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没有成功,反倒还被坑了一大笔陪嫁走。
乔青这种后宫里只有一个,不,只有两个人的皇帝,才是一点不像齐国皇室的清流。
王管事说的太过得意,完全没有注意到宴玉的眼神已经一寸寸冷了下来,等他注意到的时候,他整个人都倒在了地上,被对方踩在了脚下。
在那瞬间,王管事觉得自己像是个死人,一股寒意从他的骨髓里冒出来。他张了张嘴,什么声都没发出来,宛如被人扼住了喉咙。
尽管大长公主并不是宴玉记忆里的那一个,但面首、情人,以色示人这样的词语,还是戳在了宴玉的底线上。
他只是思考的方式的寻常人不太一样,导致重点很容易抓歪,但不代表他听不懂这些东西。
“做不到的话,把钱退回来。”
王管事到底是个普通人,虽然身上不少小毛小病,可人并不会,而且托王管事的福,他在那个院子里过得并不算差。
宴玉从那种状态中脱离出来,到底还是挪开了踩在王管事心脏位置的脚。
刚刚面临死亡威胁,王管事心有余悸,尽管宴玉身上再没有那股令他害怕胆颤的气息,他也不敢像先前那么没大没小,胡言乱语。
不管宴玉是不是山沟沟里出来的,他方才那个身手就不是普通人,自己可是两百斤,齐国冬天刮的风沙都吹不动他,可叫眼前人那么轻轻的一踹,就死死钉在地上,轻易动弹不得。
王管事是赔着笑脸说:“钱用来打点,花的都差不多了,您看看,要不您再宽裕几日?”
宴玉在这个时候却出乎意料的好说话:“那些人的不用,把你扣下来的部分还了就够了。”
他是一个算账分明的人,只是让管事的把他得的佣金吐出来,多一分不要,少一分也不能便宜他。
当初宴玉可是给了自己一大笔钱。王管事是心里好舍不得,但是这个时候也没有办法,哭哭啼啼地告别了自己的小钱钱。
他尝试着给了宴玉两百两:“应该就是这么多了,当初您给。”
宴玉却盯着他:“不够。”
王管事一脸肉疼:“我忘了,还有一百两没用。”
宴玉没吭声,只是继续看着王管事,后者被他盯的压力极大,忍不住一边絮叨一边往外掏钱:“还有五十两,我出去请客吃饭也要钱啊,这个不能算在我头上吧……”
“我给了你一千两,还我五百七十三两半。”
王管事:?!
他来的时候就算过了,如果算掉他给出去的费用,请人吃饭的费用,剩下的就是这个钱。
虽然不知道宴玉怎么算出来的,可是事实已经摆在了面前,这位看起来不通俗事的郎君绝对没有他想的好糊弄,一点也不像那些不知柴米贵的世家子弟。
王管事只好把家里藏着的银票都掏出来,习惯性讨价还价:“能不能把零头抹掉啊。”
……
他在宴玉冷漠的眼神中噤了声,把零钱都给了对方。
宴玉拿到了银钱,却也没有再刁难,转头便走,王管事跟了两步,就看着这位郎君沿路把碎银给了乞丐。
剩余的那些零零碎碎的银票,他也随手送给了一些看起来穷苦的人。王管事换回来的钱,他不想要了。
胖胖的王管事一路跟在他后面,看到宴玉把钱给了扎着羊角辫卖花的小姑娘,拉曲子卖艺的妇女,表演胸口碎大石的杂耍艺人,还有卖冰糖葫芦的老伯。
啊啊啊!那些东西本来都是给他的钱,这位宴郎君是什么败家子啊!
王管事跟在后面,一路看着宴玉把他这边拿走的最后一锭银子都用完,气的眼前一黑,直接晕厥在地上。他以后一定注意言行,再也不乱说话了!
但是等他再醒来的时候,宴玉就没有再出现在那个小院子了。
说起来对方来了这里这么久,却没有人知道对方家住何处,到底是哪里来的人。
王管事如何后悔且不说,那日这次宴玉是顶着真容出现在街上,长安来了个心慈慷慨的仙人公子的事情,就迅速传遍了大街小巷。
只是后来得了消息的人,去寻找宴玉的来历,却没有谁能找到他的真实身份。
这肯定是天上下凡的仙君,来凡间历劫的,民间突然就冒出这样一种奇怪的传言来。
有些信教之人,还出了双倍的价,从那些穷人乞儿处把仙人郎君给的钱买了过来,喜得那几家人差点没高兴的晕过去。
这位在街上快乐的撒币仙人的故事也传进了乔青耳中。
为她讲故事的不是别人,正是刚调过来不久的高福。
乔青听得很是艳羡,长安街上有不少豪富,吃穿用度十分奢靡,但是他们都是花在自己身上,对其他人可没有这么大方。
几百两银子丝毫不在意地说撒就撒,这人得多有钱啊,要是有钱多,给点她多好。
“高福,你见过那人的样貌吗?是不是乔玄。”
被老百姓称作仙君的,乔青觉得最符合的便是太傅乔玄,乔玄的名字也雅致。听起来透着一股仙风道骨的味道。
高福乖巧应道:“奴才未曾见过,也只是这几日大街小巷流传,具体真假不知,但当时的时间和地点都不对,根据描述,应当不是太傅大人。”
“朕也觉得不是。”
乔玄那种人,根本不可能有这种好心,世家子弟,除了那些喜欢买买买的纨绔子弟,一般不会随身带那么多钱财。
坊间流言经常夸大失实,就比如张纵吧,就挺正常一个人,被传的长的和佛堂里怒目金刚似的。
那个所谓神仙一般的容貌,大抵也是百姓带了金钱滤镜看那个人,过于夸大其词。
“近日京城来还有些乐事……”
高福一边为天子捶腿,一边慢慢的讲着他让人搜罗来的民间趣事。
带了些颜色的笑话是不能讲的,免得污了天子耳朵,但坊间有趣的事算不得多,好在高福的口才不错,就算是枯燥的小事,也能被他说得十分鲜活。
乔青越发觉得调高福过来舒服,她倒也不讨厌原来宫里伺候的老人,不过宫里到底还是要添些鲜活的熟面孔嘛。
高福年纪小,还有野心,身上有着乔青鲜活的生机勃勃的鲜活的力量,声音也十分动听。
乔青被捶捏得十分舒服,便开口说:“明日朕打算去长安街看看,你做些准备,兑些银钱,也跟了去。”
都快生辰了,她也想逛逛街,给自己买点生辰礼物犒劳犒劳自己。去太远的地方不太可能,不过长安街她还是可以随便逛的。
毕竟大街上也没有什么人认得她,只要不透露出行程,又有羽林骑在暗处盯着,不用太担心刺客。
这应是高福第一次做这种事情,乔青心情好,便乐意多提他点两句。
高福眼睛都亮了:“奴才会准备好。”
等从乔青宫里出来,高福便乐得不行,见他春风得意,冯德喜便有些酸:“这又有什么好事?”
高福也不敢随意透露天子行踪,便随口说了件小事:“干爹,陛下这也是看您的面子呢。”
他在冯德喜那边待了大半年,办了了几件漂亮事,才被从冯德喜手底下调到了天子跟前伺候。
但是高福并没有得意忘形,他面上对冯德喜依旧十分恭敬。
除非一个密闭的空间里只有他同天子,否则在外人跟前,高福还会为冯德喜说好话。
高福的态度传到冯德喜耳中,这才让后者放心不少。
冯德喜是先帝倚重的老人,知道宫里许多秘密,但乔青跟前有个李吉,那是天子还是太子时候就用的顺手的,他自然比不过对方受天子的信任。
不再是天子近宦,冯德喜手中权利被无形弱了不少,宫里最是捧高踩低,这让他非常失落。
见高福扬眉吐气,冯德喜这个宫中老人酸得不得了,但听高福说的,他又觉得这个小子还年轻,这么点小恩小惠能乐成这样。
算了,反正宫里和主子都知道,高福是他的干儿子。
他这个生得十分伶俐的干儿子,已经在新帝的眼前留了不错的印象,挂了号。
高福办事的确漂亮,人又机灵,生得还十分讨喜,关键是懂事,他一时间消除不了天子心中隔阂,没法成为新帝放心之人,他的干儿子能其实也不错。
冯德喜忍着那种矛盾的心态,又再三叮嘱高福:“在天子跟前切记没大没小,不知分寸。”
高福乐颠颠的应道:“干爹放心,我一定好好办事,多在陛下面前美言,将来让您享福。”
冯德喜勉强笑道:“行了,也不用多说,偶尔提到一句便是,说多了陛下反而要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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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说伴君如伴虎,揣摩上意哪里是那么好做的,只是得宠就意味着权利。
这生杀与夺的权利就像是陈年佳酿,让人醉心其中,难以抗拒。
“义父放心,我知道分寸。”
同冯德喜说了会话,又顶着一张虚心求教的脸央着自己的干爹教了不少东西,高福才进了单独分给他的一间屋子。
宫人穿的衣服都是按品级来划分的,哪个等级能穿什么花,什么地方有多大面积图案,都是定了规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