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依却静下来心来，也不说自己是否相信，只说：“那你研究的结果是什么，这种草药真的含有那么神奇的功效吗？”
“不，并没有，完全没有作用。”老大爷语气沉重，“我带队在这里研究了很久，做了充分的理学实验，可以完全断定这种草就是普通植物，会结出一种拟人块状根茎，当地人管它叫冬瓜，还很喜欢用这种根茎泡茶。”
听到这里，井小小嬉笑的神色凝重起来，她也感觉到老大爷的思维太有逻辑了，不像一个疯子才能说出来的话。
苏依蹙眉：“那你觉的，草药没有实际作用，那什么维持了猫语村上千年的性别平衡和优质后代？我记得之前村子门口的宣传上印着，这里的出声的孩子个个健康活泼，从来没有残疾和不正常的孩子，都是因为这里的猫语草和好山水，难道这些不是真的？”
老大爷沉默了片刻，长叹一声，说：“孩子，你听说过外国有一些世世代代富有的皇室成员，他们的后代个个健康矫健，几乎生不出平庸的孩子，你明白这是为什么吗？”
井小小还没反应过来，露出迷惑的表情四处张望：“为什么，到底为什么啊，你们俩在打什么哑谜，怎么都不说话了呢？”
“傻孩子，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灵丹妙药啊。”终于，还是老大爷不忍心看井小小这样，把残酷的真相告诉了她，“我怀疑，猫语村的村民，和那些世代富有的皇室用了同一种方式保证后代的优秀率，那就是自然选择，人工淘汰残次品，自然就只能留下最佳的品种了。”
“啊！”井小小一惊，被这种毁三观的事情吓坏了，她的小脑瓜里接受不了有血缘情况下的人还能这么残忍。
不知为什么，谈论起这个话题，苏依脑海里浮现的，确实楚深那一瘸一拐的背影。
天生残疾。
他在现实里的样子更加凄惨，终身瘫痪，身体萎缩。
他拥有超越常人的智慧和思维，但是他的家族却羞于让他出来见人，因为这位财团的大公子只能躲在幕后，躲在无人知道的角落里。
他是不被人祝福的残次品。
而自己，身为一个上不得台面的私生女，即使可以让那么多有钱有势的男人为自己争来抢去，可是在那些人眼中，自己不也是个残次品吗？
不知怎么的，苏依有点想楚深了。
发来道别短信之后他就没动静了，难道他真的挂了？
不可能的，祸害遗千年，他不会有危险。
思来想去，苏依不自觉的打开手机，不太走心的回复上一条信息。
“喂，你不要无聊到自我感动。我没让你为我付出什么。”
“你还好吗？”
“如果你还活着，我们找个机会重新认识一下吧。”
“生来不完美的你，和身为残次品的我，应该可以摒除各种偏见，重新认识一下彼此。”
发完短信，苏依感觉自己脸颊有些发热，她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什么，简直想给自己一巴掌。
这难道不就算是回应他的追求了吗？
该死。
她赶紧翻动手机想要把消息撤回。
但是已经晚了，撤回不了了。
她有些恼羞成怒的关上手机，听着老大爷接着嘱咐她们自己知道的一些信息。
他的记忆似乎在一点点的恢复：“这村子我肯定是来过不止一次的，那个脸上有疤的老头，我见过他，那个时候他脸上还没有疤，都是因为村民们选中了她的女儿去祭祀，他冲进火堆里救女儿，后来脸毁了，人也不怎么正常了。”
“村民总是热衷于让河神娶新娘，选中年轻的、未出嫁的姑娘，穿上喜服和死人妆，送到竹筏子上，竹筏上是浇满了菜油的鲜花，一把火点着，筏子也飘到了河中间，人和筏子就渐渐的沉到河底了。”
“没人知道河神是什么，我只知道村民对很多未知的事物充满了恐惧。”老大爷继续说道，“村里应该有什么东西让他们觉得非常害怕，很多年了，他们不敢熄灯睡觉，不敢靠近水边，这中间肯定有问题。”
苏依和井小小听的入神，大爷的声音忽然戛然而止。
隔壁响起了另外一个声音，是李医生苏醒了。
他不太高兴地对老大爷抱怨：“大爷，您是不是又胡说八道了，这病情怎么又严重了呢？好在我带的针剂足够的多，让我再给您打一针吧，您的病就好了。”
隔壁传来老大爷惊恐的声音：“你别碰我，你离我远一点，你那个药不是治病的，是让我失去理智和记忆的，你才是精神病，我是医生！”
第43章 红白撞煞09 感受绝望吧，这是我给你……
随着李医生的苏醒, 他发现老大爷没有按时服药，自然很生气，认为他不接受持续性治疗：“大爷, 我们好不容易才把你的病情控制稳定, 你趁我睡着了就不吃药了, 这能对得起我吗？来, 别躲，我们把药吃了。”
老大爷却惊恐地喊道：“滚开, 你才是十号病房的病人，我是你的主治医生, 生物医学专业，从业年龄二十年, 你骗了我, 我才是你的医生。”
“别闹了, 你说的那些经历和身份都是我同事的, 他几年前做实验时出意外去世了。而你患有臆想症，总是喜欢把自己幻想成别人。大爷, 来, 乖乖吃药吧。”
隔壁传来两个人扭打的声音，但是显然，老大爷常年服药，年纪和体力也都跟不上, 自然很快落了下风, 大约是被李医生制服了，很快嘴里呜呜的声音也没了，大约是被注射了药物，昏了过去。
井小小惊恐地看着墙面, 好几次想敲墙吸引李医生的注意，他想帮助老大爷逃跑，却被苏依拦了下来。
井小小：“我们不帮他？”
苏依摇头：“你想帮谁？”
“老大爷啊，李医生明显是个骗子。”她信誓旦旦地说道。
“你凭什么这么认为呢，就凭老大爷的一面之词吗？”苏依脸色沉下来，“他们俩里或许有一个骗子，或许都是骗子。”
“为什么你这么说？”
苏依小声道：“既然这是一个充满谎言的世界，那么就什么都有可能发生，我们现在自己自身难保，还是别管闲事。闭目养神吧，我感觉今天会有时发生。”
井小小说不过她，又觉得苏依太无情了，于是跑到房间另一边生闷气了。
苏依也没闲着，她找出了她之前在巴士上发现的那张报纸。
这张报纸，作为一种线索提示来说，信息实在是给的有些多了。
报纸上两条看似提示性的线索，一个是雨夜医院巴士翻车，一个是雨夜屠夫露出真面目。屠夫的真面目说的就是杀害众多女性的林双鹰，医院里的医生说的就是李医生和老大爷。
但是，林双鹰无论看气质还是看行为，都不像一个阴郁残忍的杀人犯。
而老大爷比起李医生，确实更像一个常年搞科研和临床的老医生，所以如果他们的身份可以对调，证明报纸上的信息是假的，那么林双鹰就绝对不可能是杀人犯。
所以，这张报纸又是怎么回事，它出现在自己面前全是偶然吗？
苏依心里已经有了大概的结论，只需要一定的佐证，她安静的等着天黑。
今日的村庄格外喧闹，锣鼓和唢呐响了一整天，尽管他们被关在祠堂里，也意识到大约是出了什么事情了。
终于，黄昏时分，秋兰打开了祠堂的房门。
她穿戴整体，擦了胭脂戴了耳环，是个要参加集会的盛装模样：“醒醒，两个小美人，你们的好日子来了。”
井小小害怕的喊道：“你要干什么？”
“也没什么，给你们个改过自新的集会，如果河神选你做新娘，你的好日子就来了。”秋兰笑得残忍，“如果很不幸，河神没有选中你，那你就只能留下，给村子里娶不上媳妇的兄弟俩当媳妇了，拴在地窖里，不停地生孩子。”
“闭嘴，你闭嘴啊。”井小小简直要被吓死了，只想躲到苏依身后去，但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简直让她吓傻了。
、秋兰挥挥手，两个壮汉拖着一个麻袋，他们把麻袋里的东西倒出来，竟然是一堆五彩斑斓的花蛇，吐着红信子冲两人走去。
她连连尖叫：“啊啊啊啊。”
苏依捂住她的嘴，示意她不要引起蛇群的注意。
倒下蛇，秋兰就带人走了，丝毫不想管两人的死活。
苏依脸上没什么表情，因为她对恐惧这种情绪反应迟缓，但是毕竟面对满地的毒蛇，她的身体机能也会提醒她危险。她的手心逐渐出汗，心脏开始剧烈跳动，一条红白银花蛇已经攀爬到了她腿上。
她能感觉到那种冰凉的触感，黏腻、湿滑、顺着自己的腿一点点盘旋。
跟一般人想必，她有些过于冷静了。
她想，为什么它只是在我身上爬，却并不来咬我？
井小小几乎要吓昏了，但还是战战兢兢伸出手，想要帮苏依把蛇拿掉，伸手的那个瞬间，那条蛇探出毒药，对着井小小警告般的看了一眼。
一时间一人一蛇都愣住了，大眼瞪小眼，苏依也愣住了，她自己扯着蛇头把这玩意儿甩了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