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京禧若真是丢了玉牌,肯定会上报,上报完之后这块玉牌就等同与费的了,所以这块玉牌的确能糊了雕刻拿去换银子。
还能换不少!
吴玉田没想到闻砚桐本是富裕出身,竟还透着一身穷酸气,胆大包天到去偷池京禧的玉牌,若是被发现了,肯定是入狱的大罪!
他隐隐有些兴奋,本想放回去,但略一思量,拿起旁边的石砖把玉牌砸成了好些快,然后扔进了锦盒中,再埋回地下,像闻砚桐一样撒上枯叶做掩饰。
他离开时,一双小眼睛里满是阴毒的算计。
闻砚桐当晚回去的时候,池京禧不在。她默默的吃了饭,洗漱完,又坐在书房抄了李博远罚的文章,一系列的事做完之后,池京禧还是没有回来。
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闻砚桐总是不大舒服,一直往门那边看,似乎潜意识里在等池京禧回来。
但是夜幕深沉,闻砚桐等到所有事情都做完,疲惫的躺在床上,也没等到人回来。
本是非常疲惫的,而且还有困意,但闻砚桐就是睡不着,脑子里不停的在想事情,一直翻身叹气。
后来还是扛不住睡意的侵袭,抱着被子怒起,滚到了池京禧的床榻上去。
反正这狗男人今晚也不回来,床也是空着,不睡白不睡!
闻砚桐卷着铺盖,沉入了满是檀香和墨香气味的床榻中,一闭眼就睡着了。
小厮见床上的人久没动静,这才慢慢退出了屋子,推门走到了外面。
正是寒冬深夜,风就好似刀子一般剐人,冰冷的气儿直往脖子里钻,小厮一出门就冻得忍不住打颤。
池京禧披着杏黄色大氅站在月亮下,银光洒下来,将他俊俏的脸拢上柔和的银纱。他神色平淡,眸子半敛。
小厮轻步走到边上,轻轻开口,“主子,人已经睡着了。”
池京禧淡淡的应了一声,慢慢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月亮,说道,“往日到没发现,冬日的月亮这般皎洁。”
小厮回道,“主子有所不知,其实月亮一年四季都是这般皎洁,月圆时更甚。”
池京禧也没什么反应,只道,“是啊,往日哪有时间仔细看月亮,还是今日站了许久,闲着无事才抬头看一看的。”
小厮道,“主子快些进去吧,正月里的风伤人得紧,千万别冻凉了。”
池京禧道,“无妨。”
他长出一口气,拖出长长的白雾,消散在寒冬里,又站了一会儿,才转身回到房间里。
回去的时候才发现软塌上没人,闻砚桐竟卷着铺盖跑到床上去了。池京禧又气又笑,站在床边看着。
一低头就能看见她睡着时宁静的侧脸,她露出了大半床铺,像是特意给人留的一样,自个挤进了最里面贴着墙。
池京禧在床边站着,着墨般的眼眸往下落,停在闻砚桐睡着的眉眼上,视线凝住,就这样站了不知道多久。
直到闻砚桐在睡梦中无意识的发出一声呓语,才好似把池京禧叫醒了一样,他眨眨有些酸涩的眼睛,转身进了书房。
书房的灯亮到寅时快要结束时才灭,但池京禧却未从里面出来。
闻砚桐被钟声叫醒,睁眼时下意识转头,却见床榻那边还是空的,跟她上来的时候一样,一点变化都没有。
她眉头一皱,嘴瞬间就撇下来了。起身穿衣束发,脸一直沉着,最后草草洗漱了一下就去了学堂。
大概是她入学以来进学堂最早的一次了,连张介然都刚刚出门。
闻砚桐在位置上落座之后,就没再动弹,拿出书老老实实的看着,但至于看进去多少,她自己都不知道。
傅子献来了之后与她聊了几句,察觉她仍然兴致不高,也很有眼色的没再打扰。就连牧杨也没想平日那般烦她。
一整日闷闷不乐,闻砚桐连饭都吃的极少。晚上下课之后,她迫不及待的回了寝房。
可推门进去,房中依旧是空的。
她抓着小厮问,小厮只言小侯爷还没回来,做下人的自然也不知道主子的行踪。
闻砚桐心里总憋着一股气,不知道是生气还是其他什么,总之梗在心头,她像昨日一样自己洗漱完,连文章也懒得看,直接钻进被窝睡了。
日子过得很快,算一算,马上就要到二月了,书院也快要放假。闻砚桐却连续两日没看见池京禧了。等假再一放,就要等到五月份才能再见到他了。
如此一想,心里竟然闷闷的痛起来,难受的很。
她抱着被子,把头闷在被窝里面。
隔日,她虽然情绪低落,但仍然记得今日去挖盒子的事。
吴玉田早就盯着她了,就等着今日。晚间一下课,他暗戳戳的等着闻砚桐溜到了池京禧的寝房那边之后,就立即使唤平日里的跟班去告之学院的夫子。
先前他已经告过状了。
其实闻砚桐住在池京禧的寝房里,这事儿书院里差不多都是知道的,夫子们自然也是。但还是有很多夫子看不惯闻砚桐的。
文不成武不就,就知道巴结谄媚,一些自诩清高亮节的夫子自然十分瞧不起。一听吴玉田说闻砚桐偷了小侯爷的东西去卖,自然要用这件事做文章。
如此一来,等吴玉田知会一声后,那些夫子便撺掇着李博远孙逑等位高的夫子一起前往池京禧的书院。
于是在闻砚桐正挖着锦盒时,一大批人陆陆续续的赶到了。
“闻贼!还不住手!”吴玉田可算威风了一把,隔了老远就高声叫喊着。
闻砚桐揉了满手的泥土,抬头一看,才发现吴玉田还真叫来了不少人,不光是夫子,学生也有很多。
她的目光在里面扫了一圈,却也看见了足足有三日没见到的池京禧。
闻砚桐眸光微闪,平淡的表情上终于有了些变化。
盯着俊美无双,却略显憔悴的池京禧。
第59章
闻砚桐直在想, 这三天池京禧到底忙什么去了。
池京禧慢慢拨开人群走来,他双眸依旧黑得深沉,可似乎藏着疲惫在其, 没有以往的精气神。
闻砚桐无意识的抠了抠手指缝的泥巴, 眼睛里根本看不见周围的人, 不受控制的盯着池京禧。
孙逑和李博远等人也赶到,来时已经听说了些许内容, 两人的脸都黑得厉害。
偷东西,这是贼的行为。颂海书院作为举国闻名的传世书院, 绝不可能容忍书院里的学生做出这种行为, 不说贼是犯法的, 单是这消息传出去, 也足够世人笑话阵子了。
更何况偷的还是小侯爷的东西。
吴玉田就是知道这事情的严重性,所以才迫不及待的叫来了大半个书院的夫子,立地要给闻砚桐定个无法翻身的罪。
他快步走到闻砚桐面前,横眉瞪眼道,“闻砚桐!现在夫子们都过来,你的丑事已经败露了!还不快快把东西挖出来认错。”
闻砚桐的视线从池京禧的身上移开,落在吴玉田身上时却是冷冰冰的,个近距离的对视。
闻砚桐本该惊慌失措, 佯装害怕的, 但她现在心情实在是不好,做不出来那么多戏,于是冷着声音问道, “我不过埋个小玩意儿,又没有违反书院法规,也用得着这样兴师动众?”
哪知误打误撞的,吴玉田因为她事情败露之后故作镇定,则更加自信,指着地上的东西道,“你埋的什么东西,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吗?”
闻砚桐慢慢站起来,回答道,“个盒子。”
周围的人都盯着看,李博远本想上去参与,却被孙逑拦了下来,暗暗摇头。
吴玉田冷嘲,“盒子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
闻砚桐与他对视,正想说话,却听声大叫,“谁敢欺负我们小瘸子!”
众人转头看,就见牧杨正望着快速跑来,下子蹿到闻砚桐面前,抬手推了吴玉田把,“怎么又是你?!”
不知是牧杨手劲大,还是吴玉田身板弱,直接被推了个跟头,摔坐在地上。
傅子献跟在后面,路跑的急,正微微喘气着走来,拉了牧杨把,小声道,“夫子都在,莫要冲动。”
牧杨梗着脖子,“这姓吴的总是散播谣言,我看就是欠揍!”
吴玉田大叫,“我没有散播谣言!这是真的!闻砚桐偷了小侯爷的东西,就藏在盒子里,还说要拿去卖了,我亲耳听见他说的!”
牧杨气道,“那你说他偷了什么东西?”
吴玉田道,“是小侯爷的玉牌!”
牧杨听后怔愣了下,转头看了池京禧眼,嘀咕道,“禧哥的玉牌确实丢了……”
周围立即响起了嗡嗡的议论声,矛头时间指向了闻砚桐。
“可早就丢了啊,闻砚桐不可能捡到。”牧杨道。
吴玉田看有门,连忙叫道,“肯定是闻砚桐偷的!牧少你莫要被他迷惑了!”
牧杨撸袖子,似要揍他。
“杨儿。”池京禧突然出声叫他。
牧杨转头应声,“禧哥,闻砚桐不会偷你东西的,他不是那种人……”
池京禧眸光很沉,神色依旧平静,说道,“你先过来,莫要碍事。”
周围突然变得安静起来。说到底池京禧也是这件事的主要人物,虽然他就像个旁观者样站在边上,没有参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