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那奴婢呢?您还记得奴婢吗?”
木槿见程南语不记得青鸾,以为是出了什么岔子,或是这些日子青鸾因为担心消瘦了太多所以程南语不记得。她从旁边跳了出来,站到了青鸾前面,离床榻更近一些,好让程南语看清楚自己的脸。但程南语看着她的脸,只是轻轻的摇了摇头,再无其他动作。
程南语看着面前这两个目瞪口呆的女子,皱了皱眉。她扶着床沿,似乎是想要坐起身,可刚刚有所动作,就觉得眩晕不已。
“郡主!”
青鸾见她似是想要起身,赶紧上去扶住了,可就在扶住她的那一刻,就被程南语大力的给甩到了一边。木槿见状,赶紧伸手拉住了青鸾。
“我......”
程南语自己似乎也对自己的行为很是惊讶,她先是看了看被木槿扶着的青鸾,又看了看自己的手,忍着眩晕坐了起来,。
“我......我不是故意的......”
她看起来有些紧张,青鸾见她如此赶紧笑着摇了摇头,重新到了床边。
“郡主,奴婢没事。您......您真的不记得我们了吗?”
青鸾怕自己吓到程南语,放低了自己的声音,只希望她可以喊出自己的名字。但是,并没有,程南语看着她摇了摇头,手却是指向了自己。
“我......是谁?”
她的话让青鸾只觉得五雷轰顶,她看着目光呆滞的程南语,一时失语。
“今日的天气可真是冷。”
青鸾正发着愣,就听到了从外间传来了含笑的声音,她慢慢回过了头,见含笑掀了帘子进来,看到坐在床上的程南语那一刻,愣了一下。
“郡主醒了!?我去禀报公主!”
说完还没等青鸾开口叫住她,就转身朝外面跑去了。青鸾见她如此,无奈的摇了摇头,本来就是要禀报公主的,只不过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情,她又该如何说?且就先让不知情的含笑去说吧。
“你叫青鸾?”
青鸾正发着愣,就听到了程南语的话。她也不再去管含笑,而是赶紧转过了头,以为是郡主想了起来,目光坚定的朝她点了点头。
“那我呢?我是谁?”
她伸手指着自己,问出的问题将青鸾所有的欢愉都打回了原型,青鸾勉强笑了笑,伸手握住了程南语的手,想要跟她解释。
“郡主闺名程南语,是靖国的云安郡主,庆阳公主的女儿。”
青鸾细细的说来,想用这种方法看看能不能让程南语想起什么来。可让人失望的是,程南语只是低头皱着眉,半响才又说了话。
“郡主?我......是郡主?郡主是什么?”
她的这句话让青鸾和从旁站着一直没说话的木槿都愣住了,她们甚至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郡主问......郡主是什么?
郡主是什么?她们该如何解释郡主是什么?
“郡主是......郡主就是......”
木槿走过来,皱着眉磕磕绊绊半天也没能说出来,程南语抬头看着她,目光纯净,不像是个大人,反而是像一个刚刚出生什么都不知道的孩子。
青鸾见她如此,心里‘咯噔’了一下。
这算是怎么回事?昏迷了这么久,一觉醒来什么都不知道了?就是连基本的常识都没有了?
她不信这个邪,青鸾根本不相信这世界上会有这样奇怪的事情,她伸手从旁边的梳妆台上拿起了程南语之前最喜欢的香膏盒子,举到程南语的面前,
“郡主可知道这是什么吗?”
青鸾猜想,一个正常的成年人,就算是失去了记忆,也该是一看就知道这是香膏盒子的。
可程南语却是在接过那盒子之后,打开瞧了瞧,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这是什么?”
青鸾看着自家主子好奇的摆弄着手里的香膏盒子,心在这一瞬间仿佛是坠入了谷底。她不相信,又将梳子拿了过来,强硬的塞到了程南语手里,看着程南语的眼睛,仿佛是害怕她说谎骗人似的。
“这个呢?这个郡主知道是什么吗?”
程南语见青鸾将那东西塞到自己的手里,皱着眉低头看了看,甚至还用指甲抠了抠梳齿,最终依旧是摇了摇头。
“我认不得了......”
她仿佛并没有觉得自己不认识面前这个东西有什么问题,只是好奇的盯着自己手里的东西把玩,殊不知青鸾和木槿心中已经是翻江倒海。
“语儿——”
程南语正把弄着自己手里的梳子,觉得这东西一根一根的连在一起甚是好玩,面对从外间传来的陌生的声音毫无反应。
青鸾见是庆阳公主和房大将军走了进来,赶紧就起身站到了旁边,伸手悄无声息的摸了一把脸上的泪。
“语儿!”
庆阳公主见刚刚自己在外间叫了程南语却没有任何反应,以为是没有听到,赶紧又走进了叫了一声,可床上坐着的程南语却是慢慢抬起了头,皱着眉看向了她。
“您是在叫我吗?”
刚刚那个女子说自己叫程南语,那这个人又对着自己叫‘语儿’,大约是在叫她吧?
庆阳公主似乎是没有想到被人自己的女儿如此反问,当即愣在了原地,程南语见她不说话,以为并不是在叫自己,就又低下头去把玩自己手里的梳子了。
青鸾见当下的场面有些尴尬,主动上前去拉住了程南语的手,成功的将她的视线转移了过来。
“郡主,这位就是您的母亲,咱们靖国的庆阳公主。”
青鸾忍住了眼泪,握着程南语的手温柔的看着她,又将她手上的梳子拿开放到了妆台上。
这下倒是逼得程南语不得不抬头去看这个站在自己面前满脸泪痕的妇人,伸手指着她,却是看向了青鸾。
“她是......我的母亲?”
青鸾看着她点了点头,生怕程南语再说一句‘母亲’是什么。不过好在程南语并没有问,应该是知道了什么是母亲,这让她微微松了一口气。
“青鸾,你跟我出来。”
房恒站在一旁听了这么许久,其实大概也知道了是什么情况,可又有一点不敢相信,想要叫青鸾出来问一问,庆阳公主见状,犹豫着看了一眼程南语,也跟着出去了。
屋内这下就只剩下了程南语和木槿,木槿看了看床上坐着的程南语,突然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
青鸾在外面正准备将情况大概和庆阳公主以及房恒说了一遍,不过是刚刚说了一半,就见宋予舒单手拉着温令的袖子,丝毫不在乎后面的人是个什么情景。
温令可怜巴巴的被宋予舒拖着,甚至来不及跟庆阳公主和房恒问声好,就被人拉进了内室。
自从程南语生病的这几个月以来,他倒是把女子的闺房进的够够的,就是程南语的闺房,以前宋予舒连看都不让他看一眼,如今倒是丝毫不避讳地拖着自己就进去了。
程南语听到动静,抬头看了过去,见又是两个陌生的面孔,皱了皱眉。
木槿先是上前行了一礼,又回到了程南语的身边,到她身边小声的告诉她面前这两个人分别都是谁。
“兄长?”
她疑惑的抬头看向了宋予舒,宋予舒见她看过来,目光中带着陌生,皱了皱眉。但是手上并没有客气,而是推了一把身旁站着的温令。温令踉跄了一下,上前坐在了床边的凳子上,伸手去抓程南语的手。可程南语不认识他,又如何会任由面前的胡来。
“你别动我!”
她挣扎着甩开了温令的手,温令一个不留神,就叫程南语给挣开了。
温令并没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只以为是程南语注重清誉所以才不让自己碰。一边说就又一边伸手去抓。
“小郡主,我是要给你把脉,又不是要图谋不轨,再说了,你未婚夫还在这里,我敢乱来吗?”
“未婚夫?木槿......”
她不知道面前这个男人在说什么,屋子里她能叫的上名字的也就只有木槿。木槿见程南语满脸慌乱的朝着自己,赶紧走到了床边。
“你不是告诉我他是兄长吗?”
程南语伸手指着宋予舒,木槿怯怯的看了一眼那边站着的面无表情地宋予舒,伸手将自家主子的手压了下来,交给了温令。之后正想回答她的问题,就见宋予舒一个箭步走了过来。
程南语似乎是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给吓到了,抖了一下往后面缩紧了身体。木槿见状,赶紧上前去站到了宋予舒面前。
“殿下,您别吓唬郡主了,郡主她...她......”
“她什么都不记得了是吗?”
没等木槿说出来,温令就开了口,他站了起来,转过身看着宋予舒,宋予舒皱着眉头看着他,见一向都是嬉皮笑脸的温令此刻也皱着眉,就知道这话不假。
“怎么可能?”
宋予舒并不相信,更或者是说不敢相信。失去记忆这种,也太过荒谬了......
他慢慢朝着程南语走了过去,程南语也正在打量着他,见他过来,反倒是不怕了。程南语虽是仰着脑袋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可眼睛里却全是陌生,宋予舒走的越近,看那眼中的陌生就越觉得清楚。
直到他走到了程南语面前,坐在了床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