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她已离碧园越来越远,竟走到了何盼住的榴园。
季念念这才想起,昨日何盼跟自己同去宴会,后来兵荒马乱,也不知她怎样了。
榴园,何盼坐在水榭中,她有些心神不宁,听见脚步声,下意识认为是丫鬟,便问:“我们昨日往茶水投药的时候,没人看到吧?我心里慌慌的……”
“呵,原来是你是投的毒……。”季念念当即出声,何盼身影一僵,当即转过身来,“嫂嫂,你怎么来了?”
季念念傲娇地翻了个白眼,一副你心肠坏不配跟我说话的样子:“我不能来?我若是不来,岂不是无法知道,我们善良可人的表小姐跟土匪蛇鼠一窝?”
何盼脸色更加难看,像是被蛇鼠一窝这四个字刺痛了,她站起身来,往季念念这边走了几步,咬牙切齿地说:“嘴巴放干净些,我可是英烈之后,”
她看到了何盼眼中的杀意。
季念念有点怕,觉得自己要被系统坑死了,若按照她以往的性格,定会悄悄离开然后告诉陆沉,让他去处理。
但今日的她,仿佛格外冲动。
据说何盼功夫很好,要是她杀人灭口怎么办?她可真是坏透了。
想到坏这个字,她体内的嫉恶如仇再次发作,怒火蹭蹭的往上涨,眼睛变得血红,指着何盼骂道:
“你这个嘴巴恶毒,心肠腐烂的坏女人,自己做错事,还要怪别人,你还配称英烈之后,你就是像是掉在茅坑里的银元宝,捡了恶心,不捡可惜。”
何盼自诩名门之后,听到季念念说屎这种恶心的字眼,退了几步,掩鼻道:“你好歹也是个王妃,总是说屎尿,不恶心吗?”
“呸,你好歹是个人,你为何要黑心肝的帮着土匪害我们?你是不是觉着我死了,陆沉便能娶你了?我告诉你,不可能,我死了陆沉定会伤心欲绝,终身守节,至于你,自然是陪葬!”
何盼冷笑,“不知是谁给你的自信,难道你忘了自己使了什么手段,才能嫁给我表哥吗?你以为他是心甘情愿娶你吗?”
季念念越发觉得何盼坏,不认错就算了,还理直气壮。“啊,你这个丑女人,你自己没本事嫁给陆沉,嫉妒我是吧?今日,我就要为民除害。”
她像一头发怒的小兽,朝着何盼冲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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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沉走了半天,不见季念念跟来,叹了口气,调头去找她。
“服不服?服不服?……”
“不服?再来,今日我就要为民除害。”
“放开我……”
一阵闹哄哄的声音从榴园传出,陆沉听了脸色一变,冲了进去。
此前,他已做好了万般准备,岂料看到这一幕还是瞠目结舌。
平日里举手投足都颇为讲究的何盼,被季念念压在水榭的美人靠挠痒痒。
季念念眼睛血红,两只手飞快的挠动,何盼笑的比哭还难听。
陆沉捏了捏眉心,感觉颇为乏力,早知道就不找过来了,他在想要不要溜走,岂料何盼先叫了他一声:“表哥,救我!”
季念念停下手头的动作,气呼呼地看向陆沉,“你来的正好。”
正好?陆沉忽感不妙。
果然,只见她双手叉腰,气的脸蛋圆鼓鼓的。“陆沉,你可知道,你表妹助纣为虐,竟帮着土匪投毒,害的我们集体中毒。”
陆沉怔住了,冰凉地看向何盼。
季念念很满意他的反应。
何盼被他看的心惊肉跳,“表、表哥,我能解释,我是被土匪逼迫的。”
陆沉还没说话,季念念抢先道:“啊呸,别给我说这些,你就是巴不得我死,好给陆沉做续弦。”
何盼哭了起来,她得扮弱,得激起陆沉心中的愧疚,得让陆沉出手护她。
“我有什么办法?我若是不听话,土匪就会杀了我,我死了事小,可我娘怎么办?我也想过补救,可我手无缚鸡之力,我能怎样?”
许是做小白莲时间久了,何盼竟忘了自己是跟陆沉一起学的功夫。
陆沉一来,季念念也不怕被灭口了。恨恨地骂道:“你这女人好恶心,不是说你自救有错,但你想过吗?若是土匪真的得逞了,昨日要死多少人你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错在何处?”
何盼又哭,“我知道嫂嫂看我不顺眼,恨不得我被土匪打死……”她还欲说,被陆沉打断了。
“表妹是不是弱柳扶风时间久了,把功夫都忘光了?你小时候武功比我好多了。”陆沉说的这倒是实话,何盼从小长在军中,功夫都是真刀实枪练出来的,他刚到边关的时候,确实不死她的对手。
一句话,将何盼的伪装扒了个干净,季念念不由点赞,鉴婊小能手,陆沉是也。
何盼脸色刷白,惨兮兮地看向陆沉,“表哥,我错了,求你不要把这件事说出去,我爹的名声不能毁在我身上,你怎样惩罚我,我都接受。”
陆沉叹了口气,“若不是看在舅舅面子上,我现在就想一掌劈死你,何家没有孬种。”
这话,可谓是很重了,何盼沉默着没有开口,等着陆沉对她的宣判。
陆沉却看向季念念,“你说怎么惩罚好?”
季念念嫉恶如仇发作,自然是恨不得杀了何盼泄愤,但她知道这不可能,于是劝自己清醒一点:“道歉!必须道歉!”
何盼当即就说:“对不起!”
“不是对我,是对昨天所有的受害者道歉!”季念念道。
何盼倏的一下睁大了眼睛,屈辱之色划过脸面,喃喃:“我会身败名裂的。”
季念念看向陆沉,见他也是一副犹豫的神色,她有些委屈,明明自己是对的,陆沉为什么不支持自己?
呵,果然是塑料感情。
愤怒就像是干柴烈火,将她脑袋里的清明付之一炬。
“陆沉,我当初瞎了眼才会瞧上你,我要跟你和离!”
季念念说的痛快极了,心头松快了一大截。
对,她要和离。她以为自己可以置身事外,勤勤恳恳完成剧情就可行了,但陆沉不顾一切救她时,她发现自己沦陷了,开始担心陆沉,她并不能独善其身,不仅身体受伤,就连心里都抽抽的难受。这种感觉压抑的她想逃跑。
何盼抬眼看向季念念,很震惊。这女人疯了吧,究竟知不知道有多少人等着做安平王妃?
陆沉听了这话,气笑了,似乎有些无奈,像是看一个不懂事孩子似得:“傻了?我们可是御赐的婚事。”
“那就让皇帝再赐我们离婚啊!”季念念满不在乎道。
第34章 春花秋月
陆沉变了脸色,怒极反笑,舔了舔后槽牙,懒洋洋道:“成啊,让季大将军进宫去求皇上,毕竟他轻车熟路。”
吵架就是这样,正中要害,鲜血淋漓。
季念念浮现难堪之色,不知从何时起,她很烦别人提起她设计陆沉的事,很烦这件事让他们的关系一开始就变得不对等。
陆沉似乎也觉得自己说错了话,沉默了片刻,对何盼说:“就照她说的做。”
何盼面露不甘,“这不妥吧……”
刚说了一半,便被陆沉冰冷的眼神压住后面的话,她只能低眉顺眼的说:“是。”
季念念这厮是典型的得理不饶人,她冷哼一声:“惺惺作态,等着,我这就回去找我爹。”
说完,季念念一阵风似得跑了。陆沉刚要去追,何盼拉住他的袖子,“表哥,你真的要我去道歉吗?那我只有以死证清白。”
陆沉淡笑,“表妹你可知,昨日,我差点就失去她了,我还想知道,为什么土匪不找你而去找她?”
何盼慌乱极了,“我不知道……”
陆沉笑:“你最好不知道,否则……我也不能保证些什么。”
何盼强撑着目送陆沉离开,他走后,却软倒在地上。她把这一切都怪到季念念身上,都是她,若不是她表哥不可能这样对自己。
季念念气的头昏眼花,出了榴园随便选了条路,走着走着便发现不对劲,又走错了!
真是烦死了,这安平王府就跟陆沉一样烦人。
“诶,你个小畜生别跑,你还咬人,你给我站住。”
“站住……”
“汪汪……”
季念念刚听到这声音,来不及反应,就瞧见一个小黑点朝着自己冲了过来。
原来是只黑色的小狗跑了过来,身后两人在追赶它,季念念现在还是处于“嫉恶如仇”发作的阶段,当即恻隐之心大动,拦住追狗的人,“你们别追小狗了,它吓坏了。”
这两人认识季念念,当即跟她问好,“王妃,这狗生病了,它有些癫狂了,今早上下口咬人了。”
季念念觉着自己好心办了坏事,有些尴尬,忙说:“那你们快去追,再叫两个人过来帮忙,我先在这里拦着。”
两人愣了一下,点头称是,忙去追狗。
季念念捡了根树枝站在分叉路口,不多会儿,那条黑狗竟真的跑回来了。
季念念心中一喜,忙用树枝去吓唬小黑狗,“别跑了,快站住,小心我打你。”
小黑狗宛如惊弓之鸟,看见季念念拿着小树枝,便愤怒的呲牙咧嘴,想要冲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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