们确认要这么做?”
“废话!”领头的一个人举起一把旧式制枪,威胁他,“……还有,把你妻子留下来。”
凯撒因为这个称谓而皱眉。
他说:“不是妻子。”
领头的人有些不耐烦:“管他呢,妻子,女朋友……总之,要你车里的这个小美女留下——这是你什么人?”
萝拉主动将车窗开了一条条细细的小缝。
她楚楚可怜地望着凯撒,可怜巴巴地问:“姐夫,我们已经对不起姐姐了……你现在又要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你怎么向我姐姐交代呢?”
第44章 绑架 红色花朵
凯撒说:“你洗澡的时候将水浇到脑子里了吗?”
萝拉可怜兮兮地说:“你就放下我好了,我能理解你,毕竟我们的结合如此不道德;恐怕你也不想被人知道和我偷情——”
凯撒忍无可忍,他说:“再多说一句,你就跟他们走。”
萝拉老老实实地将车窗升起来,自己缩在车子里,趴在车窗上,隔着玻璃看热闹。
她的心脏跳得很快,车载广播没有关闭,现在还在播送着今日的报道,某个极有希望获得支持的人正在讲话。
乔治·兰帕德。
一直以来都平易近人,从贫民窟中成长,学习成绩优异,从政后也保持着谦逊稳定的形象,但在处理政务时,也展露出非同寻常的铁血手腕。
一个完美的首相人选。
也是一个极为听话的傀儡。
萝拉的指尖触碰着玻璃边缘。
她从今早的蔷薇花瓣上读到信息。
兰帕德十分喜爱Mayflower,最近一周,只有他为妻子订购了大量的Mayflower,负责送花的工人——阿斯蒂族人,将那些花朵整齐地连着花盆一起摆在招待秘密客人的房间中。
萝拉凝神,听着兰帕德慷慨激昂的演讲。
他所提出的建议……和某个人的政治要求好像。
车外,凯撒礼貌地向那些人再度确认:“真的没有机会了吗?”
这些抢劫的人互相看了一眼,哄堂大笑,其中一个还有些下流地冲着凯撒说:“如果愿意把车里面的妞留下来,或许我会让你开着车离开。”
两分钟后。
凯撒关上汽车的后备箱,心平气和地用纸巾擦去黑色手套上的灰。
后备箱里,被捆绑成粽子、嘴巴上贴着封条的男人惊恐万分地呜呜叫着,骨头断了一根,疼痛和被迫蜷缩成的虾米姿态让他无法剧烈挣扎,只记得刚才关上后备箱时、凯撒冷漠的一双紫色眼睛。
他是第一个提出要萝拉留下的人。
其他三个人,鼻青脸肿,在凯撒的指挥下灰溜溜地搬走大石头。凯撒沉静地给亚瑟打了一个电话,开车载着副驾驶座上缩成一小团的萝拉,继续往深处去。
这一段路况并不好,萝拉甚至能够听到后备箱中传来的男性呻吟声,尤其是当车子因为凹凸不平的石头而震颤时,后面那个家伙只能痛苦地滚来滚去。
萝拉缩成一个小团团,她刚才见到凯撒如何在短时间内空手制服这几个拦路抢劫的小混混,甚至能够听到凯撒打断他们骨骼时发出的断裂声音。
Omega很难具备这样的能力。
或许是生理特性,萝拉的身体细胞催促着她尽量远离现在刚刚攻击过人的Alpha。
车内仍旧播报着关于竞选活动的新闻,凯撒平静地问:“你认为谁有希望当选?”
萝拉说:“我不知道,毕竟我只是个笨蛋。”
凯撒笑了一下,他那张脸上罕见地出现这种可以说是宽容的微笑。
“没有人规定笨蛋不能讨论,”凯撒说,“下议院和内阁的蠢货更多。”
萝拉:“……”
她问:“您确定要和我讲这些?不怕我乱讲吗?”
凯撒毫无波动:“毕竟你只是个笨蛋。”
萝拉不满:“您这样的称呼有问题,知道吗?一个合格的绅士,不应该称呼一位美丽的淑女为’笨蛋’,这是很没有礼貌的一件事。”
凯撒面无表情:“我又不是绅士,只是一个没有道德感的姐夫。”
他刻意在“姐夫”两个字上咬重,冷淡极了。
萝拉:“……”
凯撒说:“我连偷情这种事都做了,你怎么会认为我能对你礼貌?是吗,妹妹?”
萝拉:“……”
“好啦好啦,”萝拉嘟囔,“你不喜欢这个称呼那我们就换一个嘛……嗯,刚刚说到哪里了?”
“……啊,对了,是下一任首相人选,”萝拉想起来,摊开手,她思考几秒,诚恳地告诉凯撒,“如果追求绝对政治正确的话,那我想下一任首相应该是位混血,考虑到小众族裔的感受,她(他)的肤色必须介于黑白之间,头发也是,不能是纯正的金发;性别的话,最好是个跨性别者,身为男性但自我认知是女性这种更好,LGBT群体,素食主义者,动物保护主义者,离异而且有一个需要照顾的女儿——”
凯撒打断她:“你的通识教育课是怎么及格的?”
萝拉无辜地用一双大眼睛看他。
凯撒说:“我们和那些流氓、强盗行径的国家不一样。”
萝拉转过脸,她的手指尖触碰着冰冷的玻璃,良久,才小声嘟囔:“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