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这么想,表面上宋予舒却依然是笑着的,即使早已经因为一个女人而怒火烧心,却依旧是看起来温柔的样子。他轻轻的抚了抚程南语的长发,给了她足够的安慰。
“以后有机会,总会再见到的。长平公主只是嫁人了而已,又不是永远都见不到了,语儿不要难过。”
他动作轻轻的,程南语也埋在他怀里点了点头,似乎是还有些什么话要说,却是还没来得及张口,就听到了从里屋传来的悉悉索索的声音。
“那里面,有人吗?”
她抬起了头,侧过宋予舒朝里面看过去,可是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到。
宋予舒顺着她的视线朝里屋那边看了看,自然也听到了里面传来的声音,他皱了皱眉,随即笑了。
“语儿不是一直想知道自己的身世吗?我将可以告诉你真相的人请来了。”
她朝程南语笑了笑,程南语看着他的脸却觉得有些奇怪,不过或许是因为信任的缘故,她还是点了点头,看着那微微闪着光的里屋,伸手去拉了宋予舒的手。
宋予舒见她一脸紧张,仿佛就像是要奔赴战场一般,微不可闻的笑着摇了摇头。
里屋大大的,却只点了一根蜡烛,因此整个屋子里虽不至于丝毫无光,却也是昏暗的让人看不清。程南语有些紧张,又有些害怕,。不知道是为什么,她总觉得这里有些压抑,让她觉得有些喘不上气来,可仔细看着,这屋子又是说不出来的正常。
是哪里不对劲呢?
程南语也说不出来。
似乎是在房间的深处,那里传来的悉悉索索的声音。程南语这会儿又听到了那里传来的声音,皱着眉朝着里面看了看。
灯光昏暗,却是隐隐约约的能看到那里的破木床上似乎是坐着两个人,那两个人的眼睛亮亮的,程南语看的分明,却是看不清他们的脸。
“怀俞,那两个人是谁啊?”
因为看不清脸,自然也就认不出来他们是谁,程南语说完便好奇的往前走了几步,虽是好奇,却还是紧紧的拉着宋予舒不放。
走到近前,程南语也总算是看清了这两个人的脸,一时愣在了原地。
那日在护国寺,是她和宋予舒一起将人带回来的,之后也是她与宋予舒一起到客栈的时候被人告知这两个人被人劫走了,本以为这件事会就此不了了之,以后再不会见面,却没想到不过是短短的时间内,就在公主府再见了。
“这人......”
她看着面前的两个人,一时竟然不知道该问些什么,也或许是想要知道的实在是太多,所以不知道该从哪个问题问起。
“你们两个自己说,还是......我来说?”
宋予舒并没有去看程南语,而是站在原地看向了角落里那两个瑟瑟发抖的人,背着光,朝她们咧了咧嘴角,似乎是在笑,却是带着些不屑,那年长一些知道内情的婆子往后缩了缩,看起来很是害怕,却还是颤抖着回答了宋予舒的问题。
“我...我......我来......”
她瑟缩着抱紧了怀中的孩子,紧紧的靠着背后的墙,似乎这样就安全了许多似的,程南语看着她微微张了张嘴,慢慢的说了话。
“当年,一位衣着华丽的夫人来到了我们村,将小姐交给我的时候,小姐还是个襁褓婴儿,不过几个月大,那夫人把小姐交给我之后,给了我许多的钱,留下了那一对玉佩,告诉我她信任我,让我将小姐带大,然后找个好人家。我将小姐当成自己的孩子一样,带到了十五岁,这中间,我再也没有见过那位夫人,后来小姐十五岁那年爱上了一个邻村的男子,那男子高大威武,相貌不俗,小姐也是十里八村出了名的好相貌,我脱了人打听,看那男子品行不错,也就同意了,这一切都是好好的,直到那年,小姐的夫君随着一个云游四方的老师傅一起离开了一段时间,说是为了以后更好的生活,当时我并不同意,可小姐却是坚决支持,我也就同意了,可谁知姑爷走后,小姐就被诊断出有了身孕......”
她似乎是陷入了久远的回忆中,程南语对她嘴里所说的人皆是一无所知,可看着自己面前的这个婆婆讲的沉浸其中,也就礼貌的没有打断去问,而是安安静静的听了下去。
“我一边帮着小姐养胎,一边陪着她一起等着自己的夫君归来,可谁知直到生产,姑爷也没有回来,而小姐......小姐她......”
那婆子一边说就有些哽咽,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伤心事,程南语走了过去,将自己的帕子递给了她。
“谢谢郡主。”
那婆子伸手接过,轻轻的擦了擦自己的泪,怀里的孩子似乎因此被惊醒,扭了扭自己的身体之后便哭了起来,旁边的年轻妇人见状先是怯怯的看了一眼宋予舒,紧接着就赶紧将自己婆婆怀里的孩子接了过来,轻轻的拍着他,不过多大会儿,那孩子的哭声就停了下来。
“女人生孩子,一直以来就是走了一趟鬼门关,小姐又是自小身子弱,这一关,到底是没有挺过去......”
她说到此处,就停住了,声音有些哽咽,程南语听到此处,心里莫名的也觉得难过。
总觉得,好像她说的人与自己有什么莫大的联系......
第70章 希望兄长失忆的第七十天
程南语此刻脑子里像是浆糊一般,听着面前的婆子一口气说出了这样多的内容,一时还有些难以接受。
而宋予舒,则是从头到尾什么都没说,一直在旁边看着程南语。
“这位小姐......是谁?”
程南语或许是知道了,也或许并没有明白,她站在原地,似乎是有些不知所措,明明天气还冷着,额头上却是出了一层薄薄的汗,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她就已经放开了宋予舒,两只手交叠在一起,轻轻的揉搓......
“正是这块玉佩的主人。”
那婆子一边说一边将玉佩从怀中摸了出来,朝着程南语递了过去。程南语看着那离自己越来越近,形状越发明显的玉佩,微微怔愣,却还是伸手小心翼翼的接过了那块玉佩。
那是一块月牙形的玉佩,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甚至可以说是非常普通,可程南语接过那玉佩之后,却是有些颤抖。
这块玉佩,若不是自己脖子上正挂着一块一模一样的玉佩,她大概就要以为是有人将自己的玉佩给偷走了然后拿过来编故事......
但并不是,事实就是,她手拿着一块,脖子上还挂着一块。
“这块玉佩......”
真的与自己的一模一样,一看就出自于同一个匠人之手。无论是从手感还是花纹质地上,都感觉不到有任何不同。
宋予舒也盯着她手里的玉佩,片刻之后从程南语手里将玉佩拿了过来,对着光仔细地观察了一番。
程南语有些失神,宋予舒将玉佩拿走的时候也没有什么反应。自她醒来之后,还没有人跟她讲过这些所谓的亲属关系,但她却本能的感觉到母亲对自己的不亲近,不过这些她虽然有些不开心却也没有太放在心上,毕竟自己对母亲也没有什么感情,可突然听到这样的话,却还是觉得心里难过。
她一直以来觉得稳定的东西,完完全全属于自己的亲人,却是在这一天突然被人告知,这一切都是假的,这一切都是不属于她的......
宋予舒看了看从程南语手里拿过来的玉佩,突然就将视线放到了程南语身上,他慢慢的弯下了腰,程南语看着身边越发暗下来的光线,抬头看了过去,只见宋予舒正弯着腰靠过来,离自己的脸越来越近......
“怀俞......”
她莫名的还有些紧张,看着宋予舒越发放大的脸,偷偷的咽了咽口水。
宋予舒慢慢的伸出了手,朝着程南语伸了过去,程南语看着伸过来的手,紧张的微微闭上了眼睛。
温热的触感从脖子处传来,她慢慢的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的人将自己颈间的红绳抽了出来,紧接着她就看到了一直挂在自己脖子上的玉佩。
那玉佩或许是因为一直都挂在程南语颈间的缘故,宋予舒拿着手上,冰凉的指尖还能感觉到温热。
程南语见他只是为了将自己的玉佩取出来,悄悄的松了口气。
“这玉佩,倒是真的长得一模一样。”
他拿着两块玉佩在手上轻轻的捻了捻,看着这两块除过绳子颜色不一样其他并没有太大区别的玉佩,面上并没有什么表情。
“所有说......你说的小姐是我的亲生母亲吗?”
程南语几乎是微不可闻的背对着那婆子问出了自进来起一直都好奇地问题,那婆子见她不愿意回头,还放大了一些自己的声音,好像生怕程南语听不到似的。
“如果这件玉佩确实是郡主之物的话,那确实应该是如此的。”
那婆子或许是因为说开了的缘故,所以此刻倒也是一脸平静,算起来,整间屋子里,也就只剩下了程南语表情带着些惊讶。
程南语张了张嘴,似乎是想要说些什么,却又好像不知该从何说起似的。
“那我的父亲呢?他之后回来了吗?”
程南语并没有去管和风的话,而是转过了身朝着那婆子走了过去,脸上似是没有表情,却又像是带着些什么样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