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初言传身教,给他做了个示范,他握着扫帚柄,很快就非常完美的将动作做到位。
能量载体其实还是很聪明的,什么都是一学就会。
或许也可能是,他虽然失忆了,但身体的肌肉记忆还在。
房间里所有一切可以打碎的东西,都被他打碎,桌子,板凳,床都被他拆了,打扫起来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好的。
房间里灰尘大,呛人的很,余初干脆溜到院子中,坐在一个小石凳上。
江宴川抽空看了她一眼,少女修长好看的手撑着下巴,久久望着石桌上的茶盏,那目光,似乎没有焦距。
净月高悬,银辉落在她眉眼间,清寒倾绝。
她不像平时看上去的那么温和儒雅,冷冷冰冰的,仿佛与世隔绝,行走在漫天飞雪中,没有一点人气,没有任何东西能融化她。
江宴川心底没来由的慌了一下,他不安的出声喊她:“染染!”
余初视线飘了下,看向他,眸子里的霜雪消失:“嗯?”
“没事,我,我饿了。”
余初:“打扫完再吃。”
江宴川低下头。
院子里不止一间房间,还有一个小厨房和另一间房间,余初瞧江宴川已经会了,便让他顺便把落了灰的其余两个房间也打扫一下。
大概因为她是头牌的原因,虽然这个名头已经下了,但还是有人给她送饭来。
饭菜只有一份,余初无所谓,将大部分都给了江宴川,自己简略吃了几口便去洗漱。
江宴川推开门,仅仅穿着里衣的少女盘腿坐在床上,长发未绾随意披散在胸前,遮住她半边容颜。
他反手关上门,并未觉得不妥,走向余初,双脚并用爬上床。
余初将他甩下去,平静的眸子倒映他坐在地上的身影:“干什么?”
江宴川懵了下,怔怔地看着余初,回答:“睡觉。”
余初手腕动了动,扯下被子扔给他:“打地铺。”
江宴川抱着被子在房间转了一圈,在她床边铺好,学着她的姿势,盘着腿坐在被子上:“染染,不换药吗?”
他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胸口。
余初显然是将这茬忘记了,经他这番提醒才想起来,她不想动,指挥着江宴川自己去拿药换。
草药是有味道的,并不很好闻,余初等他换好了才允许他进房。
江宴川衣服歪歪扭扭的挂在身上,扣子扣得参差不齐。
第一百七十三章 歃血一令【13】
余初按耐住疑心,为什么他在穿衣服这方面一窍不通?
她招手换他过来,颇有种叫宠物的即视感。
她坐在床沿,替他将扣错的几个扣子扣好,“睡吧。”
“嗯。”
一夜无话,清晨的熹光透过窗棂,洒下一地斑驳。
江宴川被光线刺开眼,迷瞪瞪睁开眼,茫然的盯着虚空,好一会儿才缓过来,黑白分明的眸子转了转,最后停在床上那人的身上。
她背对着自己,不知道醒没醒,腰间的衣服划开了,露出一小片细腻的肌肤。
江宴川在地铺上坐了两分钟,起身去爬余初的床。
他手掌刚碰到床,没有动静的人毫无预兆的翻了个身,他对上她冷冷清清的眸光,咧嘴笑了一下,像个傻子。
“染染,你醒了,早。”
“早,下去。”余初撑着床坐起来,拿过床头的衣服穿上。
江宴川松开手站在一边,眼睁睁的看着她穿戴好,张开自己的双臂。
余初睨了他一眼,一边给他穿外袍一边道:“江宴川,叫爸爸。”
江宴川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看,闻言不作犹豫便开口喊:“爸”
“千姬染!你出来!”
男子苍劲有力的声音传进来,打断江宴川。
余初指尖拂过他衣袖,挥手打开门,慢条斯理的走向院门。
院子外站着一个男人,是昨天见过的那个。
他见人出来,抬手指着她,怒问:“你为何杀了奻莺?!”
余初勾着笑看着他,笑意缱绻绵柔,盛着醉人的春江水,让他恍惚了一下。
他回过神来,不禁更怒:“你笑什么?!”
余初:“不是我杀的。你打扰到了我哦。”
男人冷哼一声,不信:“昨天只有你跟她发生了矛盾,今早我就发现她死了,不是你还会是谁!”
奻莺就是昨天侃侃而谈的女杀手。
他还想说什么,忽然感到一阵拉力,整个人被扯过去,眼中的人影放大,他瞪大了眸子,想喊却喊不出声。
余初丢开人,转身去了里院,打了盆水。
江宴川站在门后看着他挨揍,表情没任何变化,屁颠屁颠跟了余初进去。
余初擦着手,对他道:“人不是我杀的,自己去查。”
说完,他吩咐江宴川关上门。
江宴川关门的时候,还不忘给他补了一脚,小表挺傲娇的很:“坏人!欺负染染!”
男人:谁欺负谁啊?!
你是不是瞎!
他“嘭”地一声摔上门,里面响起两人的谈话声。
“染染,他是谁啊?”
“不知。”
“他居然污蔑你杀人,打得好!”
“嗯。”
“染染……”
“乖,闭嘴。”
“哦。”
声音渐渐小了,男人握着拳,眼中迸射出恨意,他忍痛扶着墙爬起来,一瘸一拐的往某个方向走去。
院子里,余初继续着刚才没说完的话题,不死心的试图再次让江宴川叫爸爸。
江宴川态度坚决的摇了摇头:“我一喊就会有人来,不喊了可不可以?”
余初:“……”
然而事实证明,就算他不喊,也会有人来的。
第一百七十四章 歃血一令【14】
“阁主亲自派了新的任务给你。”阁主身边那个低调的男杀手过来道。
余初轻轻的擦着手指,“必须去?”
“必须去。”男杀手看着她。
“好嘛。”余初放下手帕,“什么任务?”
“邢宇派徐林。”邢宇派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锻炼大派,他们出手的兵器,都是十分好的。
尤其为剑更甚。
而徐林便是邢宇派最好的锻炼师。
现下有人要杀徐林。
余初接下任务,打发走男杀手,当日便带着江宴川赶往阳城。
余初的伤还没好,就更别提江宴川,所以他们去的时间有些长,到阳城已经是当晚凌晨了。
江宴川紧张地抓着余初,埋着头不敢看周围。
“你怕黑?”余初微凉的气息扫过他耳畔。
他紧闭着眼,嘴硬:“不怕。”
余初低头看了眼他的模样,生了逗弄他的心思,颇为严肃道:“你身后有东西。”
江宴川果然吓得身子一颤,也不敢回头看,只能紧紧抓着她寻求一点安全感,“什,什么?”
“不知道,不像人。”余初一本正经的看着他身后的一只白猫。
江宴川再也忍不住,使劲往余初身后缩:“别过来!染染,我怕!”
一阵冷风吹过,吹得他心里毛毛的:“染染,究竟是什么东西?”
“猫。”余初淡淡道。
白猫圆溜溜的墨绿眼瞳看了看前面两个奇怪的人,迈动小爪子优雅的踩着枯枝跳上树。
它跃过墙头消失不见。
江宴川松了口气,“染染,我们明天再来吧?”
余初逗完他,丝毫没有心理负担的继续往前走,“快到了。”
就在前面不远处,有一十分豪华的大宅子。
门前两边各有一座狮子,只是两只狮子似乎歪了,身体还残缺了一部分。
从宅子里飘出浓重的血腥味,江宴川皱了皱鼻子。
余初扶着江宴川爬上墙,里面的建筑物东倒西歪,花草树木都染着血。
两人跳下墙,小心的往里走着,每隔一段距离,地上都有几具尸体。
江宴川小声在余初耳边道:“染染,有人捷足先登,抢你任务了。”
余初侧眸瞧他,他眼中一片纯真。
再往里头走了些,便能听见打斗的声响,余初拉着江宴川躲在树丛后,看他们打。
数十个黑色的身影在夜幕中如同杀神收割着一批批人头,无论是小厮丫鬟,还是护卫,一个都逃不掉。
紧闭的房门打开,一个中年男人领着七八个手持利剑的人加入战斗。
明显中年男人那边的战斗力更高一些,但黑影占了人数的优势,僵持一会儿后,逐渐分出胜负。
中年男人受了伤,开始感到力不从心。
“到底是谁派你们来的?!”中年男人可能气昏了头,喊了一句毫无用处的废话。
几个黑影联合着拿下他,剑搁在他脖子上,却没有立即杀他:“东西呢?”
“什么东西?我不知道。”徐林反问他。
“问不出来的。”另一个黑影道,非常干脆的抹了他的脖子。
第一百七十五章 歃血一令【15】
他们一说话,余初就感到熟悉,她琢磨了下,她刚来这个位面那天搞她的人不就是这个声音。
她还没动手,江宴川磁性的嗓音已经落在她耳畔:“染染,他抢你东西,我帮你抢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