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水白落在后面满意的扬了扬唇,随即又上前搀扶住老夫人:“奶奶您这样做易哥哥会生气的。”
“他敢!”老夫人瞪她。
然而,就在她话落后,一道冷冷的嗓音便响起:“你看我敢不敢。”
老夫人被吓了一跳,连忙扭头看向说话的人,“小易……”
封陵易掸了掸肩上的灰尘,目光冰冷的看着老夫人:“你若是敢对魅璟动手,我就将你赶出封家。”
“混账!你怎么和奶奶说话!”老夫人被他的话气的不轻,连头上的簪子都不负重压掉了几支下来,啪嗒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封陵易直接无视她往自己院子里走,“别往自己脸上贴金,我的奶奶只有一个,你也配?”
老夫人眼睁睁看着他离开,目光都能把他的背影戳出几个洞来。
随后,猛烈的咳嗽,大有种要把肺咳出来的感觉。
“逆子!逆子!逆子!”
守在周围的下人权当什么都不知道,喊大夫的喊大夫,抬人的抬人,扯嗓子干叫的干叫。
封陵易大约已经习惯了,自动过滤掉周围的杂音。
他对跟在身后气喘吁吁的成叔道:“见到魅璟了吗?”
成叔摇摇头:“没有,我还没找到魅璟姑娘就被骆表小姐拉回来了,然后就是刚才的事。”
封陵易皱眉,“最近老夫人有没有找魅璟的麻烦?”
前天还好好的,怎么今天她的态度就变成那样了?
成叔想了想,某个遗忘在角落的东西一亮,他立即道:“我听老李说过,老夫人昨天似乎亲自去找魅璟姑娘了。”
果然如此!
封陵易握拳,他就说魅璟不可能无缘无故突然对他转变态度,果然是她从中作梗!
年轻的时候不安分,老了也不歇歇,几次三番插手他的事!
如果不是……
他对成叔吩咐道:“以后注意点老夫人,别再让她胡乱来了。”
成叔:“是,大少。”
他说完,推门入院,“你先回去吧。”
“是。”
且不说这边封陵易揪心揪肺想办法挽回苏魅璟,余初刚回到花店就见店外已经被一群人包围了。
“开门!快开门!”
“真的假的?这事可开不得玩笑。”
议论声声传入余初耳帘,带头闹事的正是昨晚来做交易的男人。
他眼底青紫,泛着不健康的怪色,整个人都无精打采。
“诸位客人要买花吗?”
带着微微笑意的嗓音响起,让在场的人齐齐打了个颤儿,如被恶灵缠上。
他们看向说话的人,顿时又愣住了。
来者一倾绝女子,貌美若妖,翠绿旗袍,身姿妖娆,执一柄素色油纸伞,如同深林之中精魅。
第六百零九章 向孟而影【9】
分明还是白天,却让他们有种阴森凉意的感觉。
男人看见余初,眸子微微有了神,焦距定格在她脸上。
余初一不小心将他眼底的欲念看清,嫌弃的移开目光。
他贪婪的盯着她的脸死瞧:“就是你!就是你害了我娘!”
余初仿佛没听到他话似的,笑意盈盈的看着在场神色各异的众人,又重复了一遍:“诸位先生买花吗?”
“别买!她家的花会害死人的!”男人立即接话道,脸上涌现悲痛,“我就是因为买了她家的花才将我娘……呜呜呜……”
他说着,忍不住哭了起来。
旁边的人反而有些奇怪,这个不孝子今天怎么这么孝顺?
平常他对他娘也不上心啊。
难道是良心发现了?
可惜发现的有点晚了,人都没了……
“小姐,你给个解释吧,为什么他昨晚买了你家的花今儿他娘就去了?”有人问道。
修长白皙的手指握着伞柄,骨节分明,纤细漂亮。
手指挨个抬起又落下,在伞柄上敲了下,“买了我家的花?”
“对!”
余初轻笑,旁若无人的穿梭过人群,丝毫不怕他们会突然扑上来,从容淡定的走到花店门前,“我卖花也有讲究的,他,不配。”
“你!”男人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气人的话,气的都要爆炸了。
余初轻轻收起伞,将其放到一边,“我昨天可没有卖花给你哦。”
他咬牙,坚持道:“休要狡辩!我昨晚十一点来你家买了一盆……花,难道你不记得了?还是想抵赖?”
他想了想,却发现自己真的不记得买了什么花。
昨晚的记忆很模糊,他根本看不懂,只知道很晚的时候来过这里。
还记得店主是个绝顶美貌的女子。
正好出了这样的事儿,他就顺势来坑一笔,若是可以得到店主就最好了。
“十一点?先生在想什么?我十一点不睡觉,在这儿卖花?”
有几个人会这么做?
一般人都不会。
可惜余初是三般人。
二般连夜扛着高铁都追不上的那种。
周围看戏的人想想也是,有谁会半夜十一点不睡觉还来卖花?
就算有人卖也不会有人来买啊。
西山头上……
这传闻不论是真是假,都唬人的很,老一辈都叮嘱过决不可晚上出门。
那他娘?
余初悠悠然推开门,花店的轮廓从越来越大的门缝出现在人们眼中。
他们倒吸口气,这里的每一样乍看无平无奇,但仔细一辨认,全都是价值连城的宝贝。
却被她拿来当装饰品随意甩着。
真是人气人气死人。
“更何况,是什么样厉害的花,能要了人的命?”
有人开始怀疑了,“他不会来那个的吧?”
“不会吧?这可是她娘!”
“你看他像是那种孝顺的人吗?这种事对他来说,腹肌都是常有了吧?”
看着有点熟练啊,仿佛做过不止一次了。
“不太实际吧?”一个男生插进几个妹子话中,“我昨天的确在十一点多看见他了,就从这里出来。”
第六百一十章 向孟而影【10】
余初微微侧眸,看向说话的男人。
男人通体感到一股寒意,脚板底升起让人毛骨悚然的惧意直冲脑中,竟是当即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仿佛透过对面漂亮的女子眼底看到自己被一只大灰鸟啄掉眼珠,戚戚然一身血色。
他狠狠打了一个哆嗦,不自觉后退了好几步。
余初将花店的门完全打开,站在门口笑意盈盈的看着他:“真的么?”
男人咽了一大口唾沫,连连摇头,“可,可能是我眼花了,太晚了我没太看清。”
周围盯着他目不转睛的众人不约而同的露出失望的神色。
具体失望什么,是没好戏看了还是其他,就不得而知了。
男人察觉到他们的心意,瞬间跪倒在地嚎啕大哭:“娘啊!都是儿子对不住你!”
余初脸上没什么表情变化,仿佛这人命关天的事儿与她无关:“先生若要哭丧还是回家哭去吧,别再这儿耽误我做生意。”
她说完,轻轻弹指,捻了枝花在手里把玩:“这要人命的花儿我可不卖,我可不想被抓起来呢。诸位客人,买花吗?”
他们面面相觑了一会儿,齐齐看向已经止了哭的男人。
出了这等事儿,虽不知真假,但让他们毫无芥蒂肯定是不行的。
男人撒泼,端的是一副无赖流氓之样:“我不管,肯定是你的花有问题,不然我娘……”
“听说你昨日因为你娘不给你钱你还打了你娘,说不定就是被你打的呢?”余初不急不慌,丝毫不慌的说道。
这件事虽然知道的人不是很多,但他邻里附近都听说了。
顿时看他的目光都变了起来。
他紧张的捏了捏手,虚张声势的冲余初放了几句狠话,害怕别人的目光,低着头跑掉了。
反倒有点像落荒而逃。
余初轻笑,素白的指间拂弄一株开的正艳的娇美花朵:“买花吗?”
“那,那个,我想起来我家里还有事,先走了。”
“唉!我家也有事,我也先回去了!”
“……”
他们连忙推脱,找出各种各样的借口溜走。
根本连花店的门都不愿意进。
余初并不在意,等人都走的干净了,这才回到里面。
她懒懒的窝回躺椅里面,漫不经心捻着一串耳环,红色的长穗子绕着她指间打了几个转儿。
正在清音阁的某人猝不及防心尖一跳,又不知何事。
“阁主,您真的不能再继续了。”昏暗角落里,还跪着一个人,他担忧的看着面前对镜点妆的男子,关切道。
孟玦将微微有些苍白的唇画的红艳无比,稍稍抿了一下,又找了找耳环。
结果却没找到,不知放到哪里去了,不记得了。
他虽然脸上红妆妖娆,目光却冷冷淡淡的,嗓音亦然:“我自有分寸。”
跪在地上的人急也无可奈何,自知劝不过他家主子,干脆也不说话了。
“他怕是怎么也不会想到我还在吧?”似是呢喃的一句,极轻极柔的划过他耳帘。
他赶紧把头贴在地上,权当没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