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
“母妃。”
荣王妃端起茶盏,皮笑肉不笑道:“不把王府闹个天翻地覆,你们父子两不痛快是不是?隔两三天来一回,你们倒是乐在其中,我却是不耐烦的!”
“说说吧,这回又是怎么了?”
宣朗指着荣王义愤填膺道:“父王要去下聘,让我去给他捉大雁!母妃,您当初成亲的大雁都没让我动手,父王他色令智昏!”说着敏捷躲过荣王踹过来的一脚,还弹了弹袍子。
荣王妃淡淡道:“雨儿,你说。”
“是,王妃。”荣王妃身边俏生生的丫头清脆说道:“世子爷,您可能还不知道,皇上刚给您和姜小姐下了赐婚圣旨,王爷他让您去捉大雁,是为了去给姜小姐下聘呢。”
荣王哼了一声。
荣王妃翻了个白眼,一句话便能说清的事,愣是让这人闹成如今这样,还有理起来了!她在儿子面前给老子留些面子,等晚上再和他清算!
“母母母...妃,您没开玩笑吧?”宣朗傻眼,这怎么可能呢?
荣王冷冷道:“谁敢拿圣旨开玩笑?不要命了?”
“父王!”宣朗看向荣王,咽了咽口水,“这姜小姐怎么会看得上我?”
荣王荣王妃:......倒是有自知之明。
荣王:“自然是因为本王和你母妃了!”言下之意,没你的事。
“你父王说的不无道理。”荣王妃点头,她虽然因看见清扬便想到魏馨的缘故,刻意控制与清扬的往来,但是荣王可没有,以那丫头的聪慧,以及皇帝荣王的不设防,估计对两家的渊源了如指掌。这嫁人,除了想要一个贴心的夫君之外,处事公正的婆婆也是极为重要的。毕竟男人在外,内宅还是婆媳相处的时候多。不过荣王妃绝对不会拘着儿媳妇,无论她成亲前怎样,成亲后荣王妃有能力让她过的更自在。
父王母妃都这般言论,宣朗内心更复杂了,敢情他媳妇儿看不上他,是奔着他父王母妃来的?
难得看见宣朗跟霜打了的茄子似的,荣王妃被激发出了一分母爱,安慰道:“我儿亦是极为出色,不必妄自菲薄。”
宣朗自我认知还是有的,他摆摆手,“父王,母妃,儿子先退下了。”他要去消化消化,宣朗恨不得奔去侯府当面问问姜小姐,她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呢!
我们的默契哪去了?
荣王妃不放心道:“朗儿不会想不开吧?我看他似乎未曾接受与清扬成婚的现实,若是弄成了怨偶倒是我们的不是了,王爷,您看是不是要去开解朗儿?”
“你啊,就是想太多。”荣王神秘一笑,“这小子本王还是了解一二的,王妃等着喝儿媳妇的茶吧。”
荣王妃展颜:“就借王爷吉言了。”
男人最了解男人,在宣朗稚儿时,荣王便告知他有了个小媳妇儿,并且让他一定要对世子妃好。哪怕宣朗成为京都有名的纨绔,与清扬也可以保持距离,但荣王敢肯定,清扬在他儿子心中的地位是不一般的。虽然宣朗老是把人姑娘看不上自己,就等着日子到了,解除这口头婚约,荣王明白男人的劣根性,这十多年身上烙印都是自己媳妇儿的女人,若是真的解除了这层联系,怕是宣朗就该茶不思饭不想了。
再说了,宣朗这天不怕地不怕的狗脾气,真遇着他排斥的事情,哪还是像如今表面一副不情不愿的模样?早就蹦起来跑去皇宫,胆大包天求着皇帝收回旨意了。
荣王看的一清二楚,只是这就不提醒世子爷了,等着他自己摸索去。
他这父王也是当的够可以了,提前给宣朗定下了!
不然他皇兄底下的狼崽子,个个可都冒着绿光盯着肥肉...咳咳,佳人呢!
想到这里,荣王冷冷一笑,若有那不长眼的,敢从他儿子嘴里抢肉,荣王等着好好教狼崽子做人!
夫妻两商量聘礼请官媒下定的日子,接着有说有笑起来。
...
饕餮楼。
宣朗在这里有自己的包间,此时包间里的气氛可不像往常轻松,宣朗特意在家中窝了三天才出来溜达,没想到还是逃不过被打趣的结局。
身着紫色直襟长袍的俊美男子,脸庞有两分妖气,此时眼里放着光,摸着下巴把宣朗从头到脚打量了个遍,嘴里不时发出啧啧声。
宣朗把瓷杯扔过去,威胁道:“贺炎宇,你的眼珠子是不是不想要了!”
贺炎宇是皇帝姑母大长公主的嫡孙,也是捧着含着长大,脾气比宣朗还火爆,他挪开眼神,决定还是不去惹宣世子,“都是定亲的人了,还不许我多看两眼?”
“不如世子给我等讲讲为何三日不出府?”轻摇着折扇的喻子楚轻笑问道。
贺炎宇离装模作样的人远了些,撇嘴道:“你不怕冷,但别在我身边扇。”迟早,他要把喻子楚府上的折扇全拿去沉塘!
喻子楚早就习惯了,把折扇收拢,看向宣朗,“看来皇上对你的印象很好,不然也不会把姜小姐赐婚给你,宣世子,感觉如何?”
“我可听着有人说,皇上总算把姜小姐这个麻烦甩掉了,看来子楚你有不同的高见呐?”宣朗说道。
贺炎宇喻子楚两人眼里同时闪过一丝讽色,喻子楚敲了敲膝盖,无奈道:“就我们三人,别装了,有人遮着眼睛只愿意相信自己认为的事实,本公子可不是那等庸人。”他的阁老祖父是皇帝忠实的簇拥者,对皇帝还是了解一二的,喻子楚不止一次听见祖父在家中感慨,皇帝以前还抱着姜小姐处理过政务,一听她哭,着急的跟什么似的。就凭这点,即使姜清扬在京都名声不显,他也不曾忽视过她。
“不过,这姜小姐可够神秘的,从不在各大赏花宴上露面,宫里宴席才勉强能见她一面。”贺炎宇苦恼道,“据说也没交好的贵女,我有心给宣朗打听,也无从下手。在宫内她又是在皇后娘娘左右,远远看过,但此时回想起来,着实没甚印象。”
“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姜小姐低调的过分。”喻子楚赞同道。
宣朗出声道:“她身份特殊,自然行事不同。”
贺炎宇喻子楚对视一眼,看出对方眼里的意味,喻子楚似是随口一问:“听着你倒是满意未来的世子妃?”
“皇上婚都赐了,我还能抗旨不成?”宣朗说的是实话。
贺炎宇耸肩,无所谓道:“娶进门做个摆设,美人儿随便纳,皇上也不会管。”
宣朗幽幽道:“呵呵,这就是你在做梦了。”
贺炎宇瞪大眼睛,不会吧?
喻子楚提醒他,“宣朗至今没有通房,你别忘了。”像他们这种公子哥到了年纪,就会安排两个贴身丫鬟,美其名曰是伺候笔墨,但就是教导那档子事。
“我还真没想到。”贺炎宇一拍脑门,怜悯看着自己好友,安慰道:“荣王荣王妃会替你顶着的,自古婆媳就是天敌,荣王爱敬荣王妃,没事儿,皇上不会和荣王计较的。”
“你是不是忘了我父王和镇北侯的交情?”宣朗真是不想说话了,他补充道:“赠送你个消息,我母妃和侯夫人,感情特别深厚,每年我母妃在侯夫人忌日都没精打采的,你觉得他们会帮我顶着吗?”
贺炎宇:......
“那你忒憋屈了!”贺炎宇不知说什么是好,他生性不受拘束,让他守着一个人过,贺炎宇还想象不出来是何场景。
“也还行吧。”宣朗倒不是多难接受,他烦恼的另有原因,“你们说,我要不要领个差事?哪怕挂个名好听?女子都是盼望夫君上进的吧?我也没大志向,二十年都是吃吃喝喝,那姜小姐嫌弃我该如何?”
这个问题在宣朗心里纠结了许久,三人是从小一起混到大的,在父王母妃面前说不出的话,在好友面前能轻松说出口。
“你怕是栽了。”
“这我也无法回答你。”
两人倒是没有嘲笑,摇摇头表示知识点超出范围。
宣朗也是病急乱投医,没有得到答案也不失望,独自望着某处不知想些什么。
扣扣...
宣朗的小厮恭敬走进来,禀告道:“世子爷,姜小姐来了饕餮楼,掌柜的正带往隔壁包间。”
“掌柜的认识姜小姐?”喻子楚称奇道。
小厮:“马车有镇北侯府...”
“哈哈,行了,再说下去子楚该恼羞成怒了。”贺炎宇一拍掌,“直接带来宣朗的包间不就行了?正好你们世子爷有问题想当面问姜小姐!”
宣朗严肃制止,“你别乱来,女子名声哪能随意对待!”
“谁敢乱说不成?”贺炎宇狂妄道,他对小厮道:“你去问问姜小姐,若是她同意,我们便隔着屏风,绝不造次!”
“贺炎宇!”宣朗警告看向他。
“行行行。”贺炎宇求饶,“让掌柜的告知姜小姐你在隔壁成吗?你们离得如此近,不说一声,姜小姐误会你不满这桩婚事怎么办?”
宣朗不说话了。
贺炎宇催促着小厮赶紧去传话,宣朗视线不由看向门的方向,她会来吗?
...
小厮在清扬迈进包间的前一秒走过来,向她行礼后低头说,宣朗及两位公子就在隔间,问姜小姐好,其余的倒是没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