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谋逆罪,足已让她死上万遍,死了,还拿什么去跟苏离争?
“你……”墨连韫抬手扼住慕清歌的脖子,“你再敢多说一个字,朕杀了你。”
“你还妄想自称朕?”慕清歌越是笑,眼里的眼泪越是止不住的往下坠,“像你这样的人,连给瑾哥哥提鞋都不配,你还妄想自称朕?”
“我对你这么好,难道在你心里,我就那么不如他?”墨连韫扼在慕清歌脖子上的手一紧,慕清歌的脸,顿时开始涨红。
呼吸,有些不顺畅,但慕清歌仍然在笑,“你对我好?你当我不知道么?你爱的不过是我父亲手中的兵权,你娶我为后,不过是想让父亲助你夺位,你爱的是权力,是皇位,是你自己,所以,别再说爱我了,真的很恶心。”
“你找死。”墨连韫用尽全力的收紧五指。
“唔……”慕清歌呼吸不过来,脸色由红转紫,一双眼睛开始翻白,双手本能的抓住墨连韫的手,想把他往外推,可凭着她的力气,压根撼动不了他。
同在高台之上的太后与纯贵妃,只自顾自的想着自己即将要迎来的命运,哪还有心思去管墨连韫是不是真的想杀了慕清歌?
“清歌。”被制住的承恩候,一眼就看到了高台上的慕清歌正在被墨连韫掐脖子,当即心疼不已,悔不当初,“墨连韫,我如何就会信了你这么个狼性狗肺的东西?”
承恩候府的几世子也接二连三的冲高台上喊道:“小妹……”
墨连韫,终究还是松了几分力。
慕清歌贪婪的呼吸着空气,脸色回转的同时,大声的咳着。
其它人,都留在死伤一片的高台之下,只有安帝跟墨连瑾、苏离,在往高台之上走。
到了高台,安帝瞥了眼墨连韫,最后把视线落在纯贵妃身上,“你这个贱妇!”
“贱妇?”纯贵妃一听这两个字,顿时疯狂的大笑了起来,“是啊,臣妾就是个贱妇,只可惜,差一点点,这江山就要落到臣妾这个贱妇手里了。”
“朕自问待你不薄,你为何要如此待朕?”
“待我不薄?”纯贵妃讽刺的勾着唇,仰头看了看天,然后才破罐子破摔的面向安帝,“当年我嫁与你之前,已经与平昌王有了感情,是你……硬要拆散我与他,硬要从中作梗,最后,为了你所谓的皇位,你污他养兵谋反,灭了他满门。”
“你……”安帝被纯贵妃的话刺得浑身一僵,“你住嘴。”
这些往事,他不想被任何人提起。
纯贵妃笑着,慢慢从地上爬了起来,“皇上可知道,就算你灭了平昌王满门,他也还有一个儿子,被你日夜照料着,哈……”
说完,纯贵妃无比得意的笑了起来,笑得花枝乱颤,不再绝望畏惧。
苏离听了这话,跟墨连瑾对视一眼。
她当初查官员连环被杀案的时候,就曾经觉得平昌王的儿子,长得跟墨连韫像,没想到……
安帝的脸都绿了,指着纯贵妃,张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一口腥甜在他喉头翻涌,眼看着就要喷出来。
太后不可置信的看着纯贵妃,伸手抓住她,“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姑母,连韫不是你好儿子的儿子,而是平昌王的,姑母如此支持连韫夺位,我还真是得好好感激姑母一番。”纯贵妃已然做好了赴死的准备,面对自己曾经万分依赖的太后,字里行间,也不带一丝温情。
“你这个贱人!”太后气得脸色发白,突然捂着自己的心口,张着嘴,朝地上栽去。
“不好,太后这是犯病了。”苏离迅速窜上前,扶住太后,把她放下地。
虽然太后也参与了夺位,但她始终是安帝的母亲。
再且,她是医者,自然不希望看到病人死在自己面前。
当即取了针包,开始施针,几针过后,太后才稳住心悸,能够自主呼吸。
“老五,将人给朕拿下。”安帝咽下喉间的腥甜,朝墨连瑾下令道。
墨连瑾看向墨连韫,以及仍然被墨连韫扼着脖子的慕清歌。
墨连韫早就知道他是平昌王的儿子,这会子自己母妃为了刺激安帝,把一切都说了出来。
他就知道,他再没有任何活路了。
扼着慕清歌,一步步退向高台边缘。
“墨连韫。”墨连瑾黑眸一敛,识破了墨连韫想寻死的心思。
墨连韫掐着慕清歌的手一紧,“你别过来。”
墨连瑾回想起当时年少,慕清歌就像个小妹妹似的喜欢跟在他后面转,如今物是人非,虽然他对她无情,但当年的情谊,还是在的。
停下脚步,警惕的盯着墨连韫。
“瑾哥哥。”慕清歌看着自己深爱多年的男人,就这么近的站在面前,眼里有一丝丝的担心,是因为她么?
“我会救你。”墨连瑾虽然吝啬字眼,但还是给了她四个字。
就是这四个字,顿时让慕清歌满足到了极点,她看着他,“瑾哥哥,我知道是我太过贪婪,一直想要嫁给你,可我是真的喜欢你,从年少到现在,我心中只藏着一个人你,我可不可以求你一件事?”
墨连瑾静默不语。
慕清歌自顾自的开口,“我做的那些错事,你一定要忘了,就让那个喜欢跟在你后面转的慕清歌,留在你心里,下一世,我想我不会爱你了,真的好累……”
她的话,像是遗言。
墨连瑾刚要开口,却见慕清歌猛的推了一把墨连韫,紧紧抱着他,与他一同朝高台之下栽去……
第468章 结束,拨乱反正
慕清歌的动作太决绝,墨连韫也同样生了寻死的心。
墨连瑾飞奔向前的时候,指尖从慕清歌的衣襟上擦过,没能抓住她。
咚!
一声闷响!
两滩血花,在他的瞳孔里逐渐放大。
留在高台之下的青木长笛,掠去查看完两人的情况后,朝高台之上的墨连瑾,摇摇头。
苏离也走过来,看了眼死在一起的慕清歌跟墨连韫,就算这两个人,一个时常无脑的设计她,一个害她当时失手刺了墨连瑾一刀,她恨毒了他们。
可真的看到两人死在了面前,她还是会觉得心脏揪的发紧。
深吸了一口气,拍拍墨连瑾的肩,没有说话,只是无声的给他一些安慰。
“连韫死了……平昌王的最后一丝血脉也死了……”纯贵妃闭了闭眼,突然疯了似的朝安帝扑过去,也想像慕清歌那样,跟安帝栽下高台,同归于尽。
“毒妇!”安帝拔出长剑,在纯贵妃扑近几分的同时,向前一刺。
纯贵妃的脚步顿时止住,看着正中自己心口的长剑,嘴角有血开始往外涌。
安帝毫不留情的把长剑拔出,踹出一脚,把纯贵妃踹翻在地。
纯贵妃被血呛住,张着嘴却说不出一个字,挣扎了片刻,瞳孔放大,死不瞑目。
刚被苏离救过来的太后,呆呆的看着眼前这一切,闭上眼睛,再没有眼泪可以让她流。
“你是朕的母后,朕不杀你,往后,你便搬去冷宫,直至身死,不得踏出冷宫一步。”安帝冷冷的朝太后开口,说完,信步往高台之下走去。
一番动乱,就此结束。
墨连韫一派,太子一派,所有人全被处以死刑,满门抄斩。
苏年羽虽然在太子失败后,被墨连韫的人关押,但他本身没参与太子一党的谋逆,反而在救火中有功,被免除了死刑,升为禁卫军大将军。
苏年羽愿用大将军一职,换苏浅月一条命,又有苏离、墨连瑾帮着求情,安帝也免了苏浅月一死,只让她削发为尼,常伴青灯。
一时间,朝野肃清,多少人因这件事牵责,就有多少人因这件事而升至都城,成为新一拨文武百官。
血腥味,在整个都城弥漫了好几天都没散干净,乱坟岗,堆满了数不清的尸首。
苏浅月削发为尼那日,苏离跟苏年羽都去了。
苏浅月这才知道自己所追逐的东西,有多可笑。
看着一直劝说自己的大哥,又看着跟自己水火不容了这么长一段时间的苏离。
她郑重的朝两人鞠了一躬,尤其是向苏离,认认真真的道了句谢。
替苏浅月削发的,正是上官瑶。
曾经的将军府主母,因为下药让华素流产,被罚来了这里,从而躲过了这次的灾难。
她也无比感叹,大概是常伴青灯久了,远离了名利场,人就会透澈。
一边给自己女儿削发,一边唇角勾笑,“以后,我们母女便相依在一起,在这静谧之处,寻得安生。”
“嗯。”苏浅月看着自己的头发一丝丝往下掉,泪珠子止不住的溢了出来。
“以后我会常来看你们。”苏年羽开口道:“能在这偷得安生,也是一种福气。”
“我知道,我就是有些还没准备好。”苏浅月带着哭腔回话,头发被削下来得越多,她的心情就越乱,干脆闭上眼睛,来个眼不见为净。
从尼姑庵回都城,苏离跟苏年羽都没坐马车。
看着苏年羽身上的将军服,苏离笑了笑,“这身衣服真不错,神气。”
“都是借了四妹的光。”苏年羽拍了个马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