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李觅服侍她起来,见她浑身酸软着,先说了舜哥儿那边的事,“才玉筝姑娘过来说,昨日夜里舜哥儿是跟娘娘睡的,夜里吃了两发奶,格外乖巧也没闹”,又难免叮嘱黛玉两句,“奶奶如今虽说身子也养得好些了,到底也还该顾着些,闹得狠了到底伤身子。”
黛玉满脸通红,都不敢抬头,问道,“昨日夜里,皇上没去平湖秋色吗”
李觅低声道,“听说是歇在安嫔娘娘那里的,奴婢是听园子里的人说,安嫔娘娘竟诊出了喜脉,原昨日夜里陛下是在这边看着咱们大爷,说安嫔娘娘肚子有些不舒服,就过去了。”
黛玉不由得冷笑,“我这个大表姐如今也用上这样的手段了”
李觅一面给黛玉系裙子,一面道,“皇上如今也就在丽嫔娘娘那里走动,虽说常来娘娘这边,那也是多年的夫妻了。安嫔娘娘实在没必要这样。”
“随她去”
去长春仙馆给皇太后请安,便稍微晚了一些。到门口的时候,正好遇到了太子妃,她略迟了些脚步,黛玉便过去给她请安,二人一块儿进去,太子妃道,“我是今日郡主有些不舒服,这才迟了,弟妹又是因何缘故听说昨日里,孩子还是荣妃娘娘带着的呢。”
殿里头,众人都看过来,黛玉一笑,也不答话,过去给皇太后磕了头,“孩子有些吵闹,结果昨日不在身边了,反而又有些不习惯,半夜都没睡着,不想今日就起得稍微迟了一些,请皇太后恕罪”
安嫔摸了摸还没显怀的小腹,意味深长一笑,“只怕未必,想来过不了多久,秦郡王妃又有好消息也未可知”
黛玉深深看了一眼她的肚子,“借娘娘吉言了,听说安嫔娘娘有了喜了,我还没有恭喜呢”
黛玉四两拨千斤地把话送了回去,走过去,在最次的位置上立定,听到丽嫔道,“听说安嫔妹妹昨日里肚子又不舒服了,不知请了太医没有还是说陛下一去,安嫔娘娘的肚子就好了这么瞧着应是小皇子想父皇了吧”
安嫔瞧着格外委屈,朝皇太后投去求助的目光,皇太后猛地一拍桌子,“在我跟前,你们你一句我一句,打量我聋了傻了,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平日里不想着如何服侍夫君,天天儿针尖对麦芒的,成何体统”
丽嫔难免怨怼,好在外头说是南安太妃来了,皇太后抿了抿唇,朝外头瞥了一眼,很是不耐烦,“请进来吧”
南安太妃进来,也没瞧清楚里头都有谁,便扑到了皇太后脚边上,哭起来,“皇太后,这可叫臣妾怎么活啊”
黛玉等人忙躬身退出,皇太后也厌弃地朝她们摆摆手,“太子妃和安嫔留下来服侍,你们都退下吧”
从长春仙馆出来,黛玉随荣妃前往平湖秋色,路上,荣妃见左右没人,对黛玉道,“昨日,我也是听了一耳朵,说是朝中有老臣提出要和亲,说是便是打,也要把南安郡王救出来才打,好歹也是太祖的血脉,哪有在蛮族为奴的道理况,投鼠忌器,将来两军对垒,把郡王爷摆出来当人质,是打还是不打”
黛玉便道,“若说救出来也不是没有法子的,自古求和,都是以结姻缘为上。我听说郡王还有个妹妹,可与蛮族王为妃,既是两家结了姻亲,断无还扣着大舅子不放的道理。”
荣妃顿时点头,“这也的确不失为一个好法子。”
穿书之红楼黛玉
第219章 义女
当晚,云臻并没有回来,叫人带了话回来,说是在西山大营。倒是黄芦去了城里回来,与黛玉说了南安郡王府的动向,“太妃今日从宫里回去去了齐国公府,认了南栀姑娘做义女。”
黛玉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问道,“你是说齐国公府爷的舅家”
黄芦道,“可不是,原今日是太太的四十大寿,南安太妃半路说是要去贺寿,取了头上的凤钗做寿礼,认了府上二姑娘当义女。”
黛玉因不知道荣妃是如何想的,半夜没有睡着,次日一大早便过去平湖秋色,皇帝才从这边过去前头九州清晏去。黛玉抱了一会儿儿子,用早膳的时候,黛玉便把黄芦说的事儿说了,“昨日也是我疏忽了,竟没有想到会是舅母的寿辰。”
荣妃摆摆手,“臻儿跟我说过了,他叫人把寿礼送过去了。你又是刚生产完的,身子也没全恢复好,从园子里出去又远,过去那边吵吵嚷嚷的哪里受得住,就没跟你说这事儿。”
荣妃说完,叹了一口气,叫玉筝给黛玉布菜,说道,“这事儿,你舅母也并没有跟我说,我也是才你说才知道的。昨日晚上,我也是瞧着皇上愁得睡不着,才说了你说的那个法儿,那边也跟皇上提了这事儿,两厢里既是都凑到一块儿去了也是好事。大约,你那舅母想着能把女儿嫁过去当王妃是件极好的事吧”
黛玉却并不这么想,她还记得当年她在荣妃宫里那两姐妹的事儿,后来她聘给了云臻后,便听说大姑娘聘给了定城侯府,是三皇子妃的娘家,她便问道,“虽说是王妃,可山高水远的,今日和谈,也不知明日会如何,在那边若好则罢了,若不好可怎么办才好”
荣妃摇摇头,“不说这些了,女孩儿的命都不值钱吧”
黛玉却是心有不甘,“南安太妃也是个能干的,她家里难道就没有女孩儿不舍得自己的女孩儿,偏要别人家的为她卖命。”
荣妃愣了一下,认真看了黛玉一眼,“你也别担心了,便是送嫁,也未必轮得到臻儿。她虽是我内侄女儿,我也绝不会叫她祸害了我亲儿子的名声,傻孩子,你想多了吧”
黛玉大窘,把脸快埋进桌子里头去了,“母妃都说些什么我哪有想什么我只是特别瞧不惯南安太妃这番做派。”
荣妃笑道,“这有什么不过,你也是提醒我了,好歹也是我陈家的姑娘,若叫人把这件事做成了,岂不是任人小看了我和臻儿。你帮我想想,这京城里头还有什么好的王孙公子”
黛玉想不起来,便道,“若说这个,还是问一下十三弟他们,我还真不知道呢。”
荣妃便叫人去找了十三来,檐哥儿也跟着来了,行了礼,二人便去看舜哥儿,抱着玩了一会儿过来,荣妃问起,十三和檐哥儿说了好些人名儿,无外乎都是些勋贵家的孩子,荣妃无一个瞧得上的,黛玉不由得道,“今年上了榜的呢有没有合适的”
十三眼睛一亮,凑过去,“母妃,有个人保准母妃满意,今年的二甲十三名,叫刘敬庭的,有才学,也年轻,才二十出头,性格也好,八哥也打过交道,还说是个方正君子,就只一样不好”
荣妃问道,“哪样儿不好”
十三搓着手道,“就穷了点儿,南边的人,家里一个寡母,只有三亩薄田,是常年与人抄书挣了钱交束脩,如今虽中了,依旧是家贫如洗。”
荣妃略有些犹豫,又一想,自己儿子都能瞧中的,便道,“有句话叫宁欺白须公,不欺少年穷,既是才二十出头,又是天子门生,虽说二姑娘是侯门绣户,却也不辱没了她。”
黛玉道,“我回去跟王爷说,便是赏他个院子又如何”
荣妃笑道,“哪里轮得到你们舍钱且先赐婚下去,瞧齐国公府如何说再定夺。”
黛玉知荣妃不舍得花他们的,便也不坚持。到了晚间,云臻回来了,浑身灰尘,服侍他沐浴过后,又通了头,用膳的时候,云臻又要拉着她喝酒,黛玉忙止住,“有话要和你说呢。”
云臻自己饮了一杯,别有深意地瞧着她,直瞧得她脸上都跟涂了胭脂一般,待她把话说完,云臻笑道,“母妃说得倒也没错,只可惜,军中不许留女子,若不然,我是不得不带着你一块儿的,省得你对我放心不下。”
他将黛玉拉到自己怀里,坐在他腿上,低声道,“夫妻之间也不拘什么礼,在我跟前,你也不必守礼。我只问你,你若真不放心我,是不是该把我服侍好了,舒畅了呢”
中秋节,皇帝在保合殿设宴,云臻夫妇自然是也要去了。因慧妃没跟着来,是荣妃坐在皇帝身侧,酒过三巡,安嫔起身,以茶代酒说是要敬荣妃,“听说娘娘娘家有了喜事,妹妹也是今日才知道,只是娘娘嫡亲的内侄女儿怎地许给了一个穷进士呢”
荣妃也不端杯子,笑着朝皇帝看了一眼,笑道,“皇上,齐国公府二姑娘,好歹也是侯门贵女,陛下即便恩赏新贵,也不该拿了臣妾的内侄女儿作伐,叫人笑话臣妾呢”
安嫔顿时讪讪地,黛玉道,“儿臣也听说齐国公府这位姑爷出自寒门,家中只有寡母,不但要奉养寡母还要自己谋划着读书,十多年寒窗苦读实在不容易。听说做得一手锦绣文章,若不是进场的时候,没钱买一瓶好墨,一支好笔,不定能进前三甲。这样的人,真是叫人敬佩,想京中多少勋贵子弟,不思进取,反而还瞧不起这些读书人,瞧来也是好笑”
皇帝便问安嫔,“朕听闻你有个弟弟,就是衔玉而生的那个,如今书读得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