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又有一道欢喜的声音打破诡异的安静,吉时已到……
可算熬到了礼毕,可这才是最麻烦的。除了众人直白地扫视和欲言又止之外,那些掺杂了同情的目光也愈发明目张胆,加上张家突然的刻意殷勤,都令她十分头疼。
“你就不恼吗?”兆丰郡主总算忍不住了。
“恼什么?”顾长烟木讷地问。
兆丰郡主和几位女孩把她拉到旁边,“四皇子送张家小姐的贺礼啊,你不觉得过分了么?”哪有人当着未婚妻的面,堂而皇之给其他非亲非故的未婚女孩这么送礼的,若只是字画、古籍便罢了;头面、珍珠、玉璧算怎么一回事。
顾长烟茫然,“过分了吗?”继续装傻。
见她果然是个不开窍的蠢蛋,女孩们纷纷摇头走开了。
喜儿红着眼睛轻声唤她,“小姐……”
“别难过,你家小姐不在意。”顾长烟拍拍她的手,贴着她的耳朵小声宽慰。
回家的路上,安明珠一直盯着顾长烟的脸看,可惜什么都没看出来。如今她是愈发纳闷了,这个表姐是真不懂还是装得太好?换任何一个女子,今天这些事绝对过不去。
到祥宁院回话后,人就疲惫起来,想沐浴,想吃白米饭,想窝在屋里看书、练字、下棋。至于相府发生的事,顾长烟想不出该用什么样的姿态来表达,便瞒了下来。反正多得是人会帮她在老太太跟前学舌。
顾彦清今天散学得早,也就比妹妹早一步进木槿院。临近年关,族学再上五日课就闭馆了,要过了正月才复学。正好能腾出时间给妹妹帮忙。
用毕晚饭,两人一同到书房下棋,顾长烟便趁这个机会将白日相府发生的事避重就轻地说了,“张家小姐今日及笄,四皇子送了贺礼。若是你在外边听到什么闲话,不必介怀。”
“不是小事吧?”顾彦清手指顿了顿,然后轻轻将一子放下。
“父亲和祖母自会应对。”没准明日一早就会唤她去问话,而最终决定也不过是劝她忍耐,不要跟四皇子闹翻。比起国公府的利益,顾彦云的利益,她顾长烟的幸福算得了什么,一个工具罢了。
虽说各安心思,但也算殊途同归吧。她过了年才十一岁,等不起的那个人肯定不是她。
相府
一场仪式办的风风光光,张家上下都得了赏,几位夫人奶奶笑了一天,脸都僵了,好在张老夫人自己也受不住累,大夫人便做主散了私家茶会。张晚晴此时正在自己的屋子里过目库房管事那边送来的礼单,这些东西以后都是她的嫁妆,必须仔细些。
张夫人来时见女儿只披了件袍子,坐在敞开的窗户下,急得过去关上,又念叨了几句才罢休。
“你跟娘老实交代,那四皇子是怎么回事?”憋了一天,若是得不到满意的答案,她怕是要彻夜难眠。
张晚晴哑然,“女儿同四殿下并无逾矩之举。”
她是高门贵女,赵燕然是皇室子弟,两人年纪相差不大,又经常同处一个聚会,起初能说上几句客套话,随着照面的次数多了,两人便也熟络起来,却并不曾私下往来。今天四皇子的举动,她同样是震惊的,只不过还未来得及细细琢磨罢了。现在母亲特意问询,就怕此事没那么容易善了。
“他那门婚事乃先太后定的,你心思单纯,莫要被有心人利用了。”自己精心养育的女儿,前程自不必说的,这两年正是关键,无论是她还是他们长房,都绝不会希望出什么岔子。
“还有,你祖父将四皇子送的礼挑出来了。”老爷子的意思再明白不过,是要退回睿王府。
张晚晴诧异,脸上顿时有些不快,不管四皇子是出于什么心思,她都不得不承认那些贺礼都深得她意。如今还未得仔细端详便要送回去,她不过十五岁的小女儿,如何能情愿。
看出她的心思,张夫人也有些犯愁,要说她们钟鸣鼎食之家,晚晴又是嫡孙女,什么好东西没有,可也没人嫌好东西多啊。四皇子送的那些贺礼,别说她这个做娘的,就连大老爷都有些动心,那一套古籍,不可估价。
“也是没法子的事,总不能让你名声受累吧。”顾家大概会隐忍不发,那张家也该拿出态度来,至于四皇子,自然有能管他的人。如此,事情才算了结。
大夫人离开后,张晚晴由奶娘服侍歇下。辗转反侧半宿,始终难以入眠。白日里睿王府侍女们送贺礼的画面一次次出现,扰得她心烦意乱。
次日一早,顾长烟果然被叫到精忠堂,出乎意料的是只有顾政一人。
“坐吧。”顾政冷淡地命令。
“昨日在张相府上,你都做了什么?”
顾长烟微微蹙眉,她做了什么?她能做什么?
絮絮叨叨地将自己何时出门,何时到达张相府,进府后见了谁,去了哪里,何时出府回来,事无巨细地告诉对方。
顾政脸色自然不好的,他都搞不清楚自己是气这个丫头还是在气相府,亦或者四皇子。
“父亲若是无其他吩咐,女儿先回去了。”见对方仿佛入定,顾长烟有些不耐烦。
“此事你应对失当,损了顾家的颜面,罚你闭门思过半月。”顾政严厉地呵斥。
顾长烟嘴角勾起一抹嘲讽,却压下了反驳的冲动,只是藏在宽袖下的拳头久久不曾松开。她没做错任何事,却要遭禁足,真是天大的讽刺。但是现在反抗不会得到她想要的结果,只会让她和顾彦清的处境更艰难。
也不知道是谁,将顾长烟被禁足的事传了出去,让事态变得复杂起来。京城那些高门大院茶余饭后说什么的都有。惹得张家、顾家,两边都没脸。
睿王府
赵燕然听管事禀报相府将贺礼全数送了回来,心情也十分不好。他承认自己太心急了,这样大张旗鼓,还是当着未婚妻的面,谨慎的张相爷怎么敢收下。如果没有顾家这门婚事该多好,无论是当初的顾长惜还是现在的顾长烟,他都从未正眼瞧过她们。这世上的女子,唯有晚晴是不同的。
沈静铎本不想劝,但殿下自从知道当年对他下杀手的人是太子妃之后,性子又变了许多,做的事情好像也只管自己快活,不计后果。沈静铎总觉得这般下去绝不是什么好事。
“属下打听到相爷正为张小姐物色人家,出阁也就这两年的事。您……”还是歇了这分心思吧。
就算顾家不介意,但相府又怎么会同意让好好的嫡小姐给他做侧妃。虽说同样有品级,但剖开这些前缀,本质也还是个妾。以张相的为人,只会觉得四皇子在羞辱张家,必定要到皇上跟前讨说,届时四皇子又该如何?沈静铎暗暗叹气,自家殿下恐怕是魔障了。
“你亲自去查,都有哪些人家。”赵燕然沉声吩咐。
沈静铎无奈,敢情自己劝下来,对方压根就听不进去。
“顾三小姐那边,您真不管?”听说被禁足了,怪可怜的。
“她死活与我何干。”赵燕然冷淡。
沈静铎顿了顿,试探道:“殿下,您对张家小姐有什么打算?属下也好提前做布置。”话说得委婉,其实第一句才是他最想知道的。
赵燕然抿嘴不答,显然对方还真是把他给问倒了。
另一边,顾家小兄妹的灾难还未停止,顾长烟被禁足,顾彦清却被老太太要求搬出木槿院,去外院跟表少爷安盛茂作伴。木槿院的奴婢们都在悄悄抹眼泪,顾长烟心情前所未有的低落。反而是顾彦清不断宽慰她。
“哥哥要好好吃饭,坚持练功,空时替我去瞧瞧铺子。”顾长烟吸了吸微红的鼻子。
“都应你。”他不是不难过,也不是不担心。可瞧着妹妹已经难过成这样了,他深怕自己稍微流露出半分,顾长烟就会哭得一发不可收拾。他们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崩溃。
此次住处变动的除了顾彦清之外,还有两位表小姐。
安明珠继续住在流霜院,段诗意则被分到有一片小荷塘的荷香院。段诗意的祖母是老太太的亲妹妹,据说自小就喜欢游荷塘,于是老太太也没问段诗意愿不愿意,直接就给安排了。而安明珠本就喜欢精致的流霜院,如今能像公府正经小姐一样得了单独的住处,自是巴不得段诗意立马搬走。
翁齐敏回来时,已经是腊月二十五,照理说这个时候她应该被拘在家里见回京过年的亲人们,但她就是不管不顾地跑到梁国公府。见顾长烟比之前更瘦了,抱着大哭一顿。
“还是你心疼我。”顾长烟在她肉呼呼的小脸上亲了一口。
翁齐敏把另一边脸也凑过去,顾长烟便又亲了口,两人才露出笑脸。
“你没有怨言吗?”仔细回忆,这位顾三妹妹似乎很少在她面前抱怨。翁齐敏认为,碰到这样的委屈,就该哭该闹,哪怕骂街,也好过忍气吞声,活活把自己憋死。
顾长烟叹气,“别提我的糟心事了,说说你这趟出门都碰到什么好玩的。”她的境遇说白了与四皇子无关,与张晚晴无关,是她没有父母缘,姻缘线也很差。她不是圣人,也愤怒也伤心,但现在她太过于弱小,没钱没人,哥哥还未有功名,她们比那寄人篱下的都不如,除了忍耐别无他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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