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门外传来宁颖气急败坏的声音,随行的貌似不止三五人。徐野挠挠鼻子,有些想笑。
很快门再次打开,确切地说是被撞开,与此同时,那名女子趁他注意力被门口的人吸引,立即扑可过去,死死地粘在对方身上。徐野也不推开,但是双手一直背在身后,下巴也仰着,像是拒绝与她亲密。
宁颖带进来的除了自己的近身仆妇外,还有几位闺阁好友,以及她们的贴身随从。众人看到这个画面,什么神色的都有。宁颖却是气得脸色苍白,死死盯着挂在徐野身上,胸脯紧紧贴着他胸膛的女子。
“你怎么敢……”
那女子似乎被她吃人的目光瞪得心虚,但却没有就此松开徐野,还示威似的娇滴滴叫了声:“徐郎,你……若是不负责……我我就活不下去了。”
徐野扯开她甩到地上,拍了拍身上的脂粉味,“我还以为武定郡王府里藏了个窑子呢。”哪家郡王府女眷会这么奇葩。
这话说得够难听,有心人完全可以马上写奏折弹劾他污言秽语,不敬郡王。
宁颖闻言不知道该庆幸徐野瞧不上对方还是该气徐野羞辱武定郡王府。
“是我们待客不周,请徐六公子息怒。”谁让她们现在理亏呢。
徐野悠哉悠哉地往外走,却不想那名女子又朝他扑过来,哭喊着自己身体已经被他轻薄,这么多人也都看到了,如果他不负责,她只有死路一条。说什么都不让他就这样离开。
“你们是没打听过我徐六在外头什么名声?这种事我一年不下几十回,要是个投怀送抱的都负责,我徐家成什么了。”他露出一抹浪荡子的笑容。
在场女子脸色又变了,有人不自觉地后退几步,显然不想靠近这种私德有亏之流。就连宁颖也颇为尴尬。
她虽然不认为徐野真是那样的人,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一点都不给自己和宁家留余地,她心里十分不舒服。
场面陷入尴尬,徐野再一次把女子扯开,因用了力气,女子重重摔在地上,好几处肌肤都被擦破了皮。
“啊,我不活了!”她爬起来要往柱子撞去。
徐野厌烦地一掌劈晕她,回头沉着脸对怔愣的宁颖道:“算起来今日之事,在下才是被算计的那位。想必郡王爷定会给个说法。”
宁颖是被身后的好友揪了揪袖子才回过神,徐野已经走远。想到他方才那番话,若是真闹到父王跟前,整个武定郡王府都会沦为京城的笑柄。
“明明不该是这样的……”她差点站不稳。好不容易强打精神,头一件事就是处置还躺在地上不知生死的人,“把这个贱人送到母亲那里,将今日之事原原本本禀明母亲!”宁颖恨意再也无法遮掩。大有谁不让她好过,她就不让谁好过之势。
徐野刚走出珠翠院就碰到来寻他的采育,得知徐则一直在末潇阁与几位同僚拼酒,明明微醺却装作深醉,借机倒一旁睡大头觉,醒来头件事就是让他把儿子带去末潇阁“陪酒”。
徐野哭笑不得,他就知道糟老头子贼的很。
“有个小厮,长这这样……你去把人绑了。”徐野大概描述了先前将他领进珠翠院的小厮模样。
采育闪身消失,徐野慢吞吞地朝末潇阁有去。
其实刚才那名女子他虽然没见过,但是已经猜出了对方的身份。要说这也算是武定郡王府的陈年烂账,他们自己家关起门来怎么闹外人都管不着,可她们千不该万不该把他扯进来。
儿子的事徐则很快知情,他也没想到自己的儿子会被无端扯进武定郡王府内斗的漩涡中。好在徐野真是把混账品性发挥的淋漓尽致,打死不负责。徐则有些好笑,可以想象就算被套得再深,儿子也不会妥协。
“哎哟翰林老爷你这样下去别说其他女子不敢喜欢你了,你钟情的那位怕是也得被你这乌烟瘴气的名声吓跑吧?”回府路上,徐则不停打趣脸色已经黑如锅底的儿子。实在是很可爱。
程馥收到翁齐敏的第一封信,高兴得不得了。上面的字的的确确是翁小胖妞认真书写,每一道笔画,她都能感受到对方想表达的情谊。
“徐六怎么会掺和进宁家的是非里?”翁齐敏在信中寥寥数语,信息量实在有限。
想到这里,程馥立即研磨写信。怎么说徐六也是他们兄妹的恩人,虽然人家父子手眼通天,她不一定能帮上忙,但是让高升去关切一下也是有必要的。
“小姐,花大妈来了。”远藤在屋外通报。
“闻香上茶。”
花大妈是他们的邻居,是个爱笑的热心中年妇人。丈夫在金陵最大的镖局当镖师,儿子前几年考中秀才,一家子人口简单,日子过得平和踏实。花大妈常逢人就说来年娶上儿媳妇生个孙子,这辈子就再不贪心了。
程馥请她过来主要是打听工匠之事。她想把工程包给手艺好,有责任心,精益求精的人。
花大妈却不是空手而来,她怀里抱着一只棕色短毛小奶狗,暂时还看不出是杂交狼狗还是纯粹的田园犬。程馥小心翼翼地接到怀里,揉了揉,见它乖乖睡觉,眼皮都不抬一下,就舍不得放下了。
“家里那只阿头生了一窝,我实在没办法,就想着串门的时候带上一两只,看谁愿意要。不然等我男人回来,一准全炖了下酒。”花大妈显然不舍得家里的大头伤心。毕竟她相公就是个莽夫,当着大头的面杀人孩子,炖了吃光肉把骨头再丢回去给它,在他眼里连犹豫都不会有。
程馥想到自家以后要放不少银子和贵重物,如今还没有护院,养只狗确实不错。大头她见过,是只杂交的狼狗,但是对陌生人一直都凶神恶煞的,特别能震慑小偷小摸之流。
“正好家里那两只猫愈发得意忘形,给它们舔舔堵也好。”程馥这边应承下,闻香就把小狗接到怀里,哄孩子似的一颠一颠地抱到院子里。
“您瞧,咱们家都是些孩子。”心地也都挺好。不得不说她运气不错。
花大妈也笑得合不拢嘴,反正程家兄妹就住隔壁,大头若是想孩子了,也能时常见上。
“小丫头找你花大妈想打听什么?”言归正传。
“您也知道这屋子是租的,月钱是不高,可怎么说之前也出过了命案。前些日子我不是买了些宅地么,就想着索性寻些靠得住的匠人把屋子修起来,顺便再盖个门面,以后做点营生养这一大家子。”
花大妈拍手,“简单啊,水生他爹好些早年的异姓兄弟现如今都干这行,做泥瓦匠的,做木匠的,还有打铁的什么都有。再过十来日他就回来了,那会儿我跟他说。”水生就是花大妈的独子。
程馥好奇,“咱们大叔竟是江湖中人。”不过走镖确实属于江湖营生的一类。
“那也是逼不得已。水生爹十三岁参军,什么没捞着还差点搭了命。回来后为了娶上媳妇只好去干这种危险的行当。他的那些异姓兄弟也是在军中呆不下去,没钱没老婆,只能想法子谋生挣点辛苦钱度日。”花大妈轻轻叹了口气,然后才展露出释怀的笑容,“好在如今都娶上媳妇了。”就是苦的依旧很苦,难的依旧难。
程馥确实不介意解决自己问题的同时帮上别人,“那就说定了。”
“小丫头你放心,他们若是手艺不得你满意,只管推了便是。不必看谁面子。”花大妈给她吃定心丸。
其实不用她提醒,程馥也不会因为谁的面子而给自己找不痛快。“对了,近日我还有些粗重活想请在家得闲的大婶们帮忙,每日给五十文,不包饭食。不知大妈能否问问谁愿意做。”
“五十文?这么多,什么活呀?”花大妈自己都心动了。
程馥还不太懂行情,目前还是按照自己可承受范围来花销,“这也不是长期活,就是一阵一阵的。”但也说不准以后变成长期活。
“丫头啊,大妈代她们谢谢你了。”水门街这帮街坊,不少人跟她做了二十年邻居,平日里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叫一声人就到。如今有这种好事,花大妈自然十分乐意让大家都赚点体己钱。
程馥迟疑了片刻,还是强调,“这些活看似简单,但要细致,要重复多次,还得有力气。”
花大妈拍着胸脯,“放心吧。”
第34章 非池中之物
小院子地窖不大,在放了两百个酒坛子后,程馥就让远藤几个停止往里搬。不过买坛子和进水果鲜花的事没停下,有花大妈的帮忙,六个邻居大婶每日不停帮忙,彻底让程家上下从这些粗重活中解脱出来。十来天的功夫,他们就完成了八百坛酒的酿制。
程馥估算了一下,这些足够小酒馆开业前期的用量了。现在就剩下把她需要的房子盖起来。
花大妈的男人柯祥就如花大妈形容的五大三粗,程馥见到他本人时都有些不相信水生是他的儿子。水生个子不高,白净瘦弱,人也腼腆,长得既不像柯祥也不像花大妈。
柯祥确实是不拘小节的爽快人,听说了程馥要请匠人盖房子后,也不问价钱,直接说包下了。花大妈在一旁用手肘拱了拱他,又尴尬地冲程馥笑笑,希望对方不要怪罪柯祥的冒失。程馥压根没觉得柯祥态度又什么问题,只是没有立即同意,而是让他们先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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