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情大好,此时明月一轮缓缓升起,清辉照着山谷中的每一处,处处笼上一层月华,小徒弟羊脂玉般的肌肤在月色下犹如明珠生晕,让人忍不住想轻轻咬上一口。
两人相对而立,彼此间眼神交流,含情脉脉,这一幕落在有心人的眼里却是大逆不道,这个有心人便是李景淮。
原来刚才沈知嫣被挟持的时候,李景淮躺在地上,浑身伤口痛得厉害,又不敢发声,待到两名叛党被盛鹤岚的连珠箭射死,钉在山壁上,血流满面脑浆迸裂的模样让他吓得晕厥过去。
打扫战场的京卫们忙着将叛党们活的装笼死的装箱,这个不死不活的人质,一名京卫用脚踹了踹他,见他仍然人事不省,便没人理睬,众人想着最后扔到马背上拖回去送到镇北侯府完事,没想到他居然中途醒了过来。
眼见那位冷面煞星盛大人为表妹轻柔的涂药,两人眉目间情意涌动,盛大人那般肆意的搂住表妹,连他都没有和表妹这般亲热过,月色下,两人站在一起犹如一对美玉雕琢的璧人,让他心里又妒又恨。
表妹爱的是自己,三个月前自己出使月鱼国的时候,她还对自己诉说着相思之情,“表哥,要时常写信给我,换我心为你心,始知相忆深。”
想起以前表妹对自己的百依百顺,眼里满是自己的样子,她怎么可能不爱自己?就算这个盛大人再优秀,表妹爱的还是自己,她和自己有婚约,她连命都不顾,冒险来这里救自己,这难道不是爱他的表现?
李景淮爱恨交织,心里忽然起了一个念头,表妹一定是被这个姓盛的勾引和诱惑,是他为了白氏伤了表妹的心,所以表妹才和姓盛的在一起,只要他回心转意,表妹一定会回到他的身边,他们会成亲,他一定不会辜负她,不管如何正妻的位子一定是表妹的。
李景淮重重咳嗽几声,语气温和,柔声道,“表妹,快来搀扶表哥,我们一起回府。”
沈知嫣翻了个白眼,这货还在这里,假装没听到他的声音,转眸望向盛鹤岚,“盛大人,天色已晚,送我回家吧。”
李景淮见沈知嫣听若惘闻,一阵恼火,想到不能再对表妹发火,勉强按捺住心中怒火,抬高声音,“表妹,表哥的话你没听到。”
这货的声音嚎得整个山谷都听得到,沈知嫣不能再装傻,语气淡淡,“表哥,我请盛大人让京卫送你先去回春医馆,让大夫包扎一下。”
又是盛大人,李景淮心中的熊熊怒火再也压不住,瞬间伤口也不痛了,挣扎着起身走到沈知嫣身边,一把扯住她的衣袖,“表妹,你是我的未婚妻,不用麻烦盛大人,你和我一起回去就好。”
啥玩意,这会子这货还能不要脸的说出未婚妻三个字,看来不是被砸坏脑袋,就是不要脸,她还记得当日他亲口承认为了白氏愿意提出解除婚约,怎么还有脸说出未婚妻三个字?这种人渣能不能就地埋了?
沈知嫣冷冷一笑,“表哥,您可别再说出未婚妻这三个字,我都替你脸红,我可记得当日你为了白氏亲口说出愿意解除婚约,还记得凤雏书院你为了白氏不顾未婚妻,更不会忘记,刚才叛党首领挟持你的未婚妻时候,你在哪里呢,倒是你口中这位盛大人救得我,未婚妻?呵呵,你不配。”
李景淮的脸红了又白白了又红,最终咬了咬牙,恶狠狠道,“我知道你喜欢表哥,你不要受了外人的引诱,记住,你是我的未婚妻,我们有婚约在前,我是不会和你解除婚约的,总之,你生是李家的人死是李家的鬼,有我在一天就不许你和外人勾三搭四。”
话音未落,身体突然被一股大力踹到,他整个人瘫在地上,半天起不来,浑身痛的像是被石磨碾过一样。
盛鹤岚皱了皱眉头,衣袖轻拂掸掸鞋子,似乎掸去什么见不得人的垃圾一般,而后缓缓走近李景淮,长身玉立,乌黑的凤目漠然的看着他,淡淡说道,“嫣儿的婚约,我说了算,懂?”
此时一群京卫搜过山洞,从里面出来禀告盛鹤岚,“大人,山洞里只有一些少部分的金银珠宝,其它没了,我们已经装箱准备带回京卫指挥使司。”
盛鹤岚转眸望了一眼李景淮,吩咐道,“李知事和叛党一起,不知会不会受不了拷问泄露大盛的机密,先带回京卫指挥使司询问一番。”
“是。”
京卫们自然知道自家大人怕是为小姑娘出气,公报私仇,大家有目共睹刚在李景淮被小姑娘救出,却恩将仇报害的小姑娘被叛党抓住,这种脓包不打几顿都对不起京卫凶残的美名。
一名京卫十分聪明,立刻问道,“大人,若是查出李知事和叛党有勾结怎么办?”
盛鹤岚瞅了他一眼,是那天在茶楼里打了李景淮几巴掌的京卫甲,这话问得好,这是想通过严刑拷打屈打成招,将李景淮坐实叛逆罪名,机灵鬼,可以重用。
他刚想脱口而出,皇上有旨,叛党党羽一律千刀万剐株连九族,凤眸望见身旁的沈知嫣,忙又收回这句话,株连九族岂不是将镇北侯府也灭了?
清咳一声,“怎么说也是镇北侯的外甥,应该不会,查清楚吧。”
“是,大人。”
京卫甲立即明白,大人这是想痛打几顿后,卖镇北侯府一个面子放回去,讨好老丈人,不过李知事背着伪叛党的罪名,想来镇北侯也不会待见这个外甥。
沈知嫣自然知道盛鹤岚是为自己出气,她嫣然一笑,拉住盛鹤岚的衣袖,带些自己都未察觉的撒娇语气,“谢谢盛大人。”
盛鹤岚凤目微眯,又是盛大人?这么见外的称呼,望着小徒弟比春花还要娇媚的小脸,清凌凌的杏眼在火光下忽明忽暗,更是柔媚,眼神一暗,想到刚才李景淮说得引诱那两个词,不禁勾唇微微一笑,这个词用得很好,倒是提醒了他。
山谷里到处是奔来奔去忙忙碌碌的京卫,盛鹤岚第一次觉得这么多人真是碍眼,凤眸转了转,正色问道,“嫣儿,刚才在山洞里可有什么发现?”
沈知嫣见他一本正经,凝神细想,半晌摇摇头,“没有什么特别的,就是山洞里有几个小山洞和用石头搭建的几座石屋,别的没有。”
盛鹤岚握住她的手,“不如陪我进去看看,再找找有没有别的线索。”
沈知嫣不疑有他,“好,我带路。”
两人沿着山洞的岩壁往洞内走去,一路上处处可见被寻找过的痕迹,想来已经被京卫翻个底朝天。
沈知嫣将几处小山洞指给盛鹤岚看,“盛大人,你看,这里刚才是盛放粮食的,这里含着几大坛子酒,应该没有可疑之处。”
盛鹤岚微微点头,不置可否,沈知嫣继续往里引路,走到一处石屋面前,转身对上盛鹤岚的凤目,“盛大人,这里是关押……唔”
话音未落,她已被揽在一个温暖有力的怀里,眼前一道暗影压下,微凉的唇轻轻覆上她的唇,轻轻吮吸起来,辗转反侧缠绵悱恻。
沈知嫣愣在当场,恍惚中炙\\热的舌尖挑开她紧抿的唇,清冷的气息缠绕着她,唇齿之间轻拢慢捻抹复挑,微凉的唇和火热的舌,这种忽冷忽热的感觉让她站立不稳,几乎瘫软在盛鹤岚的怀里,任他肆意掠夺。
盛鹤岚的吻犹如他的人一般,霸道傲气又不管不顾,那种似乎要夺尽一切燃尽一切只甘愿为他的气势,混着衣襟上的少年气息,在她心醉神迷中,攻城略地。
良久,盛鹤岚满足的叹息一声,一双好看的眸子带着笑意望着她,沈知嫣不知所措的眨眨眼睛,嘴唇有些疼痛,她魂不守舍的念了一声盛大人。
盛鹤岚秀眉皱了皱,凤目带了一丝不满看着她,“还叫盛大人。”低头又吻了起来,似乎看出她嘴唇有些红肿,这次的吻不似刚才的霸道,温柔怜惜。
沈知嫣被他吻得喘不过气,唇齿间含含糊糊逸出一声鹤岚,盛鹤岚不禁一笑,方才放开她。
凤目幽幽的望着双颊嫣红的小姑娘,盛鹤岚忍了又忍,方才忍住想继续低吟浅唱的心,语气带了些威胁,“以后不许再叫我盛大人,叫我鹤岚。”
沈知嫣吓得慌忙点头,可爱的模样引得盛鹤岚忍不住抿唇一笑,摸摸小徒弟的鸦发,笑容慈爱,“乖。”
沈知嫣此刻才觉得刚才飘荡在天外的魂魄晃晃悠悠回归体内了,她噘着嘴将方才的事情想了一遍,终于恍然大悟,“鹤岚,我知道了。”
盛鹤岚奇道,“知道什么?”
沈知嫣嘟着嫣红的唇,鼓着腮帮,可爱的模样让盛鹤岚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的桃腮。
沈知嫣扭头躲开,一脸嫌弃,“哼,才不是什么要找线索,你让我带路,就是想骗我进来。”脸红了红,悄声控诉,“骗进来欲行不轨。”什么盛大人,就是个大骗子。
盛鹤岚忍俊不禁,笑着拍拍手,“聪明,答对了。”
沈知嫣见他笑得十分得意,清俊的眉眼秀逸的风姿,骨碌碌转着眼睛,来而不往非礼也,一脸的单纯问道,“可是刚见面的时候,你让我叫你大人啊,还说师父……嗯,师父……”
盛鹤岚见她旧话重提,笑着截断她的话,“当日我让你叫我盛大人,为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