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念念被温婉君的话安慰了些许,心烦意乱了一阵儿,便平静下来,她知道,此刻自乱阵脚没有一点用,还不如仔细想想对策。季念念天人交战了些许,连劫狱的路线都快要计划好了,才发现自己坐在原地没有动。
“娘,你就让我出去吧,我想在宫门口等相公。”季念念说着便去穿披风。
温婉君一看这架势,只好感叹了句,“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又忙着让人备车。
季念念坐着马车等在宫门口,饥肠辘辘的等了将近一个时辰,才见宫门吱呀一声打开。
夜晚的灯光很暗,季念念看不清路,一路踉踉跄跄的跑上前去,两眼无神,声音发干,“相公??”
陆沉从皇宫往出走的路上,一直在想刚刚发生的事情,他内心满是怒火,恨不得将整个皇宫一把火烧了,但听到季念念这一声呼唤的时候,他的理智又回来了,一边应着她,一边朝她走去,“夫人,站着别动,我过来找你。”
季念念当真乖巧的站着,直到陆沉来到她的面前握住她的双手。
“手这么冰,来了多久了?”陆沉牵着她的手,拉着她去坐马车。
季念念没有心思回答这种问题,忙问:“相公,宫里的事情都已经解决了吗?”
陆沉顿了一下,“解决了,没事了,我们先回家去。”
季念念听了陆沉的话,心里那块大石头这才放下,两人一同回了安平王府。
马车上,季念念的肚子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陆沉笑了笑,“没吃饭吗?”
季念念脸色微红,反问:“你吃了吗?”
陆沉本欲说吃过了,却又鬼使神差地说:“没吃。”
季念念很开心,她终于能为陆沉做点事了,翘着嘴角骂道:“那么大的皇宫,竟也不管饭,真是太坏了,回去后,我给你做点吃的吧。”
陆沉点点头,“好。”
碧园,小厨房。
季念念一边手脚麻利的切菜,剁肉,陆沉坐在灶前添柴。
火光照在他脸上,柔和了他的五官,竟让季念念生出一种格外温暖的感觉,她切着土豆丝笑了起来。
陆沉回过神来,也跟着笑,“怎么了?”
季念念白了他一眼,“你什么都不知道,你还跟着笑。”
陆沉不言语,继续添柴。念念手脚麻利的炒了两个菜,又替他煮了一碗葱油面。
陆沉看着面前的葱油面,勾了勾唇,“又想贿赂我。”
季念念:“……”
破坏气氛小能手,陆沉是也。
陆沉又说,“下次真的少放点葱。”
季念念快暴走了,只见他又夹了一筷头土豆丝放到她碗里,“你怎么就爱吃这个呢,都给给你留着吃。”
季念念:“……”
打一巴掌又给个糖?
***
书房里,陆沉坐在书桌前,下面坐着四个人,依次是冯明祥,林轲,李若怀,金凤轩。
四人听完陆沉说了宫中之事后,脸上神色各异,冯明祥率先开口,“皇上今日,你出宫后,把东城指挥使的位置给了太子手下一人。”
冯明祥是五城兵马司的总指挥使,手下又管着五个分城指挥使,这些位子都由各家不同的势力来坐,相互制衡,相互合作。
今日,长渊帝直接将东城给了太子,打破了这一平衡。
陆沉冷笑:“没想到咱们太子殿下如今变聪明了,倒也知道用与我交恶来向皇上表忠心了,不错不错,至于皇上……一直都是这么恶心,利用别人来完成自己的事情,他不过是趁机做了一直想做的事情罢了。”
冯明祥拍了扶手一把,“无事,一个小小的指挥使而已,不慌。”
林轲冷笑,“这有何难?交给我,那些个酷刑加身,保证他什么都说了。”
李若怀翻了个翻眼睛,“你那算什么?莽夫好吗?看看我的京城小报,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谁人不追捧。”
凤轩摸了摸鼻子,“若怀哥,你那小报卖的最火的一期是《冷俏王爷与憨王妃》吧。”
李若怀摆摆手,“烦死了,烦死了,你不说话谁能把你当哑巴,要不,你花个百八十万,买新任指挥使一个暴毙而亡可好?”
金凤轩搓着下巴,想着可行性。
陆沉捏了捏眉心,他的队友都是猪吗?
“好了,都别吵了,回去睡吧。”陆沉说。
林轲阴恻恻的笑了笑,“怎么?王妃嫂嫂回来了?”
李若怀笑:“方便我跟嫂嫂聊几句吗?”
陆沉黑了脸,“李若怀,你究竟为何总是要跟我过不去,我都说了几次了,别招惹季念念。”
李若怀气的拍桌子,“陆沉,你好意思吗?谁让你成亲没请我呢。”
金凤轩跟着说:“也没请我。”
陆沉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似得,“什么?这就是你俩一直针对念念的原因?”
两人不知自己有错,“对,我们就是为了报复你!”
陆沉疯了,他究竟做错了什么?竟然有如此幼稚的两位朋友。
虽然四人都表现的很轻松,但是他们知道,这一切的一切都是长渊帝开始忌惮陆沉了。每个人心底都有一个目标,那就是保护陆沉。
***
陆沉打发走那四个幼稚鬼,抄着手回到碧园,发现季念念和两个丫鬟还没睡,拿着外门上的记事册子仿佛再商量什么事。
他本想等等,不曾想季念念先看见了他,“相公,你回来的正好,这几日,往府上送礼的人可多了,都是为了感谢你那日在黄梅园救了她们。”
陆沉愣了一下,“是吗?”
他自打班师回朝的那天起,家里的门槛就差点被媒人踏破,后来还是他表现的冷傲无情。那些人才不敢再跟他接触,此后,安平王府的客人可谓是越来越少,门可罗雀。
想起久违的热闹,陆沉打心里有些松软,季念念见他没有厌恶的表情便说:“反正你快要过生辰了,不如好好办一次,顺便答谢下这些人。”
陆沉皱眉:“不好吧,过生辰要收礼,太麻烦。”
季念念知道陆沉如今比较敏感,若是在这上面出了差错,那将会一发不可收拾,又是她想了想,说:“不如我们别提生辰的事,就把这事当做一个答谢宴,生辰那天我送你一个惊喜怎样?”
陆沉对于她说的前面一句,没什么兴趣,对于“惊喜”二字比较敏感,是不是傻?说出来还能叫惊喜?
“好。”
季念念又想起那件烦心事,眉头一蹙,脸蛋气鼓鼓的,“你那表妹怎么办?不去道歉吗?若是先被人发现了,我们还好意思办什么答谢宴吗?不办个认错宴都不行了。”
陆沉知道季念念说的都是事实,“嗯,夫人说的对,容我想想,至于答谢,一定是要答谢的,今日在宫里,其实太子并未占到什么便宜,反倒让那走狗给我道歉,原因不过是,黄梅园里那些夫人的家人联合起来,跟皇上替我讨赏赐,皇上这边还没想好给什么赏赐,就遇上我当街闹事这茬,他老人家惯会权衡利弊,斥骂了我一通,撸了那封赏赐,但我不服气,他又让那走狗给我道歉。我这才痛快了些。”
陆沉捡好听的说了,至于其他弯弯绕绕的事情,他舍不得拿出来惹季念念烦。
季念念头一次听陆沉说这么多话,可感动坏了,星星眼看着他,“相公,你这口齿清晰,挺能说的啊,为什么平日里总是惜字如金呢?不行不行,我得找个笔几下今天这个重要的时刻。”
说着,她真去找笔了,陆沉顿感头疼,瞧了一圈,丫鬟们已识趣退下,他也就不客气了,拦腰将季念念抱起,“嗯,为夫今日得了个好宝贝,给你瞧瞧可好?”
季念念搂住他脖子,好奇问:“什么宝贝?”
陆沉:“定海神针。”
第39章 岁岁平安
夏末的天气还是有些闷热,何盼整整在京城走了一日,总算是按照陆沉给的名单道了歉,可她们根本没有打算原谅她,毕竟这些贵妇实在不忍回想自己趴在地上软绵绵的样子。
她们这些人,或许从出生就学习如何优雅,谁知却一朝败坏在何盼的手中,这如何让她们不气愤?不把此人抓起来打击报复都算是菩萨心肠了。
道过歉的次日,何盼被一辆马车送出了京。
这些都是陆沉再安排,季念念忙着筹划答谢宴。
陆沉今日心情好,刚画完一副画,便瞧见季念念拎着裙角跑进了园子,他手忙脚乱的将那副画收起来,假装刚开始作画的样子。
季念念原本蹦蹦跳跳,一进屋却一副悲痛的模样,陆沉不免好奇,问:“这是怎么了?”
季念念装模作样的捶胸口,“相公,你可知道外面的酒现在多贵吗?”
陆沉自然不知,“多贵?”
季念念比了一根手指头,“我让陆伯去定酒,对方要价一千两,太贵了,太令人心痛了。”
一千两很贵吗?陆沉表示很疑惑。
季念念气的捶胸顿足,“那我就直说吧,前些日子闲着无事,我酿了些酒,不如就用那批酒吧,还能省些银子。”
这不对劲,陆沉敏锐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