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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祁嘉当真是被吓出了一身白毛汗,等到身后许久都没了动静,她这才慢半拍地意识到,大约是那药起效了。
她小心地从那硬邦邦的怀抱里起身。原本环着她的那人,因为没了怀里的支撑,结结实实的砸到了桌子上。
那……声音,萧祁嘉听着都疼。
压低声音道了句歉,萧祁嘉有忙到他的书柜旁翻找。
【系统,你快看看,这有什么机关没有?】
系统:【系统038竭诚为您服务。亲亲,左边第三个格子,是可以按下去的哟~】
萧祁嘉照做,书柜突然翻转,露出一道密室的门来,许是久未打开,那机关转动,扬起了一阵呛人的灰尘,扑了萧祁嘉一脸,惹得她掩着唇咳嗽了好几下。
抬眼看去,里面确实是间密室,不过空空荡荡的,除了灰,就是蜘蛛网了。
被这动静惊动,萧祁嘉分明看见一直硕大的花纹蜘蛛在蛛网上爬动。
!!!
手臂上的鸡皮疙瘩起了一层,萧祁嘉连忙又拍了一下那机关,重又关了上那密室。
【还有别的没有?】
【亲亲,右手边,十点钟方向的那个摆件,可以转动的哟~顺时针45度。】
……
又接连开了几个机关,萧祁嘉终于寻到点踪迹。
在一个书柜的暗格里,半个虎形的铜铸,下面压着一个雕刻粗糙、和这一整个精致书架都格格不入的木盒。
萧祁嘉一手拿起那铜铸,另一手打开了那木盒的盖子。
盒子里干花堆叠,上面静静躺着一个木簪。
那簪子简单朴素极了,只有簪尾雕了几一朵梅花,花瓣还并不匀称。
萧祁嘉连呼吸都屏住了,小心翼翼地伸手,触到那簪身之上。
【锵锵锵~】
系统应景地给出了一点背景BGM,脑中突然出现的声音,吓得萧祁嘉颤了一下,差点都把手里的东西扔出去。
【恭喜亲亲,找到任务物品“木簪”。】
萧祁嘉小心地将胸腔那口气吐出,默念了一句【回收任务物品】,在成功将任务进度推到2/4之后,脸上露出些如释重负的笑来。
终于……
天色稍暗,屋外的灯被家人点上。一道影子投了来,盖在了她的脚面上。
萧祁嘉慢半拍意识到这是什么,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僵住了,她缓缓、缓缓地转过身去……
本该趴在桌上的卫修慎,这会正抱臂站在窗边,唇边噙了点笑、定定地看着她。
萧祁嘉张了张嘴,却发现,这人赃并获的情况,怎么解释都解释不清楚啊……
卫修慎几步走上上前,身高带来的压迫感更足,似乎连空气都稀薄了几分。
萧祁嘉看见他手臂微微抬起,那手掌宽厚到、几乎能把她整张脸罩住。
等人凑近些,萧祁嘉忍不住闭上眼。
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那手轻轻落在了她的发上,往下顺了几次。
头顶穿来一声低低带笑的声音,“你想要这个?”
明明是带着笑音,可萧祁嘉莫名从中听出几分森然的寒意来。
她莫名想起,在东宫的时候,那疯子挑断她手筋脚筋的时候,似乎也是笑着的。
【“祁儿,你这么不乖,真是叫人头疼。”
“你若是再乖巧些,又何必遭这罪?”
“乖,再忍忍……”】
他说这些话时,眼中的疼惜宠溺都不似作伪,可手中的动作,却没有一丝犹疑。
被强压在心底的回忆突然翻出来,萧祁嘉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了下去。
卫修慎却并不在意她的答案,抬手包住了她握着虎符的那只手。
“就用它……做聘礼,如何……”
最后那两个字,被他说的平铺直叙,丝毫没有询问地意思。
……
第二天一早。
萧祁嘉的房间,就在她反对无效的情况下,被从听雪阁搬走了。
她搬房间的那一日,正巧是何凝离开卫府的那天。
何凝抱着自己的包裹,看着那来来往往搬动的家具、装饰——
那家具是一整套的紫檀木、就看一眼成色就知道不凡;装饰的花瓶是两个小厮合抬,阳光照射下,瓶身泛着细腻的光辉;有些个小些的玉瓶,更是晶莹剔透,一看便是上好的玉质……
何凝定定地站在原地,手里的布料差点被她生生撕了碎。
——凭什么?!就凭那张脸吗?
当初……就不该下药,该直接一盆沸水泼上去,毁了容,看谁还看得上她?
何凝咬了一会儿牙,又想到什么,脸上的神情突然一松。
……那个孙公子,像是对那小贱人很感兴趣。
到时候……奸夫淫妇,最好捉奸在床……
想象着那时候,那小贱人狼狈的模样,何凝终于神色稍霁。
最后看了眼这气派的侯府,由着小丫头扶着,款款登上了车。
——她等着那一天。
那小小的车队离开洛京。
却在将近秦州的地方,遭了劫匪,所幸官府及时调兵援助,车队诸人都无性命之忧。
只是,听闻仓皇逃窜时,何姑娘脸上被刀划了伤,伤口不浅、怕是要留疤。
那消息传到卫府,只惹得丫鬟小厮们嗟叹几声,到底也没闹出人命来,说道几天,这事儿便被放了下。
倒是何氏,还特意吩咐,又给秦州的年礼中,多加了一层,算是给那侄女压惊,之后,也没有再提起的意思。
第43章
出了正月十五, 这浓厚的年味才渐淡下去。再隔一日,便是卫家族学复学的日子。
卫言卿早就听说,何夫人这次请来的易清先生, 是个非常非常有名气的女先生, 平素甚少教导她人。
对方不过暂落脚洛京, 她们这才能有幸得到这位先生指点。
卫言卿从知道这一点,就开始紧张, 整个年节, 只要略一得闲, 就读书习字, 努力追赶姊妹们的进度。
想到明日就要见到这位先生, 夜里更是翻来覆去,一宿没有睡着。
她心里不断猜测对方是个什么样的人, 是同先前的先生一样,一脸肃容、极少笑吗?还是像祁姐姐一样,又温柔又亲切,或许像兄长一样, 让人丝毫不敢造次……
鸡鸣声响,天边晨光渐起。
丹朱端着热水盆,轻手轻脚地进来,就看见卫言卿已经翻身坐起。
“姑娘今日起得真是早。”
卫言卿含糊地应了一句, 也没有提起自己一夜未睡的意思。
她接过那湿热的布巾,擦了擦脸,忍不住低声咕哝道:“我想去看看祁姐姐……”
祁姐姐身上总有一种叫人安心的感觉, 只要她在旁边,那些不好的情绪,总是维持不了多久的。
丹朱端着盆的手顿了顿,里面漾起一圈圈涟漪,她停顿了片刻,低声劝慰道:“祁姑娘病了,该静养几日。”
卫言卿细细的眉毛蹙起,“我只是瞧瞧地看一眼,不会打搅祁姐姐养病的。”
丹朱:“听大夫说,祁姑娘那病不能见风,姑娘就是去看看,这门一开一关的,难免就带着风进去,若是加重了病情可就坏了。”
卫言卿表情立刻就紧张了起来,“不是说,祁姐姐只是普通的风寒吗?过几日就好?”
丹朱:……
扯得谎太多,一时都忘了。
费了许多口舌,总算把自家姑娘糊弄过去,丹朱转身之际,不由松了口气。
只是脸上的忧虑不减……
祁姑娘那晚,照例给侯爷送了饭去。那之后,便就没回听雪阁。第二日,祁姑娘房里的东西,就全都被搬了走。
丹朱本来还觉得是好事儿呢,可没过多久,就察觉出不对了。
祁姑娘一直都没回听雪阁,也没在府里露面。
若说祁姑娘是那种忘义的人,和侯爷在一块就忘了姑娘,丹朱可第一个不信。
要是没有祁姑娘,估计她和姑娘现在还在那漏风的小破屋里、遭着那些捧高踩低的下人们欺负呢。
故而,她一开始真是猜测祁姑娘病了,怕她家姑娘担心,这才不过来。
可……
接连数日,一点消息都没有,不只是卫言卿着急,丹朱也有些不安,托着出入前院的小厮打听了了消息。
却得知,祁姑娘那屋门窗禁闭,周围守得严严实实,都是玄甲兵,只有侯爷能进出,旁人都不许进去。
这情形……怎么看都不同寻常。
她不由想起那日撞见祁姑娘和侯爷相拥的场景,本以为是两人互诉衷肠,可如今回想,到像是侯爷强行……
那日,她却悄悄地跑走了。
后悔当然是极后悔的,可侯爷想做什么,别说她一个小丫头或者姑娘,就是夫人……怕是也拦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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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家也是差不多的情况。
采蕊被她哥打发去探望了几日亲戚,等回来见不着萧祁嘉。
“你让开!”采蕊在门口和她哥僵持了住,左突右绕都被挡住,当即柳眉一竖、斥道。
聂封仁抬手抵住门框,“我让开可以,你可不许去侯爷院里。”
“你们把祁姑娘关着,还有理了?!祁姑娘怎么委屈呢!我要去看她!”
见聂封仁仍旧不为所动,采蕊冷着脸又威胁道:“聂封仁,你要还认我这个妹子,就给我让开!卫修慎他还是不是个男人,有种……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