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张婷则嗤之以鼻：“怎么，超市的人都变异了，就你自己活了？”
霍银汀随手把指间那半支烟弹出去，不偏不倚正中张婷的裤脚，她连眼皮也没抬。
“对。”
“……你干什么你！”
白羽连忙打圆场：“算了婷婷，大家现在都是同一阵线的战友，不要起内讧。”
“谁跟她同一阵线？你听她胡说八道，哪个超市收银员是带着枪的？”张婷一边掸着裤脚的烟灰，一边气急败坏转向裴翊，“裴翊，你不是警察吗？你查查她，没准是个逃犯，还有案底呢！”
裴翊垂眸，神情冷淡：“能安静点么？”
“是她先挑衅的，你怎么胳膊往外拐？”
白羽连忙按住张婷，转而温温软软地道歉：“对不起啊裴翊，给你添麻烦了，我……好像总是给你添麻烦。”
“没事。”裴翊脸色稍缓，“我答应你父母会关照你，这是应该的。”
“谢谢你，你对我真好。”
心底警兆油然而生，霍银汀敏锐感觉到，有些台词一说出口，自己的麻烦就要来了。
果然，下一秒，白羽就红着眼眶提出了请求。
“裴翊，我一直联系不上爸妈，担心他们有危险，你能不能想办法，带我回家看看？”
旁边的张婷很诧异：“小羽，你家可在西区最边上啊。”
霍银汀一拍腕表，眼前瞬间显示出了A市地图，她的表情越来越凝重。
“这里是东区边缘，你家在西区边缘，要横跨半座城市，想过后果么？”
毋庸置疑，这是绝对冒险的行为。
白羽的声音哽咽了，看起来楚楚可怜：“我明白，但是血浓于水，怎么能因为危险就放弃家人呢？我心慌得厉害，非得亲眼确认他们安全才能放心——裴翊，你会帮我的对吗？要是爸妈出了什么事，我真的就活不下去了，我……”
她起初还只是含着泪，后来就哭出了声，哭得千回百转，哀婉动人。
裴翊沉默注视着她，半晌，终是点头同意。
“好，我陪你回去。”
张婷有些懊恼：“那……那你俩可别丢下我，我也一起去。”
“劳驾，三位。”霍银汀有点听不下去了，她摩挲着那块金属腕表，颇为无语地问，“外面到处都是丧尸，你们连这座厂房尚且出不去，要怎么前往西区？”
白羽认真回答：“天无绝人之路，总能找到机会的，我们可以先搞来一辆车。”
“怎么搞来一辆车？”
“我……”
察觉到白羽投来的求助目光，裴翊淡声道：“我刚查了一下，距此往东八百米，有一家洗车行。”
“太好了，我就知道没有你办不到的事！”
霍银汀冷笑：“就算搞到了车，这一路上还会遇到数不清的意外状况，那些丧尸可不是摆设，你们有多少把握活着到家？”
白羽握紧双手，一字一句掷地有声：“我会全力和这些丧尸抗争，即使是死，我也要回到爸妈身边，这是我的责任！我相信命运不会对我们这么不公平，再黑暗也要留一线光明的！”
“……”
很好，不愧是满脑子鸡汤的可爱女主角，要不是因为有裴翊在，估计早死无数回了。
但人家是女主角，非但不会死，还要与男主角谈恋爱，最后死的是裴翊。
从东区跨西区，中途指不定出现什么意外，面对随时可能窜出来的丧尸，裴翊独自带着俩拖油瓶的姑娘，一个只会哭，一个只会咋呼，他不牺牲等什么？
他一牺牲，霍银汀的任务立刻失败。
他不仅在玩自己的命，也在玩她的命。
霍银汀明白，自己跟裴翊不熟，不可能劝得住他，她再三权衡，无奈之下选择妥协。
“这样吧，保险起见，我跟你们同行。”
结果裴翊还没说话，张婷就阴阳怪气地开了口：“得了吧，你跟我们走？谁知道你有什么阴谋诡计，万一你在背后开黑枪呢？”
“婷婷，别说了。”白羽拉住张婷的手，回眸向霍银汀露出温和友善的微笑，“感谢霍小姐的好意，但萍水相逢，我们不能将无辜路人扯进危险中，你还是待在这里比较安全——裴翊，你觉得呢？”
裴翊的眼神停留在霍银汀脸上，见对方平静与自己对视，他无言良久，终于还是摇了头。
“不必，我不习惯与陌生人合作。”
第2章 丧尸围城2
裴翊拒绝了霍银汀同行的建议，理由是不习惯与陌生人合作。
这也在情理之中，毕竟他本来就不是个容易沟通的人。
但问题在于霍银汀必须要说服他，否则他带着白羽离开了，镜头再一转就直接死半路上了，任务失败，她找谁哭去？
霍银汀斟酌许久，选择了一个听上去比较靠谱的借口：“在非常时期，结伴同行是有必要的，否则你既要自保，又要保护两位女生，如何能确保万无一失？万一因为你的失误，白小姐被丧尸咬伤，那她还怎么跟父母团聚？”
以白羽为突破口，就相当于抓住了裴翊的弱点，是明智之举。
果不其然，裴翊陷入了沉思，似在权衡利弊。
张婷没好气地拆台：“别说得好像多替别人着想一样，谁知道你在打什么小算盘。”
“我确实也是为自己考虑。”霍银汀淡定回答，“我需要强势的合作者，最大限度提升自己的存活率。”
“哼，做梦吧你，我们才不会带着你一起上路。”
霍银汀懒得搭理这种没智商的女人，她只盯着裴翊，带着几分势在必得的意味：“考虑到白小姐的安全，我想裴先生应该也希望将风险降到最低吧？”
裴翊看着她，目光微沉：“你说得对。”
“所以？”
“但愿我们能合作愉快。”
OK，他答应了。
张婷下意识还想损霍银汀两句，幸好被白羽及时拉住了，白羽朝她温柔地摇了摇头。
“如今外面险象环生，我们本就应该互相帮助不是吗？我相信裴翊的判断，也相信霍小姐会是可靠的盟友。”
“哼，我是怕裴翊鬼迷心窍，看这女人漂亮就草率答应，你看她一副蛇蝎心肠的模样。”
的确，霍银汀漂亮是事实，而且是那种极具攻击性的美，像是缠满玫瑰藤蔓的匕首，明艳里带着一股不好惹的劲儿。
不止一次有人这么评价过了。
霍银汀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复，也不关心那种无聊的话，只懒洋洋地低头擦枪，不予理睬。
这时，不远处旁观许久的西装男孙翰林，突然毫无征兆地开了口：“劳驾，四位，如果你们准备离开这的话，能不能也算我一个？”
张婷翻了个白眼：“算你一个？多一个拖后腿的有什么用？”
孙翰林不悦，他颇为自负地回答：“身为公司高管，我能在团队中起到运筹帷幄的作用，毕竟除了冲锋在前的战士，团队也需要军师不是吗？”
“操，你要笑死老子。”壮汉江斌嗤笑一声，“城市都沦陷了，公司高管有个屁用？还运筹帷幄，你去跟丧尸讲究战略？”
“……”孙翰林顿时被噎得满脸通红。
江斌道：“我当了六年的健身教练，打丧尸得心应手，况且你们队伍里有三个女人，即使有枪胜算也不大，我肯定能帮上忙。”
那位斯斯文文的大学生宋星，闻言也犹豫地举起了手：“我……我不太聪明，也没什么经验，可我会努力的，能顺便带上我吗？我绝对听从安排。”
现在就只剩下卷发帅哥周途还没表态了。
霍银汀朝周途投去一瞥，发现周途正和白羽莫名其妙地对视了，两人都有点发愣。
她估计，这就是所谓的主角光环，有时候男女主角互相产生好感是种玄学，否则故事怎么发展？
更何况周途确实帅，是那种治愈系的温暖的英俊感，和裴翊的阴冷气质截然相反，所以人家天生是男主角的命。
周途只低声说了一句：“大家精诚合作，总比单打独斗可靠得多，眼看着这座城市的幸存者越来越少，我们更要团结一致才对。”
毫无疑问，这种鸡汤最能戳中白羽的心。
白羽的脸颊微红，也不知道是一见钟情害了羞，还是被他的说辞打动了。
“裴翊，霍小姐。”她说，“既然大家的态度都这么坚决，不如我们就一起行动吧？遇到麻烦还能群策群力。”
霍银汀平静抬眸：“或者说，遇到麻烦还能多几名肉盾。”
张婷瞪着她：“你真不是个好人。”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是好人？”
沉默已久的裴翊，此刻终于转过头来，再度认认真真端详了一回霍银汀。
他嗓音很稳：“天黑行动，想跟就跟着，死活自己负责。”
*
厂房附近有不少丧尸在游荡，一有动静就会全部围上来，所以只有等到天黑，才有机会避开它们，不必正面冲突。
是夜，腕表指针指向了八点钟，天色已经完全变暗。
霍银汀将窗户上的报纸揭下一点点向外望去，她思忖片刻，转过头来对裴翊说：“最好先用动静引开它们，再从相反方向逃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