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糕!中计了!
赵骏明大惊。
只见黑骓先一步入了直道,如离弦的箭矢,当先冲过了终点。
刹时间,场外爆发出惊雷般的喝彩声。
“啊啊啊啊!西兄啊!卢叔!是西兄赢啦!”观楼上的阿析欣喜得一跃三丈高。
“哎!看到了!甚好……哎!甚好!”
巨鼓大作,笙箫齐鸣,却是淹没在看客们呐喊与嘶吼声中……
苏小淮缓缓减速,最终在场边停了下来。她只觉得自己耳中嗡鸣不止,牙根酸软,四肢全在打颤,几要站不稳身体。
堪堪一停,身上的人便一下子跃了下来,匆匆走到了自己的身侧。
她心念一动,抬眼想好好看看他高兴的模样,却是下一瞬,她的脖子被他用力地揽住了。
“还好……”
她感觉,他在发抖。
江柏庚将额头靠了上来,好片刻才舒出一口气,低低哑哑地道:“还好,你没事。”
苏小淮蓦地只觉心口被什么敲了一下,她愣住了,有些失神。
许久,他松开了她。她抬眸只见夕阳倾洒,四下柔和一片。
他望向她,深邃含光的眼有了笑意,抬手抚上她的脖子,她舒服地眯了眼睛。
那是熟悉的顺毛动作,和较往常更热的手心……
苏小淮心头发暖,在他身上轻轻地蹭了一下——
幸好,你也没事。
他逆着光影,似是已从云霭中走出,担忧褪去,余下云淡风轻的从容。
那一瞬,她只觉得,这世界上一定没有他做不到的事。
·
次日,溪边。
“阿庚,你所言……千真万确?”卢叔讶然问道。
“不假。”江柏庚说着,将手中帕子打湿,给苏小淮擦洗起身子来。
苏小淮一边享受着江柏庚的服务,一边看着卢叔那张得能塞颗鸡蛋的嘴,自在地摇了摇尾巴。
昨日比完了短程竞速之后,苏小淮粘了一身的泥沙,觉着不甚舒服。幸得今日日头好,而楼里又是在举行射御、击鞠等等这种江柏庚不必去参加的选拔赛,是以,苏小淮便乘散步的机会跑到溪水边,把水往自己身上撂,缠着江柏庚给她洗澡。
江柏庚见她把自己弄得湿答答的,遂也没了别的办法,只得认命给她刷起澡来。
洗澡可以说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了,特别是身为一匹家养马,还有人伺候着的时候。
只是,毕竟她是一匹马,于是江柏庚给她洗澡的时候,是根本没想过要避嫌的。所以……
洗着洗着,苏小淮只觉有什么地方被他碰了一下,顿时……马脸一红。
第95章 第六劫(7)
苏小淮稍稍躲开, 只希望他别乱碰她。要是把她撩出火了, 那她……
立马就化形去把他给强采了!
江柏庚一边给骓马擦着澡, 一边同卢叔分析起了昨日发生的事。
只道上回儿出事的时候,江柏庚正骑着琥珀参与楼中时不时举行的小比赛, 这小比赛也可算一种观摩教学,由楼中御术最佳的几位骑师参与,而别的弟子便在一旁观看。
那一次的小比赛设在山腰, 是崎岖型场地的竞速。场地上的林木被砍开, 一旁观楼建得高, 站在楼上堪堪能得一观场地全貌。这样的场地障碍较多, 用来考验人马之间的默契可谓是再合适不过。
然就在上回竞速到一大半之时, 江柏庚赶上了一个慢了一周的高席弟子,当时他并未多想,只觉得琥珀突然状态不对, 闹腾起来, 猛地将他甩下了马背,而后便疯了一般冲出去, 最终落崖而死。
而在昨日的竞速赛中,江柏庚看到赵骏明的动作, 顿时大悟,惊道上回琥珀之事并不是一个意外, 而是他人有意为之。那赵骏明定是想将他彻底赶出清秋楼吧。
卢叔将事情听罢, 替江柏庚捏了一把冷汗。他将浸了水的帕子绞干, 搁到一旁, 着急道:“如此,那要尽快报到御府去才行,阿庚你打算何时去?”
只道那所谓的“御府”,乃田朝特设的掌国中马术赛事的机构。田朝尚马,自然很是重视惩治赛事中各类舞弊行为,若是将此事报上去,御府之人定不会置之不理的。
江柏庚沉默下来,苏小淮侧脑袋看了他一眼,他正单手给她顺着鬃毛,指尖刮擦过她的体肤,一下又一下,她颤了一下。只觉他做得很是细致小心,似是生怕弄疼了她。
“眼下证据不足,纵是报上去了,也未必会出什么结果。”江柏庚说着,取过半干的帕子,为她擦身。
“那这……”
“卢叔,”江柏庚望过去,问道,“城中铺子的情况如何了?”
卢叔顿了顿,道:“情况尚可,只是前阵子开销大了点,眼下积蓄不多。”
知那开销是指求医问药的事儿,江柏庚点了点头,对卢叔道:“卢叔,铺子的事,还得请您多费心思。”
卢叔点头道:“应该的。”
又听这二人谈论了一番什么铺子的事儿,苏小淮这才知道,原来江柏庚除了赛马之外,还在城里做着生意,听他们谈论的价钱,竟还不是什么小数目……
她多看了一眼江柏庚,只道他平日里都是勤俭持家的作派,若不是今日这么一听,她都快要忘了他好歹也是一个一连夺了三年御战魁首的大人物,积蓄什么的,定然不少才是。
如此,他活得这般清简做什么?
正想着,便听江柏庚道:“卢叔,今岁的御战,许是我最后一搏。”
“阿庚……”卢叔一听有些着急。
“您且听我说。”江柏庚安抚地笑笑,他望了一眼自己的右臂道,“我右臂无法动作,这是骑师的大忌。虽说我赢了选拔赛,但御战中高手云集,若是输了,来年楼主想必也不会再给我第二次机会。所以,这一次,我只能赢。”
“阿庚,你莫要妄自菲薄。”
“谢卢叔。但我很清醒,若是能赢下,那办马楼的事情便有了着落,我会带着您与阿析自立门户,将马楼办起来;但若是输了——”江柏庚抚了抚身旁的骓马,叹道,“蹑云不会再跟着我,而我只怕是再也骑不了马了。”
卢叔似是明白了什么,也跟着叹了一口气,道:“想来如此……”
苏小淮:“……”
原来他是想要自己办马楼啊,怪不得省吃俭用,毕竟马楼可不是说办就办的。
可是……为何他输了,她就不能再跟着他了?她不是他的马吗?
嘛,不过不管怎样,她可是从来没想过让他输的。
那二人沉默片刻,卢叔叹道:“阿庚尽力而为便好,只是你莫要再想那独自一人离家出走之事——老奴自当跟随少爷。”
江柏庚笑了,道:“多谢卢叔,卢叔安心,阿庚定不会不告而别的。”
“如此就好。”卢叔颔首。说罢,他一顿,突然想起方才说的赵骏明的事情,又问道,“阿庚,那赵家那事儿……”
“卢叔不必忧心,我心里有分寸。”江柏庚淡笑道。
“也好,那你自个儿要多加小心。”见马洗得差不多了,卢叔遂拎起水桶道,“我且先回去了,阿析那孩子一人烧饭我不放心,你给蹑云晒晒,差不多就回吧。”
“好。”
说罢,卢叔转身先一步往小院去。
苏小淮盯着江柏庚直瞧,只见他送完卢叔,脸上的笑意便淡了下去。
江柏庚敛眸,眼底翻起一丝怒意。
赵骏明委实欺人太甚,伤他右臂不说,更害死了琥珀,眼下连蹑云都不放过,如此卑鄙之人,根本不配踏足马场!
赵家家底不凡,在御马业界有一定名气。只是,他年幼时便知,赵家兴荣,并非脚踏实地而得。江家未倒之时,与赵家有所往来,作为业界中人,自然知道一些勾当,却到底是得维持面上和气,盘根错节非一日能清理。
而江家倒后,他自身难保,自是更无暇去蹚这滩浑水。然今时不同往日——
赵家,非垮不可。
苏小淮看江柏庚杵在原地不动,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她倒是很想问问他到底在盘算什么东西,只可惜她毕竟是一匹马,眼下是什么都做不得的。
那姓赵的小子手段委实肮脏,可见江柏庚这神情,便知他许是暂且没有上好的对策。只是,他实力摆在那里,想必赵骏明是却不会善罢甘休的。
她可得想法子将他好好护着才是,万莫要在御战前闹出什么事端为好!
而至于那证据的事情,她要不得空化形去探探看?左右她现在天天和江柏庚黏在一起,灵力倒是不缺的。
嗯,有理!
苏小淮思忖罢,只觉身上湿淋淋的,想要去晒晒太阳。她等了江柏庚片刻,却见他无甚反应,神色多了几分凝重。
要说他皮相,自然是还是很好看的,只是他这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却莫名教她心里一揪。
她想了想,狠狠地朝他甩了一下尾巴。
登时水花四溅,扑了他满脸。
江柏庚:“……”
第96章 第六劫(8)
被水撒了一脸, 江柏庚怔住, 抬眼看她, 竟有些没回过神来。
苏小淮看他发愣的模样,只觉有趣, 把脑袋凑了上去,一顿乱蹭,蹭湿了他的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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