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连瑾的人直接将一张长椅踢了过去,示意燕大公子趴到那上面去。
又有人去后院寻了两块板子过来,一点也不含糊。
燕大公子恼羞成怒,抬起头,腾的站起来,“我妹妹是当朝宠妃,你现在这样对我,总有一日,我会让我妹妹杀了你。”
燕大公子的话才说完,燕母就上前捂住了他的嘴,面色变了变,“你胡说八道什么?”
燕大公子还想说,可被捂着嘴,只能发出吱唔的声音。
燕父朝墨连瑾一拱手,“是我们教子无方,还请战王爷恕罪,这八十大板,是不是太……”
“长笛,你盯着,打完了八十大板再来复命。”墨连瑾没等燕父把话说完,直接朝长笛吩咐道。
“是。”长笛应声。
墨连瑾连看都没看趴在地上不敢动弹的贺府尹,揽着苏离,直接上楼。
两人在进客房前,楼下已经传开了一阵啪啪的响声,以及燕大公子如杀猪般的惨叫声。
进入客房,把房门一关,所有声音都隔绝在了外面。
苏离摘下面纱斗笠,随手扔到一边,“打八十板,算是手下留情了,只是,我们现在现了身,后面要调查的事,恐怕就只能暗中进行了。”
墨连瑾黑眸微敛,“这件事,不见得是件坏事。”
“怎么说?”苏离懒懒的坐到椅子上,托腮看他。
墨连瑾走到木窗前站定,背对着苏离,一字一句道:“燕婉母亲既然是巫族人,我教训了她儿子,她定然不会咽下这口气,只要她与其它巫族人有联系,那我们便能顺手推舟的查下去。”
苏离一笑,对他也是服气得不要不要的,“战王爷就是战王爷,每走出一步都会有心机藏在里面,以后得罪谁,也不敢再得罪你了。”
墨连瑾回头,灼灼的盯着苏离,目光犀利炙热,带着某中暗示,“这话是你说的,以后你若是敢躲,本王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苏离脖子一缩,怕了他了。
没一会,长笛来敲门,苏离过去把门打开。
“王爷、王妃,八十大板罚完了,燕家人都走了,贺千远还带着那些个官差跪在下面。”
墨连瑾连眉毛都没抬一下,“让他跪。”
“是。”长笛点头,“那属下便去查燕家下人了。”
“嗯。”墨连瑾微微颌首,“派一人盯着燕婉母亲。”
长笛退了出去,苏离不敢跟墨连瑾孤男寡女呆在一起,跟在长笛后面,没留下一句话,跑向桑桑跟繁星的客房。
因为客房不是相连的,需要经过一个转角,她在经过转角的时候也没停下脚步……
所以,当她看清转角另一边有人的时候,压根就收不住脚,华丽丽的直接撞过去。
在转角另一边的人,是脸上有烧伤的姑娘,她看清撞过来的人是苏离,慌忙把手上的茶壶扔了出去,双手挡住苏离的肩膀,才没让她碰到肚子。
嘭!
苏离是没事了,茶壶倒在地面,发出一声声响,茶水紧跟着洒了一些出来。
“对不起啊。”苏离摸摸肚子,心有余悸的看着姑娘,“你有没有事?”
“没……事。”姑娘应了一声,蹲下身去把水壶捡了起来,又用自己的袖子开始擦水渍。
苏离拿出手帕,也帮着她一起擦。
“不……用,我来擦就好了。”姑娘回过神,伸手阻了一下苏离。
苏离抱歉的看着她,“那你别用袖子擦了,用我的手帕,这件事是我不对,吓着你了。”
姑娘犹豫了一下,接过苏离的手帕,仔细擦了起来。
直到地面没有了水渍,姑娘才站起身,看了眼苏离,攥紧手帕,“多谢你的手帕,我帮你洗干净了再还给你。”
苏离冲她一笑,“该谢谢你的人是我,都怪我太毛燥了。”
“那王妃娘娘如果没有其它吩咐,我便下去了。”姑娘垂眸,不敢跟苏离对视。
苏离本想把手帕拿回来,自己洗的,可又怕这姑娘太有负罪感,所以就由着她了,“行,那辛苦你替我洗帕子了。”
姑娘躬身退开。
苏离进了桑桑跟繁星的房间,坐下。
“是不是给你惹麻烦了?”桑桑放下手里的戏曲书,看向苏离。
目光柔软,楚楚动人。
被这样一个尤物盯着,苏离不禁感叹,如果自己是个男人,铁定会动心,“你没事就好,刚才没问你们,燕大公子带的人不少,只凭着繁星恐怕应付不来,是有什么人帮你们了?”
桑桑脸色一红,垂下头去。
繁星给苏离倒了杯茶,“是那人。”
苏离先是一怔,然后才想到了是浮生。
再看桑桑娇羞的样子,不想多想就能猜得出来,桑桑怕是对他动了情。
“四小姐,这是什么东西?”繁星指着苏离的袖子,开口说道。
苏离看过去,袖子一角沾了一些白色粉末状物质,一拍,立刻不见,应该是刚才在擦地板的时候,不小心碰到的。
第391章 下手,不算高明
另一边。
燕父燕母把奄奄一息的儿子带回燕家,立刻把庆阳城里最好的大夫请了过来。
大夫在替燕大公子施药,燕父燕母等在外面,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平日里都是你惯着他,才会让他惹下这种祸事。”燕父看了眼在大堂里来回走动的燕母,气急的斥了一声。
燕母一听燕父这话,立刻横瞪一眼过去,“你现在知道责怪我,平日里怎么不见你管教他?”
燕父一看自己妻子红了眼圈,委屈的模样惹人心疼,当下就心软了,“是是是,是我不对,你别再走来走去的,看得我也心急。”
燕母坐下,“那战王爷如此不给我们薄面,这口气,我无论如何也咽不下去。”
“等送走大夫,我便写封信给婉儿,让她在京中周旋。”燕父的怒火,不比燕母少多少。
燕母眼底滑过一抹阴毒,很快又恢复原状,朝燕父点点头,“好,听你的。”
很快,大夫就从卧房里出来,抹了一把额上的冷汗,才朝两人道:“燕老爷,燕夫人,燕大公子的伤,不止伤及皮肉,就连骨头也错位了些许,我方才已经替他矫正好,上了药,一个月内,燕大公子只能趴着,不要有太大的动作才好。”
燕父点点头,示意一侧的管家陪着大夫出门取药。
目送走大夫,两人才进入卧房,看着昏迷未醒的燕大公子,心疼得直咬牙切齿。
燕母抹了抹泪,攥紧拳头看向燕父,“聪儿这你先陪着,我去为他买些他喜欢的乳糕回来。”
“让下人去就好了。”燕父不解。
“还是我去好一些,下人不知道怎么挑选。”燕母一口回绝,见燕父答应后,没带一个丫环,自己转身出了卧房。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离开燕府后,身后早就跟上了墨连瑾的人。
……
苏离一直在繁星房间,赖到了临近傍晚,长笛来敲门,她才起身回了自己房间。
墨连瑾似笑非笑的盯着她,那样子好像在说,不管你躲到哪里去,终究还是会回来的。
苏离咽了口唾沫,避开他吃人的视线,看向长笛,“你急匆匆把我叫回来,是有情况?”
“就像王爷料想的那样,燕夫人离开燕府,去了一处衣坊,再是糕点坊。”长笛详细的禀道:“衣坊经查实,应当是巫族人的地盘,而糕点坊并无其它异样,是庆阳城中的老字号。”
“继续盯着衣坊,不要打草惊蛇。”墨连瑾开口吩咐。
“是。”长笛领命,又道:“已查到近一年来,从燕府离开的下人的下落,在庆阳城中的有两人,在城外乡下的有一人。”
这回,苏离抢在墨连瑾前头,朝长笛开口道:“那你把这三人的地址给我们,你就负责盯着巫族人的动向,我跟墨连瑾去走访。”
“是。”长笛似乎早就料到会这样,从袖袍里取出一张纸,朝苏离递过去。
苏离这才想起来,庆阳城的府尹还跪在楼下,把写有地址的纸收好,看了眼墨连瑾,“楼下那些人,你打算怎么处置?”
“你有什么好法子?”墨连瑾反问。
苏离笑了笑,晶亮的眸子有狡黠闪过,“正好,我们还缺一个留在庆阳城的理由,这贺府尹不是个东西,我们可以表面假装留下来调查他,实则是调查燕府,这样一来,也能打消燕府对我们的疑虑。”
墨连瑾唇角一勾,走过去戳戳苏离鼻尖,“此法子甚好。”
其实他原本就是这样想的,只是不想太压着苏离,放水给了她一个表现的机会。
苏离哼哼一声,看穿了他的心思,但也没点破,反正他想宠她,那就由着他宠好了。
两人下楼,那贺千远还跟早些时候一样,伏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就连姿势都没变过。
见到眼前出现了鞋尖,他才哆哆嗦嗦的抬头,看了眼墨连瑾跟苏离,又重新伏好,不敢吱声。
“本王会留在庆阳城,看看你这些年来,究竟做了什么好事。”墨连瑾不带一丝情绪的开口,“你若敢事先去安排什么,妨碍本王走访,你的下场,就不止是跪跪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