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娘和小羽儿一起剪。”
小孩儿的大眼睛瞬间弯了起来。
“娘亲,我来折纸。”
小豆丁的小手手还非常灵活的呢,这般那般地把红纸叠好,又似模似样地指挥秋韵薇,“娘,这里,剪这里,从这到这。”
“再剪这。”
然后小手将那红纸打开一层,又继续告诉秋韵薇这样剪那样剪,秋韵薇被指挥的乐呵呵的,小豆丁能多发表自己的意见,能多对事物感兴趣,她总是高兴的。
当初一个木木瘦瘦的小娃娃,再到现在这样的小团子,变化多大的啊。
不过秋韵薇剪着剪着却发现怎么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停手之后,小豆丁伸手将那剪纸展开,秋韵薇张开嘴巴,缓慢地抬头去看那个窗上贴着的骑马挥扇小人,再低头看看小豆丁手里的这个。
怎么就那么像的呢?
再看,再看。
这真的不是瞎剪的啊!
她们家小羽儿这也太太厉害了吧!
“给娘亲,礼物!”
秋韵薇前边的震惊还没能消化掉,现在则是要捂着胸口倒地了。
小豆丁抓过秋韵薇的手,将那个骑马挥扇的剪纸窗花放在秋韵薇的手心。
礼物!
他们家小豆丁送给她的礼物!!
“我们家小羽儿怎么这么可爱的呢!娘亲都要受不住的了。”简直就是天下第一甜的小甜豆。
被甜萌到受不住的秋韵薇眼眶都泛了红。
“娘亲?”
“嗯,娘亲是太喜欢小羽儿的礼物了,最喜欢。”
母子两个黏黏腻腻的让人受不了,绿儿别开了头,却嘴角向上扬起,今年是个大家都开心的年。
秋韵薇和小豆丁终于黏糊完,小豆丁走到窗边,踮着脚指着窗户上最中间的那块,“娘亲,娘亲,贴这里。”
他剪的要贴在最中间最显眼的位置。
秋韵薇却软着声音道:“娘亲舍不得贴呢,小羽儿送的,娘亲最最喜欢的,不舍得贴那里,要好好珍藏。”
绿儿丫头的嘴角抽了一下,得,夫人和小主子一个比一个能甜腻。
至于赶回府里的聂长风,他可没有甜甜腻腻的待遇,但他那里得到了秋韵薇他们买来的窗花。
刘管家乐呵呵地道:“夫人院里都贴上了,还是夫人和小少爷自己贴的呢,现在又自己剪着玩开了,夫人和小少爷今天都玩的非常开心,夫人院里很热闹。”
可不是热闹吗?虽然那只大鸭子现在是被流放到了院落的一角躲暖,但还有狗儿在脚边打转,又有那猫儿总爱往人手腕下钻,他刚才去夫人院里送几枝梅花的时候,小少爷正张开了小胳膊站在夫人边儿上挡那粘人的猫儿和狗。
那几枝梅花还是大公子从府外带回来的,大公子说他屋里不需要摆这个,大公子这话说的是很对,一个武者男儿家屋里确实不需要花啊草儿的,还是女人家和小孩子对这些会更感兴趣。
聂长风翻看着桌上的窗花,听着刘管家说这些,神色柔和了些许,仿佛那里的热闹也出现在眼前,连他这里没有热气的屋子里都跟着添了份暖意。
刘管家又道:“这些窗花是留给大公子您这院子里的。”
“嗯,刚才你说弟妹和小少爷自己动手剪的?”
“呃,是有自己剪,好像还剪的非常不错呢。就,大公子这里的,还是从外面买来的,要更为精致些。”
“嗯。”
听不出什么情绪,刘管家瞅了瞅也没看出来他们家大公子有什么遗憾的样子,他就说他们家大公子不是那样计较的幼稚人。
又见大公子也自己亲自动手要贴窗花,刘管家就更彻底放下了心。
大公子院里就这么一个主子,他那气势又让府里的下人在他面前总不自觉放轻脚步,大气都不敢出,也就刘管家能多上说几句话,整个院子好像只有一人般的清冷。
但此时这方院子里,贴了红色喜庆的东西之后,满园沉寂也像是活了过来。
刘管家满意点了点头,又从大公子院里出来,干劲十足地往绣房赶,夫人说想要几幅手套,与他说了那东西的大概样子,他要去交代绣房里的人。
这般忙碌着刘管家却是心里火热的,作为一个在聂家几十年的忠心管家,这样有生机有热乎气的忙活可比让他闲着舒服多了。
第二天大家一起吃中午饭,便说起午饭过后贴春联的事,秋韵薇也打算带着小豆丁一起自己贴,不用下手动手。
小豆丁对这项活动很乐意。
吃完饭小豆丁便拉着秋韵薇的手兴冲冲往院子里跑,他还没有自己贴过春联呢。
自己剪窗花,贴窗花,贴春联,插梅花,他还看到秋韵薇偷偷给他准备的压岁包,鼓鼓囊囊的。
小豆丁的心都要开心飞了,嗯,人家小豆丁虽然人小,但也是想藏私房钱的人了。
小豆丁的小手手使劲往上伸高着,不让长长的春联拖在地上,递给站在凳子上的秋韵薇:“娘亲,给。”
“嗯好,小羽儿棒棒。”
秋韵薇往门上贴那春联,小豆丁则仰着头似模似样地看着,还能给出意见的呢。
“娘,要再往那边,嗯左边一点。”
“哇,小羽儿还记得那边是左边的啊。”
小豆丁扬了扬小下巴,还挺得意的样子,呃,乾帝大概忘了他自己是个伪团子,能分清左右并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情。
“娘,这个要再往上一些。”
……
两人合作的非常愉快。
走进院子中的人,一进来便感受到了这份愉悦的气氛,平日里脸上紧绷着的线条,不知不觉中也软化了下来。
待秋韵薇从凳子上下来,他终于出了声,“最上面的那个不如我来贴?”
“我高。”
秋韵薇看到聂长风惊讶了一瞬,不过却还是摆了摆手,“不用不用,我自己也可以,这就好。”
小豆丁睨了这人一眼,是高,小豆丁挺了挺自己的小胸脯,还不到人大腿根儿,哼高了不起啊?
秋韵薇把这个房间的春联贴好,聂长风又道:“那个,我自己写的会比这些更好些,要吗?”
他就是,就是也想掺和于这个节日里,而且这种街上买的春联,着实没什么特色,只是平平,他想添点彩。
聂长风又看了看小豆丁,聂家虽是武将世家,但他也是自小学君子六艺的。以前知道小羽有痴症,聂长风只盼着能保这根苗苗一世无忧,现在看到这么一个机灵的孩子,却又更多了重望。
不过却不希望他长大也上战场的了,聂家战死沙场的人实在太多,聂长风希望聂哲羽娃娃以后从文,而这方面他这个做伯父的其实也不算差,前期教教孩子也还是可以的。
呃,可是聂长风却没想,这和他在人家小孩子面前秀他那一手书法,还有那寓意很不错的对联又有什么关系?
是指望着人小豆丁能欣赏到他的那书法,还是指望人小豆丁能领略到他那上佳的文采?
还指望人小豆丁崇拜上他不成?
小豆丁现在可不是小糖豆了,一点也没有给他娘当捧场王的可爱样子,还心中暗自撇嘴。
哼,武官就是武官,哪里能比得上他写的?
若是让他来写,那才更更好,比这个要好上十倍,不,一百倍,秋韵薇肯定会超级超级喜欢。
可惜他现在的小爪爪却是连毛笔都抓不稳。
毛笔都抓不稳没关系,在秋韵薇刚夸了一句聂长风的字好,写的句子也好的时候,小豆丁便偎到秋韵薇身前,“娘,娘,娘亲辛苦,这个羽儿来贴,羽儿来。”
果然秋韵薇马上就被转移了注意力,小糖豆这一天天的糖分也太足了吧,秋韵薇上弯的嘴角也像是盛了蜜糖,“娘亲不辛苦,我们小羽儿也想贴啊,这个太高了。”
“娘看看啊,阿黄大黑小狸的窝窝还没有贴,小羽儿给他们的窝窝也装扮一下好不好。”
小糖豆卖乖的笑容僵了一下下,阿黄,大黑,小狸就是家里的那只鸭,那只狗,还有那只猫了,他最感兴趣的是把这些家伙撵一边儿去,给它们的窝装扮……好吧,好吧,过年了。
小羽儿很快又笑的甜甜,扬起小下巴道:“娘亲,这个是念‘福’,羽儿说的对不对?”
秋韵薇点了点头,“对,小羽儿记得很对。”当然,秋韵薇并不觉得小羽儿是真的记得这个字,只是她之前贴春联的时候跟小羽儿说过,小豆丁大概是记住了,这种有一个黑黑大字的就是福字了。
小豆丁还煞有介事地重重点头说:“嗯,小羽儿知道,贴了这个就是福气到家了,娘亲和小羽儿明年都有大大的福气。”
想了想,对杵在一旁的聂长风又添了一句,“大伯也有福气。”
大业还用的到他,这点面子还是要给的。
这个小豆丁现在卖萌卖乖是越来越得心应手,虽然他自己没有留意到他很自然地就用到了家这个字眼,大概就是太过自然而然了,所以没有留意。
聂长风听到这话脸上出现了一丝浅浅的笑意,这笑意从嘴边直爬到眼底,很聪明伶俐的小侄儿,很讨人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