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说到孩子的事,倒是想起了十四的福晋人选,“你同十三相比,明显你更受皇上青睐,这怎么他娶的却是兆佳氏,咱们这边却只是区区一个完颜氏。”这岂止是不满意,要不是如今遭了冷落,德妃非要到康熙面前去闹一场不可。别的不比,就老四都能娶个那么好的,怎么十四反而就差成这样了。
十四爷就说:“汗阿玛挑的人选,自然有他的道理,咱们安心受了便是,千万不能再因这事而惹出事端。”
德妃看着儿子一副怕她惹事的样子,就伤心不住,“额娘就是替你感到委屈。”
十四爷端起笑脸,“只要额娘能好,儿子不觉得委屈。”就是心累,好不容易回来了,还要面对这么一个不懂事的亲娘。
所以接下来的日子也是能不待在德妃跟前就离的远远的,不为别的,躲清净也好。
这一忙碌起来,就连大婚的一些琐碎事宜索性也亲自操持上了,宫外府邸更是去看了好几回,就怕哪里出纰漏似的,把兄弟们都给看傻眼了。
“老十四这是吃错药了罢。”
“应该是的,就他这么一个不着四六,更不把女人在眼里的,怎么可能为了福晋去做这些。”
“啧啧,门口的石狮子都擦的闪闪发亮,里面不定都拿油去抹了一遍罢。”
“老十三,你同他待在一起的时间最长,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倒是给哥哥们说说。”
十三爷抿嘴笑:“弟弟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大概真的只是为显尊重他福晋。”
这话谁信?
这话十四福晋还真的信了!临出门前就听说了许多十四爷如何如何看重他们婚事的话,人家大婚都是擎等着当新郎的,就他,事事亲力亲为,连红绸带绑的不对称都要让人解下来重新绑过,更别提其他。
以前十四福晋是没少听说皇子福晋如何表面光鲜内里辛酸的话,所以对这门婚事,打从一开始也是并没有抱太大的期望,左不过是搭伙过日子罢了,十四爷真要是做的太过分,她也不是豁不出去的主,大不了学学人家十福晋,那日子不是也过得十分恣意畅快。
却不想临了,十四爷竟然会给出这么大的惊喜。完颜氏倍感有面儿的同时,自然是对十四爷格外的顺从尊重。
从喝过合卺酒后,十四爷就有点坐不住了,听说老八都特地赶回来了,再怎么说他也要出去招待一二。偏偏完颜氏在那儿娇滴滴的揪着他的衣角,声若蚊蝇,“时候不早了,妾身伺候爷安置了罢。”
要说完颜氏是个娇羞的,十四爷却是不信的,可这会儿新婚之夜,他也没道理不给人家好脸,未免日后夫妻隔阂,十四爷顺势就把人推倒,行了夫妻之礼。
只是人家新婚之夜不说一夜缠绵恩爱,好歹也是会在帷帐内陪到天亮。
十四爷心里揣着事儿,行礼也行的十分敷衍,随便两下就草草结束了,把完颜氏弄的极不舒服不说,事后连温存一下都没有,提上裤子就下床了,“这一日福晋也辛苦了,你先安置着,爷去招呼哥哥们。”
十四福晋抱着大红的喜被,看着头也不回出去的人,气的差点咬破唇,这半夜三更的,谁还会这么没眼力见儿的留下来,要来也是等明日正经婚宴上再来。所以也是认定了十四爷这压根儿就不是去招呼什么哥哥,而是找别的女人去了。
之前对十四爷生出的好感,这一刻,荡然无存。待净了身,真就倒下去心安理得的睡觉去了。
直到天擦亮,十四爷回来,十四福晋都没有再爬起来伺候他的意思,不过是把被子一裹,背过身去继续睡她的去。
十四爷就顿在那里了,呵呵,女人啊,就是欠收拾的。这便又窸窸窣窣的宽了衣,挤进了被窝里,“爷回来给福晋陪不是了。”
十四福晋一开始还不搭理十四爷,管他是不是赤条条的纠缠上来,不理就是不理。可她毕竟涉世未深,哪里是十四爷的对手,没两下就给他收拾的服服贴贴,妯娌们来道喜的时候,腿都还是软的,脸上那股子娇羞劲儿就更别说了。
大家就都夸了一回十四爷,别看年纪不大,却是个会疼人的。
外面几个爷们们在一块就不这么愉快了,不为别的,八爷突然给回来了……
第七二章
康熙再看到八爷的时候,总算是扫去了心头覆盖多日的阴霾。
“快到朕跟前来, 让朕好好看看。”自己也不坐着了, 站起来捶了捶八爷身上的肌肉, 笑眯了眼, “比以前更健壮了。”满意是满意,更多的还是心疼, 这看着倒是越发的强壮了, 可实际却黑了好几圈,以前那么儒雅的一个皇阿哥,现在看起来更像是个久经沙场的武夫。
八爷笑的和煦, “汗阿玛别看儿臣黑了就伤心,这都是海风吹的, 实际一点苦头也没吃着, 施氏掌管水师有方,倒是轮不上儿臣多操心。说是去享乐都不为过。”
这么贴心的儿子, 康熙又怎会不喜, 不管以前怎么样,对这个儿子总归还是喜欢居多,“快同朕说说你在水师衙门的事情。”素日里的请安折子倒是也有提到一些地方琐事,可到底篇幅有限, 也表达不出什么,这会儿自然是揪着人来细问。
八爷自然也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父子俩就这么在西暖阁里畅聊了半晌,最后康熙才说:“你驱逐倭寇之心是好的,可如今海内升平, 倭寇又隐居于四海之外,谈剿灭绝非一日之功。”想想人家明朝的时候不就曾多次派兵抗倭,却没有一次真正把倭寇灭绝。
他们如今的国库正是空虚的时候,抗倭尚且吃力,更何谈剿灭,加之突然冒出来的朱氏余孽,朝廷也是顾不过来太多,只先把一桩了了才能去解决下一桩。至于老八,“你还留在京里,水师有施氏,且稳妥的。”
八爷也不知道怎么想的,以前把他派出去的时候,恨太子恨的要死,如今要他留下了,反而还不乐意,“水师毕竟是我们旗人的短板,想当年曹魏攻打东吴正是吃了不会水战的亏,我们旗人还是要有自己的人擅长此间才是正经,否则长此仰仗汉人,终归会有后患。”
这些道理康熙不是不懂,“可你一个堂堂皇阿哥跑去吃这个苦……”也是最近刚得了十八阿哥,老父亲的爱子之心难免有些泛滥,“罢了,今儿便先说到这儿。”
八爷也不再争执甚么,皇上的这个态度他能领悟出来,这便跪安出去,直接撵十四爷的婚宴上去了。
三爷正拉着老大在说私话,“老八这次回来你有收到信吗?”
胤褆瞥了眼老三,“你以为我是谁呢,他老八还能对我推心置腹?”
三爷也是半信半疑的看了看老大,也是不明白他突然回来是几个意思,“你就没收到甚么风声。”
“别说的好像自己耳朵比别人短似的,真有风刮过来,还能吹不到你耳朵里。”
兄弟俩便也没聊个所以然出来,反倒是让守在廊子下的老九老十兄弟俩看了一回热闹,“你说老八他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这么悄悄的回来,”说着还瞥了眼左右,才附在九爷耳边,“昨儿下半夜好像同十四碰面了。”
九爷倏地睁大了眼,昨儿……不是,昨儿夜里十四不是才去把他福晋给迎进门,还有这功夫去私会老八,他媳妇不得把他给怼死?
十爷就像是知道九爷在想什么一样,笑道:“要么说十四是女人堆里的英雄,就没有他摆不平的女人。”
九爷就意味深长的看了看十爷,“你别说的好像自己多委屈似的。”
十爷可不就是委屈嘛,“过去也就算了,如今我都那样让着博尔济吉特氏了,她反倒是越发的得理不饶人,我那屋里统共也就大婚前的几个通房侍妾,那之后连多瞧别的女人一眼她都有意见,你说我这过的叫什么日子。”
九爷便瞪了十爷一眼,“瞧你那点出息,合着你就指着在女人堆里过活不成,守着自己媳妇过日子有甚么不好的,非要整那些出来干嘛,没事找事不是。”
“不是,那依着九哥你的意思,是要同九嫂好好过日子了?”董鄂氏十爷还是知道一点的,虽然不及博尔济吉特氏泼辣,霸道却是没比别的女人少,以前老九往老八那儿搬银子的时候,就没少跟他干。他还以为老九默不吭声的是跟福晋关起门来偷偷的掐,却原来不是这样?
九爷才不跟这儿解释他们夫妻间的事情,不过是说:“千年才修来的共枕眠,为何不去好好珍惜,”再说了,就老十上辈子的寿数,睡过的女人还少吗?所以看他这副德性就不顺眼,“差不多就行了你,在外爱怎么吆五喝六都没人拦着,回到家里就老实点,媳妇又不是仇人,天天掐,多早晚把夫妻情份掐没了。”
十爷就看怪物似的看着九爷,了不得了,这人重活一遭,跟换个人有什么区别?竟然连爷们儿的款都不要了,还主动护起了媳妇来。
不过这会儿也不是闲聊的时候了,老八已经言笑晏晏的进门来了。
待彼此见过礼,八爷才坐到老大身边,颇为惋惜道:“弟弟远在江宁的时候就听说了汗阿玛把哥哥们的爵位给夺了的事,到底是无故受累,哥哥们还别怨汗阿玛才是,只要一心向着朝廷,爵位多早晚是会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