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曼若擦了擦自己眼角的泪水,站了起来,"快,替王爷看一看他的伤。"
"是。"
江卓的伤口虽然不深,可是却因为没有好好的医治,溃烂的很严重,大夫费了很长时间,将江卓的伤口烂掉的地方一点一点的剃掉,又仔仔细细的上了药,包扎好,之后又开了几贴药,才告辞离去。
"青城,送大夫。"
"是,请。"
江卓的额头有些发烫,莫曼若将江卓扶回了房间,让人端了一盆凉水来,拧了一个湿巾帕子,放到了江卓的额头上面,江卓躺下之后,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莫曼若担心江卓的伤势,守在江卓的身边一步不离,大夫开的退烧的汤药已经给江卓灌了下去,莫曼若抓着江卓的手,不时的试着江卓身上的温度。
"王妃,臣在这里守着,您下去休息吧。"青城说。
莫曼若摇了摇头,"不用,我不困,我想在这里守着他。"
"是。"青城退了下去。
到了后半夜,江卓的体温才慢慢的恢复了正常,莫曼若一直悬着的心才稍稍放了下来。
乾清宫里面的宫人今天全都战战兢兢,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个个的低着头,小心翼翼的。谁都听说了一点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本来昨天是皇后的册封大典,晚上又是宴会,可是却闹出了皇后跳下城墙自尽的事情,不过这种事情根本就没有人敢说。
江亦凡在第二日便发布了讣告,说新皇后昨晚已经失足,掉下了城楼,已经西去了。
这告示一出,举城上下全都一片哗然,这新皇后本来就来历不明,身份成疑,在册立之出便受到了大臣们的反对。
现在这新皇后刚刚被封,结果就掉下了城楼摔死了。这种疑点颇多的死因,任谁都会多想。
不过虽然大家都怀疑,却没有一个人敢出来提出异议,谁都看得出来,皇上的心情极其的不好,一早起来,就杖毙了一个伺候不力的小宫女,现在人人自危,生怕下一个被杖毙的就是自己。
早上
江卓睁开双眼,便看到了趴在自己的床边,已经睡着的莫曼若。
江卓动作轻柔的掀开被子,下了床,将熟睡的莫曼若抱了起来,放到了床上。
青城听到内室有动静,便走了进来。
"王爷。"
"嘘,小声一点,不要吵醒王妃。"
"是。"
江卓替莫曼若盖上了被子,确定没有将莫曼若吵醒之后,便带着青城走了出去。
"王爷,王妃昨天一定要守着您,臣怎么劝都没用。"
"王爷,您的伤。"
江卓沉声道,"已经好多了,应该没有什么大碍了。"
"那便好,王爷,昨日真的是惊心动魄,这皇上到底是想要做什么?臣今天一早便听说,皇上已经下旨,说昨晚新皇后失足跌落城墙去世了。这样看来,皇上是不打算让王妃回宫去了。"
江卓的目光变得深沉起来,"江亦凡这个人,向来是做事难测,心思让人猜不透,他昨晚虽然放了我,可是一定不会轻易的放松对我的戒备心,我们静观其变吧。"
"是。王爷。"
"去让厨房做些膳食来,王妃起来之后一定会饿。"
"是,臣这就去。"
第314章:青城心中有愧
"王爷。"青城担心自己家王爷的身体,既然抓住了自己家王爷,那么江亦凡是一定不会让自己家王爷在大牢里面过得舒心的。
"无事。"江卓动了动自己的胳膊,"还死不了。"
青城心中有愧,一下子跪在江卓的身边,"是属下无能,没有保护好王爷,请王爷责罚。"
江卓不是那种优柔寡断之人,从决定闯进皇宫开始,江卓就知道自己凶多吉少,"起来吧。"江卓拍了拍青城的肩膀,接着说道:"你自幼便跟在我的身边,你对于我来说就像是家人一样,我怎么能够忍心将你往悬崖边上推呢。"
青城十分触动,"王爷。"眼中含泪。
"好了,现在不是讲这些柔情的时候,皇上这一次突然开口放了我,既没有惩罚我私自逃狱,也没有以谋反的罪名处罚我,他现在到底是想要做些什么,我倒是有些看不懂了。"
"王爷,依臣看,皇上这只是以退为进,实际上根本就没有放过王爷的打算。"
青城站了起来,分析道。
"没错。"江卓踱步走到书桌前,"当今的皇上一向是疑心重,不可能就这样让我带着曼若走掉。"
江卓,"青城,备马。"
"王爷,您的伤还未痊愈,您这是要…"
"我要进宫。"
刚到了宫门口,江卓便被卸下了武器,青城本来想要跟着进宫,奈何他现在只是一个没有任何官职的普通侍卫,没有进宫的权利,青城满是忧虑的说,"王爷,您要小心。"
"嗯。"江卓点了点头,大步向皇宫内走去。
这宫墙深深,一层围着一层,巍峨高耸,朱红色的墙体衬托出一片肃穆,宫人们一个个全部都低着头,步履匆匆,沉默寡言。
偶尔有一两个胆大的宫人,朝着江卓的方向瞥一眼,眼中满是惊讶,不敢相信那原本被关押在大牢里面,都被传是企图谋反的江王爷,为何会安然无恙的行走在这皇宫里面。
脸皮薄的小宫女还会有些脸红,觉得这宫里面的传闻都当不得真,还有就是,这位江王爷当真是一表人才,风度翩翩,比起皇上来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江卓一脸严肃,向着乾清宫的方向前去。
他本来以为自己今天进宫会被阻拦,没有想到那宫门口的侍卫就像是早就得到了旨意一样,大大方方的给自己放了行,还派人去通知李德,随后又派了一个小侍卫带着自己前往乾清宫。
李德得了消息之后,便紧赶慢赶的来到江卓身边,十分的恭敬,"江王爷。"
"李公公。"
李德是跟在江亦凡身边最久的一个奴才,为人处世十分的圆滑,本来以他的地位,大可不必对一些贵胄行大礼,不过他却从来不显摆自己的架子,从来都是一副笑脸,左右逢源。
能在多疑的江亦凡手下安然无恙的待了这么久,江卓一点都不敢小觑这个李德公公。
"王爷刚刚回府养伤,怎么这么快就来面见圣上?"
"劳李公公挂心了,本王的伤不碍事。"
李德微微一笑,"王爷英勇,是奴才多嘴了,请王爷稍等片刻,奴才这就进去禀报。"
江卓点了点头,站在乾清宫的门口,抬头看了一眼那块高高悬挂在正上方的牌匾。
阳光有些明媚的刺眼,江卓被晒的有些慌神。
李德又叫了一遍,"王爷。"
"啊?"
"王爷,皇上请您进去呢。"
"好。"
江卓推开门,走了进去。
这个地方江卓来过无数次,小时候,父王还在的时候,他便经常悄悄的溜到这里来,看着自己的父王处理国事,自己偷偷的将心爱的玻璃球藏在这里。然后便是江亦凡登基,他成了臣子,江亦凡坐在上面,他站在下面,跟自己的君主汇报着前方的战况,百姓的近况。
只是,时间总是过得太快,那些美好的事情往往一瞬而逝,残酷的没有留下半点东西。
"臣参加皇上。"
过了好一会,上面才传来皇上的声音。
"起来吧,江王。"
江卓站了起来,直直的看着面前的江亦凡。
江亦凡也在打量着江卓,两人之间的空气都有一些压抑。
"臣弟今天来,是想要交出自己的兵符的。"
"哦?"江亦凡挑了挑眉,"你这是?"
"皇上,臣弟自知已经是罪人一个,皇上胸怀宽广,不与臣弟计较,臣弟感激涕零,实在是无颜继续面对皇上,请皇上准许臣弟交上兵符,去掉这江王的头衔,将臣弟贬为庶民,让臣弟离京去。"
江亦凡的眼神一下子变得有些灰暗不清,沉默了一会儿,"二弟非要和朕变得这么疏远吗?"语气里面透着些许无奈。
"皇上。"江卓单膝跪下,"臣一心忠于陛下,忠于南煌,只是臣有愧于皇上的信任,做出了危害皇上的事情,自觉实在没有颜面在继续留在朝中,恳请皇上准许臣的请求。"
"朕既然赦免了你,便不会再继续追究你的过失,既然你不愿意再手握兵权,那朕便准许你将兵权交出来。"
李德看了一下皇上的眼色,端着玉盘,走到了江卓的面前。
"王爷。"
江卓伸进怀中,将兵符拿了出来,放到了盘子里面。
李德端着玉盘,站到了一边。
江亦凡看了一眼那玉盘之中的兵符,面色缓和了一些,冲着江卓说:"快起来吧,你身上的伤想必还没有好全,不宜久跪。"
"谢皇上体恤,皇上,臣既已经交出了兵符,便不再插手朝中的事物,还请皇上准许臣带着家眷,离开都城。"
"离开?二弟,你我二人可是亲兄弟,朕怎么能够忍心将你驱离这都城呢,你让百姓如何议论朕。"
"启禀皇上,这一切都是臣自愿的,绝对与皇上无关。"
"好了,你不要说了,这离开都城一事就不要再提了,你先安心的在府中养伤吧,这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朕有些头疼,你先退下吧。"
江卓本来还想要再说,可是江亦凡直接打断了他的话,"是…臣弟告退。"
"王爷,请。"
江亦凡好像是冬季的枯草,一下子被野火点燃了,在江卓走后,一挥手,将桌子上面的奏折,笔洗,砚台全部扫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