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渡并未理会这些目光,他出关后一件事,自是要拜会掌门柳易。
*
柳掌门一家闲时便居于疏意院,徐渡到时,一家四口正在庭院内品茶赏花。
“师弟?可算出关了。”柳易端着茶杯,笑道,“还不快过来,坐下品品这新到的秋茶。”
徐渡坐下,依言品了一口。
这茶叶味道其实算不上顶级茶品,不过也没办法,现在的天玑门只不过是个实力中庸的门派,天玑门真正发迹起来,是在原书的后半部分。
魔教与正派之间爆发矛盾后,前前后后折损了不少门派,唯独天玑门,因着柳依依与魔教首领萧落的关系,未被侵扰,反而还保留了实力。
不仅如此,柳子安还凭借着柳依依与萧落的关系,设计将其除去。
为此柳依依还怨恨过柳子安,她爱着自己名义上的哥哥,但这并不妨碍她对萧落有情。萧落死后,柳依依本打算为其报仇,可是根本下不了手,与柳子安重逢后,二人互诉衷肠几句,很快便滚到了一处。
徐渡将心思拉回现下,捏着茶杯,忽然沉吟道:“怎的不见几位师侄?”
这院子里只有柳易夫妇坐着,两人相视,柳夫人轻轻一笑:“他俩正在后院练剑,依依这孩子,明明性子柔顺却又好强,她没子安学得快,子安便手把手教她,两人总是一处切磋……”
她絮叨时的神情温柔,似乎深感一家人其乐融融,当然这只是一家四口,顾菱似乎并不在这个范围内。
徐渡想起那双说谎时故作无辜的眼睛,忽然觉得柳夫人幸福的表情有些碍眼,便摩挲着茶杯,微微一笑。
“那……顾师侄呢?”
柳夫人唇畔的笑容微微一僵,柳易的脸色也沉了下来。
“哼,那个不成器的,我已罚她待在后山断崖,思过半月。”柳易说。
难怪并未瞧见人影。
徐渡挑眉:“这又是为何?”
柳易皱眉不语,柳夫人则长叹了口气,柔声道:“顾菱……她也确实不像话。那日大伙儿一起吃饭,吃着吃着依依忽然掉了眼泪,也不肯说缘由,问了半天才说,顾菱污蔑依依和子安不清不白,损了他二人的清誉。”
“他兄妹二人我看着长大,彼此之间就是手足之情,依依到底也是女孩儿家,被顾菱言语诋毁,自然难过,还不敢说,生怕我和她父亲责罚顾菱。”柳夫人摇摇头,“……顾菱那孩子,自小于乡野养大,行事不知礼节,也无半点掌门之女的风范,这便罢了,可诋毁女孩子家的清誉,却委实太过了。”
柳夫人神情遗憾,徐渡却觉得可笑,柳依依若是真不愿说,自有不说的办法,又怎会特地在一家人吃饭的时候掉泪?
只是人心偏了以后,便怎么也不肯看清现实……更何况顾菱也确实没说错,原书里柳子安和柳依依确实不清不楚,百般纠缠。
他们之间没有血缘关系,只消柳依依认祖归宗,彻底断了名分关系,在一起也没什么……却偏要拿着兄妹之情当幌子,遮遮掩掩,来回折腾,便叫人觉得有些恶心了。
徐渡听完,故作惊讶:“这期间可是有什么误会?……说起来,我此次特来拜会师兄,主要也是为了拜谢顾师侄,那日多亏顾师侄出手相助,否则又今日怎能完好无损站在这里?”
他将那日现编的谎又讲了一遍,柳易夫妇听完,都不由得面面相觑。
看来并没有人跟他们讲过这件事。
不远处传来一男一女的交谈声,夹杂着温柔的嬉笑,逐渐朝这庭院来。
柳依依和柳子安一人提着把木剑,走了过来,见到徐渡也在,微微一愣,随后赶紧施礼问候。
徐渡微笑着接受了他们的施礼,“两位师侄来得正好,我与师兄师嫂正谈到你们……那日顾师侄助我,你们也在场,怎的未向师兄提过此事?听说柳小师侄素来盼着顾师侄向善,我还道你第一时间便会同掌门师兄讲起此事——”
他平淡的目光落到柳依依脸上,柳依依也不知怎的,心跳漏了一拍,竟直直地盯着徐渡看。
她自是知晓这个小师叔对她有意,但也从未放在心上,可今日不知为何,却觉得师叔瞧着与往日不同,一身青蓝门派道服,银丝拂尘散散垂落于袍袖,衬得整个人清冷缥缈,即便是坐在木架垂下成串的紫藤花下,被温柔色彩笼罩,也觉得仿佛隔了一个人间的距离。
更重要的是,他看着她的目光里没有情感,只有冰冷的审视,柳依依心里忽然酸涩,怔在原地,说不出话来。
“柳小师侄?”
徐渡被她盯着许久,有些不耐,皱眉。
“啊……”柳依依面生红晕,“我……我那日颇为劳累,回去以后便忘了。”
她堪堪回神,看了一眼柳易夫妇,眼眶里微微浮起一层薄泪,“我……都是我不好,竟然忘了这样重要的事,对不住菱妹妹……”
柳依依面相本就生得柔弱,泪光点点梨花带雨,说话细声细气的模样,落在柳父柳母以及柳子安眼里,甚是惹人怜爱。
“柳小师侄莫哭,这样倒似我欺负了你,掌门师兄怪罪,可如何是好?”徐渡轻笑一声,“今日惹哭了师侄,实属罪过,只是还有要事,改日再登门赔罪,先告辞了。”
柳依依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脸色又是一红。
这副怀春模样,自是落到了柳父柳母眼中。
“好了,依依,你师叔他也只是随口一问,他一向最喜欢你,又何苦哭成这样,”柳夫人爱怜地抚了抚柳依依的背,又看了眼一旁的柳子安,“子安,陪你妹妹去屋里洗把脸,好生安慰安慰她。”
她有意将那兄妹二人支开,待得他二人走远,便凑近柳易,笑道:“许久未瞧见你那小师弟,今日一见倒也是一表人才……我瞧着依依似乎也有些心思,你觉得如何呢?”
柳易亦是一笑:“夫人有此念头?”
他随后微微沉吟:“我本想着将依依许配给年轻有为的才俊后生,我那师弟……资质不算上等,不过今日一瞧却也精进不少,如此,倒是有些犯难。”
柳夫人摇头嗔道:“你们男人总想着修炼进境,哪里知道女孩子家的归宿。我瞧着徐渡很不错,在门派中也算佼佼……他二人彼此有意,到时候依依嫁过去,也能一直留在天玑门,有我们照看着,定不会受到半点委屈。”
“倒也在理。”柳易笑吟吟地摸摸胡子,“再瞧瞧,若是徐渡当真可靠,依依的婚事,便全由夫人做主安排便是。”
他夫妇二人言笑晏晏,构想着柳依依的婚事,却完全未曾念及年纪相仿的顾菱。
而他们的谈话也并不是秘密。
柳子安陪着柳依依回房,他修为不浅,顺着风听着几句,正是关于徐渡和柳依依的婚事。
听着父母的意思,似乎对此颇为赞同,而柳依依似乎也对此有些少女心思。
今日以前,柳子安从不觉得依依喜欢徐渡。可适才柳依依看着徐渡时,面染桃花的神情,他也瞧见了,当时只觉得胸口像被大锤猛地一击,整个人恍恍惚惚,好似坠入了冰冷的湖底。
他眉头皱起,微微握紧了拳头。,
第105章 真千金的渣兄长(3)
徐渡离开疏意院后, 去了后山断崖, 也就是顾菱思过的地方。
在原书中, 此时顾菱已与柳家决裂, 被赶出了天玑门。而此时情节已经发生了转变。
其实就徐渡本身来讲, 与柳家人虚与委蛇, 还真不如和顾菱一道离开天玑门, 反正在哪里不是保护?只是此处灵气丰沛,很适合他来恢复身体。
徐渡上了断崖, 此处是天玑门派最荒凉之处, 野草荒芜,枯枝斜蔓, 只一方窄窄的崖面, 崖下是万丈深渊, 黑洞洞向上卷着寒风。
顾菱穿着一身单薄的青衣, 脚尖点在断崖的边沿,似乎身体只要稍一前倾,就能轻飘飘地坠下去。
“你想跳崖?”徐渡悄无声息地走到她身后, 忽然开口。
顾菱一惊, 一下没站稳,朝前栽去, 朝崖底坠下去。
被徐渡一把拉住, 带离了崖边。
她靠在石壁上,惊魂未定,怒目看着徐渡:“你故意的!?”
“怎么可能, ”徐渡说,“不是你自己站在那种危险的地方?”
“站在崖边就非得跳崖?”顾菱抱起双臂,抬头一笑,“那你就错了,站在悬崖边,也可以想象我讨厌的那些人,掉下去的样子……我这人,只有害别人的份,是决计不可能自杀的。”
她确实是这样的人,在原书里,也是一路黑化到底,并未有过轻生的念头。
“那便好。”
徐渡淡淡地应了一声,没再多说,只是将一个三层食盒摆在她面前,依次打开。
最上层是只烧鸡,中层是一小壶竹叶青,最下层则是一件绒披风。
顾菱看着摆在眼前的东西,先是一愣,随即失笑:“师叔……你这是被夺舍了?”
从某种角度来看,她这么说也没错。
徐渡垂下眼帘,没有搭腔,只是把食盒往前推了推:“坐下吃吧。”
他席地而坐,拿起食盒中的银箸,撕下一块鸡肉放进嘴里,又倒了半小杯酒,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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