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后罪犯行完刑,老子立马派人送王妃娘娘好生离开下河县。”
苏离笑了笑,没答话,带上墨连瑾离开问讯室。
问讯室外面,同样围满了山匪,一路走出地牢,在县衙里面,也有山匪。
“来了上百人。”苏离压低声音朝墨连瑾开口。
墨连瑾隐在面纱下的脸,完全黑成了焦炭。
他从未想过,在南灵的境内,居然会有这么不将官府、不将朝廷放在眼里的匪徒。
官匪民勾结,可想而知,这下河县的普通百姓,过得有多水深火热。
“墨连瑾,眼下情况特殊,如果我们跟他们来硬的,逼急了,指不定他们会做出什么事,我们只有五个人,没有援兵,逆了天也难离开下河县。”苏离解释了一下自己刚才为什么会阻止他动手。
墨连瑾了然的点头,“你还发现了什么?”
“这整件事,都很不正常。”苏离回头看了眼县衙,“回去再说。”
“嗯。”
长笛找的落脚点,很容易就能找到。
整个下河县,也只有那一间客栈。
浮生正在客房里呆着,因为没有出门,丝毫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繁星跟武芝兰,在另一间客房。
两人进入浮生的客房,墨连瑾摘下面纱斗笠,浮生看到他的面色不对,立刻开口问道:“出事了?”
苏离点点头,替墨连瑾应话,“是出事了,周围到处都是监视我们的人,这下河县,已经成了山匪的地盘。”
苏离把在县衙发生的事说了一遍,浮生那张没什么情绪的脸,也是难得的一怔。
“钱家的灭门案,你如何看?”墨连瑾有意坐在苏离跟浮生中间,把两人隔开,朝苏离开口。
苏离凝重的敛着双眸,“疑点重重。”
“嗯?”
“先是孟朗,武芝兰将我带来了,他完全没必要再认罪,而是伸冤才对。”苏离的眉心紧紧拢成一团,“原本,我是怀疑他想掩盖自己身份,不敢与我们扯上关系,但是,身份跟性命比起来,肯定是性命要紧,他自愿认罪的背后,肯定跟他来下河县的目地有关。”
墨连瑾点头,“下河县消息闭塞,官匪勾结,他来这的目地,会是什么?”
“虽然目前我们都不知道他的目地是什么,但他跟钱家的命案扯上了关系,那目地,就跟钱家有关。”苏离咬了下唇,脑子里有无数条线相互交缠在一起,想得她脑袋疼。
“钱家的其它人都死了,就剩下个钱大公子,他跟山匪有勾结,组织,钱家,山匪……”墨连瑾若有所思。
苏离烦燥的揉乱自己的头发,“算了,先别想了,既然钱家的案子是导火线,也是我们最初来下河县的目地,那我们就先从钱家灭门案查起。”
“嗯。”墨连瑾认同。
“不过,当下最重要的事,是得把消息传出去,先带人过来,把山匪镇住再说。”苏离叹了口气,“看山匪的那个讨人的架势,他们肯定料想过后果,把离开下河县的路都封死了。”
苏离的话音才落,门外就响起了敲门声,“王妃娘娘,是我。”
是长笛回来了。
苏离去把门打开,让长笛进来,“地牢里的情形如何了?”
第320章 目地,不言而喻
长笛的脸色十分凝重,眉头皱着,“地牢内进入山匪之时,属下也查觉到了,但王妃娘娘有过吩咐,所以属下未过去接应。”
“有人去见了孟朗,那人不似山匪,但在山匪中威望颇高。”
“属下怕打草惊蛇,所以没有太靠近,听不清那人跟孟朗说了什么,那人离开后,孟朗神色比之前轻松,所以属下自作主张,偷偷跟着那人。”
苏离点点头,认同长笛没有来支援的做法,但没说话,等着长笛的后文。
长笛继续道:“那人十分警觉,属下只能看到他去与为首的山匪说了几句话,便离开了县衙,不知去向。”
“山匪头目对那人的态度如何?”苏离问道。
“有些追捧那人的意思。”
“好,我知道了。”苏离担忧道:“你先去看看下河县的情况,瞧瞧离开的路是不是真被人封死了,看有没有办法把消息传出去。”
“是。”
长笛转身离开。
这一夜,几人都没敢睡得太死。
长笛于后半夜才回来,带回来了一个十分不利的消息。
山匪的人数,比料想中的人数还要多,将整个下河县都控制了起来,离开的几条道路皆被封死,就连下河县的人也不得离开。
后半夜,苏离一直在想着这个案子牵扯到的三方,怎么都睡不着。
墨连瑾跟浮生,在长笛来报后,三人一起离开了客栈,去详细打探消息。
翌日一早,苏离才起床,就被喧闹的声音吵到。
喧哗声中,隐隐还有武芝兰的哭声。
苏离穿好衣服,连忙拉开门出去。
繁星正护在武芝兰面前,以一人之力,对抗着五六个人的叫骂声。
“芝兰是我武家的女儿,我现在要将她带走,你凭什么拦着?就算你是都城来的人,是王妃娘娘的人,也管不了我管教自己的女儿吧?”
为首的中年男人,指着繁星,厉声喝斥。
武芝兰躲在繁星背后,哭着朝中年男人恳求道:“我是不会跟你回去的,我要救孟朗,孟朗他没杀人放火,他是无辜的。”
“你个逆女。”中年男人抬手想打武芝兰,却被繁星挡下,只能回头扫了眼跟在他背后的几人,“你们还愣着做什么?将人带回去,省得她再犯错,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芝兰啊,你快随母亲回去,你嫁给钱大公子,那可是你的福气。”中年妇人联同其它几人,朝繁星扑了过去。
繁星想动手,又被武芝兰拉住,“不,不能动手,他们再怎么样,也是我的父亲母亲。”
繁星被推耸着,只能把武芝兰护好,可身上不停受到那几人的攻击,很快就落了彩。
“住手。”苏离冷声开口。
几人听到声音,顿时停下动作,看向苏离,许是认出了苏离的身份,没像刚才那么无赖,而是不情不愿的行了个礼,“见过王妃娘娘。”
“武芝兰是你们的女儿没错,你们想将她带回去,我也没理由反对,但……”苏离一步步走近武芝兰,语调突转,“她现在是我的人,你们要想将她带走,必须得经过我的同意。”
“这……”
“你们若想强行把她带走也可以,我发起火来会杀人,见了血可别怪我。”
武家几个人是百姓,没有山匪的那股子不怕死的野性,被苏离这句话一吓,顿时双腿发软,连连摆手道:“不不不,芝兰能跟着王妃娘娘,是她的福气。”
“滚……”苏离冷冷扫了眼几人。
几人对视一眼,立刻转身离开。
苏离走近繁星,看了眼她脸上被指甲划出的血印子,“怎么样?疼么?”
繁星摸了下脸上的伤,“没事,不疼。”
“对不起,都是我不好,连累你了。”武芝兰自责的哭了起来,“是我不好,他们不念着我是女儿,要拿我去换钱财,可我始终要念着他们是生养我的父母,不愿见他们受伤。”
苏离看了眼武芝兰,“好了,没事了,你先别哭,我有几个问题要问你。”
武芝兰把眼泪一抹,点点头,“嗯。”
走向自己房间的时候,苏离看了眼墨连瑾跟浮生住的房间,大门紧闭,看样子,他们还没回来。
眼底划过抹担忧,压下,脸上只是淡淡的神色。
进了房间,苏离跟武芝兰坐下,繁星去找吃的。
“王妃娘娘查得如何了?”没等苏离开口,武芝兰率先问出了声。
昨天苏离从县衙回来后,便在房间一直没出去,她想过来问一问,但繁星不许,就一直憋着到了现在。
苏离抿了下唇,没有瞒她,“孟朗坚决认罪,虽然我知道案子疑点重重,但没有出现新的证据,我没办法让案子往前进一步。”
“不会的,他怎么会认罪呢?这里面一定有隐情,王妃娘娘,你再让我见他一面,我一定说服他实话实说。”武芝兰一脸不信。
苏离伸手过去,拍了拍她的手背,“你先别急,我想问你,你第一次救下孟朗的时候,他身上是些什么伤?”
武芝兰认真回想,半晌才道:“是刀伤,被人刺了好几个口子,我当时问他是不是山匪,他没有否认。”
“在你救下他之前,可曾在下河县见到过他?”
武芝兰摇摇头,“从未见到过,他虽然没告诉过我他的来历,但我猜,他是从下河县路过,被山匪劫了,才会遇上我,便……留了下来。”
“你们相识有多长时间了?”
“两个多月的样子。”
苏离停顿了一会,把武芝兰所说的信息组织起来,在脑海里过了一遍,按照这个时间段,孟朗来下河县的时间,正是都城里发生那起官员宫环被杀案的时候。
收回思绪,苏离再问,“这两个多月以来,孟朗的平时最常去什么地方,你可留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