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叶暄看到十里和柳长亭住一间屋子后,黯然伤神,彻底放弃,但表面一如往常,只不过在离开之际没有跟十里他们回去,而是选择留在南柯与戚奇山一起同甘共苦,还特意拜托沈瀚回去后与他安君庭好好解释,劝说他不要找他回去。
当然,他留下不是因为感情一事,而是实在是在他皇兄的眼皮子底下不好兴风作浪,时时刻刻要维持皇室的尊严,日子过得没半点意思。
沈瀚脑补了一番皇家恩怨情仇,怜惜的拍了拍他肩膀应下,“你且放心,我定会竭尽全力劝住皇上。”
安叶暄不知他脑中已经演练完了一个朝代的皇室风云,真诚道谢。
离开之时戚奇山和安叶暄泪流满面,依依不舍,孙焱想到此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见,也跟着伤感起来。
十里有些受不了,挥着手指挥军队快走。
待队伍走远后,孙焱擦了擦眼角的泪花,正想安慰两位大人不要伤神,却看到安叶暄已经拉着戚奇山往回走,步伐嚣张,六亲不认,浑身透着一股……放荡。
风带来两人饱含激动之情的对话:
“奇山,快写信让京中那群人过来,告诉他们南柯现在是爷的地盘,想怎么浪就怎么浪!”
“好,不过他们家中可能不会容许。”
“那有什么,让那群老家伙知道他们儿子是过来当官历练的,以后还能在我皇兄身边做事,升官加爵不就成了。别说不容许,到时怕是恨不得拿竹鞭赶他们过来。”
“如此甚好!”
留在原地的孙焱觉得他可能摊上大事了。
第一百六十一章
小四想要跟着十里回去, 被十里阻止了, 大佬就要有大佬的样子, 抛下小弟算什么, 更何况母狼都有小狼崽了。
在小四念念不舍的目光中, 十里摆摆手, “别跟了, 好好照顾你的小崽子!”说完策马追上军队。
“嗷呜——”一声长啸送行,接着是百狼齐嚎,声音悲壮哀伤。
跟着沈瀚来的管家听得老泪纵横, 叹道:“这狼,有灵。”
小四养在沈府时,平常喂食都是由他经手, 乖巧得不得了, 还会翻肚皮给你摸,唉, 回去养条狗吧。
军队是从葛禄调来的, 回葛禄后再度出发, 人已经没有多少了。
最重要的是摆脱了天下盟这个每天都在死亡边缘试探的中二组织。
易泽枫死了, 被西南王势力的余孽下毒害死了。
至于具体是什么样的没人知道, 当然也不会有人去在意。
不,还是有的, 至少天下盟里的人很在意。
不过有钱烨出面安抚,事情很快就平息下来, 安分在军中待着, 有的人甚至是松了一口气。
军队中的友情是很值得让人珍惜的,何况他们还一起上过战场,一起杀过敌,想到有一天要与战友兵刃相向,心就揪着疼,但也不能违背盟主,如今的局面倒也好。
十里将天下盟的人编入军队时就想到过此种局面,也不担心对方会反,天下盟中的人接受的洗脑都是统一天下,还百姓一个太平盛世,让百姓不在颠沛流离,妻离子散。
如今天下已定,只要皇帝不抽风作死,基本上就是盛世的开端,至于皇宫中天下盟的人,留着或许是件好事。
为君者无能,当杀。
钱烨虽然有些怀疑易泽枫的死跟十里有关,但事实就摆在眼前,当时十里和柳长亭还有沈瀚去酒楼用餐,并没有叫上他们,是他们主动跟着去的,连那杯有毒的茶水都是他自己喝的。
五人先后进门,易泽枫的动作比他们三个都快,等他们坐下时,他已经将茶水喝下肚,当场死亡。
江湖高手,一代盟主死得竟如此简单,至今他都不敢相信。
最后找出来是酒楼中的小二,小二是西南王的人,西南王被抓后恨极沈瀚一家,得知他们来葛禄时就已经计划好此事,只是没想到误杀了人。
钱烨不相信此事如此简单,但反复查结果都一样。
虽然十里一行的嫌疑很大,但当时整壶茶水都有毒,水都已经倒杯中去了,若不是易泽枫毒发得快,他们也难逃一死。
即便是有嫌疑他其实也不是很想追究,因为他这个大哥,变了。
天下盟的城立为的就是天下百姓,而大哥却在百姓不再受战争之苦时,想要发动战争。
这与他们的初衷相异,他本想慢慢劝说,没想到对方先走一步。他没忘记皇宫还有天下盟的人虎视眈眈,名单只有大哥知道,他得去京城守着,不要让这群人轻举妄动,丢了命。
修建书院的事及计划早已写信送往京城,十里他们回京也不急,一路游山玩水体察民情。
柳长亭趁此大好时机,旁敲侧击,小心翼翼,多方试探,将他回去之后想要和十里完婚的想法透露给沈瀚,并真诚的征求他的同意。
沈瀚盯着他良久,见柳长亭汗流不止,焦躁不安才缓缓点头。
柳长亭大喜过望,朝沈瀚行礼,并激动道:“多谢爹成全!”随后快速冲出门去找十里。
沈瀚甩了甩袖子,哼了一声:“小兔崽子,这就喊上爹了,倒是挺上道。”
成亲所需物品柳长亭准备了好几年,不过都是暗中操办,如今得了允许,可以嚣张起来了。
等一行人回到京都,已经是腊月初。
正好,此月,宜嫁娶。
沈瀚停了柳长亭定的日子,差点又干出将人扔出去的壮举。
在柳长亭及其不愿的情绪中,沈瀚强硬的将婚期定到来年五月。他就这么一个女儿,婚事当然是得热热闹闹的办,岂能匆忙,才一月时间,怎能准备得好?上次的婚事刚开个头就被打断,柳家准备了三年,他沈家可是一点也没有打算过把嫁女儿。要他说五月成亲还是匆忙了些,不如等到来年腊月,这才算时间充足。
十里想了想自己的计划,顺着沈瀚的话说,“那便来年腊月。”
当日,柳长亭劈了一天的柴,才克制住自己。
婚事一事,十里完全不操心,操心也没用,她又不会女红,也不会挑东西,审美也……不,她审美还是很正常的,总之,她只要等嫁就好。
更何况还有一个立志拯救万民于水深火热之中、鸡毛蒜皮小事也要拿来问问她、嘴碎的不行还特别鸡毛的一国之主需要她应付。
十里将折子一摔,“你是皇帝还是我是皇帝?自己想!”
“这不是爱卿你脑子聪明,办法多,像之前的干旱和水患用的都是爱卿你提供的法子,效果立竿见影,此次雪灾,朕第一个想到的便是爱卿你。沈爱卿,这是造福天下百姓的大事,早一刻解决,便能少死好些人。”
十里死鱼眼看他,“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
“咳咳,这个……”安君庭有些尴尬,但此刻必须厚颜无耻,“沈爱卿,这建书院之事确实是造福子孙后代的大善事,可你曾想过,要在每个村落都建立起书院,每个孩童都上得起学,这需要多少人力物力财力的消耗。国库真的没有钱!昭国也真的找不出那么多教书先生!”
此事虽困难,甚至有些异想天开,但是朝中无一人有过反对意见。朝堂之上大臣门的争论也只是争此事实行的几大难处。其中最为重要的的是书本纸张和教书先生的问题。
昭国虽然吞并了其他三国,但得到的钱财除了军队开销,都用在科技发展上面了。
募捐也没筹到多少,富人读得起书,不愿意捐,穷人想捐没钱捐。
“你是皇帝,这个天下是你的天下,出了问题自然由你解决,我带头捐二十万两白银,这是我一半的身家,顶多我再领兵给你抢几个土匪窝,再多,没有!”
安君庭绝对不允许十里这种甩锅的行为,“书院一事是由你提出,实行策略也是由你制定,出现问题也自然由你想办解决,朕手低下的人由你支配,你想要什么朕也可以给你,除钱财之外。”
好想一刀捅死他。
十里忽然眉头紧皱,“臣忽觉头疼欲裂,先行告退!”
你面色红润,气势凌人,然后告诉我你身体不适?朕很好骗是吧?
安君庭面露担忧,“沈爱卿可要紧?且回去休息,身体重要。”说完又掏出一张纸塞给十里,“这是朝臣们对于此事绞尽脑汁,挖空心思专研出来的问题,希望沈爱卿你回去好好想想如何处理,朕等你的好消息,一切就拜托沈爱卿了!”
可滚远点吧你!
十里点点头,“臣定当竭尽全力。”
回去之后,十里将问题扔给了柳长亭,并告诉他,除了钱之外,所有的事情她都能解决,前提是得有钱。
柳长亭问道:“这笔墨纸砚和教书先生,当如何?读书人皆是想科举入士,书院要遍及村落,一个镇至少有十个村落,但能当先生的秀才却寥寥无几,一只手便能数得过来,这还是不考虑其意愿的前提下,如此下来天下至少缺了一半的先生。十年寒窗苦读,若现在开始培养先生,起码得等到十年之后。”
“此不是问题,只要将网络和机器人弄出来,到时候我们便可采取网络教学和投放育儿机器人的方法。”
柳长亭:???
十里又道:“前提是我们有钱去做这个。”
柳长亭听明白了重点,“此事既然是利国利民的大事,当有国库出资,为何阿拾你如此烦恼?”
“皇帝说国库没钱,你说我捅死皇帝结果会怎么样?”
柳长亭吓了一跳,但很快镇静下来,沉稳道:“会很麻烦,到时候你会被天下追杀,连一顿安生都饭都吃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