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因为是阉人的缘故,高福雄性激素没有多少,有点像是姑娘家,他的肤色白皙细腻,脸盘子巴掌大,脸颊带了一点婴儿肥,眼睛是圆圆的杏仁眼,但眼角更狭长一些,看起来有些妩媚。
不仅如此,这孩子的眼角下还有一点泪痣,平添两分魅色。
这个时代,皇室和士族其实玩的很开,那韩国国君就是个荤素不忌的,要是送过高富去,指不定还真能得宠呢。
乔青掐得有几分用力,高福的脸颊都发红了,眼里还含了一抹泪,不过不是因为疼得,是羞红的。
虽然乔青说过要他好好努力,他日代替冯德喜的话,可现在贴身伺候皇帝的李吉而不是他,这还是主子第一次离得他这么近呢。
“陛,陛下……”
也不知道是不是酒精作祟,乔青生出几分恶趣味,又道:“那若是朕要送你过去,让你好好伺候那韩国国君,你肯不肯?”
高福脸上红晕褪去,立马煞白了一张脸。
他咬着唇,嘴里都充斥着血丝,才说:“只要是陛下的心愿,奴才定会完成。”
“行了,瞧你吓的,朕开个玩笑。”
便是真的要送美人过去,男子也是挑选那种清白无辜的美少年,而不是宦者。
更何况那韩国不过是小国,她送美人过去又得不到好处,这种亏本的买卖她是不能做的。
从保和殿到甘泉宫还有一段距离,乔青说:“高福,你当时看着,觉得那韩国公主是何用意?”
高福说:“依小奴看来,陛下生得比那乔太傅半点不差,莫说是韩国公主,就是楚国公主,看了陛下,非君不嫁也不是不可能的。”
反正比起乔太傅,他最喜欢的便是陛下了,要是谁敢对陛下不利,他一定要了他们的命。
高福定了定神,接着说:“但是奴才觉得,那什么天香公主,对陛下不是真心。”
“哦,这又怎么说。”
“当时奴才站在台子边上,正好看到天香公主去撞柱,看得是清清楚楚,她那个力道看着唬人,但是根本不可能撞死人。”
高福在这个宫里得罪了贵人,吃了很多苦头,对一些小把戏的力度拿捏的十分准确。
当时那个场景,他不好说话,本来是打算之后便告诉陛下,没想到乔青根本就没有收下天香公主,还发了大火。
高福看着乔青的眼睛亮晶晶的,陛下当真不愧是天子,当真是慧眼如炬,火眼金睛。
乔青多看了高福一眼,难得夸赞了他一句:“你倒是聪明。”
她不是被美色冲昏了脑子的男人,没有过分的自傲,自然看得出那女人根本不是对她有所痴迷。
反正她坐在这个位置上,也不求谁待她真心。这么一想,乔青又有些疲累,罢了,得到什么,总要失去什么。
好在老天也算眷顾她,她得到的东西总比失去的多得多,她做天子,总比做宫女太监要幸福多了。
只是回宫歇了一会,乔青次日就因为宿醉引起的头疼,暂停了一日的朝政。
她没有公务,私事却找上了门,那位韩国公主做了侍女打扮,想法设法递了信来,说是恳求乔青给她一刻钟的时间,只消一刻便好,她有一个对齐国天子而言绝对是大好事的秘密要同她商议。
作者有话要说: 乔青:别爱我,没结果
第20章
当然,信上说得没有这么直白,但也信誓旦旦言明若是乔青不去,十成会后悔。
乔青嗤笑一声,韩国不过弹丸小国,如今这个时代,国力拼的主要还是人口和资源,论起富庶程度,它也远远不及大齐。
虽然对这位天香公主说的还不以为然,可乔青闲着也是闲着,还是吃了这激将法,给了这位公主一个机会。
倘若她所言不能让乔青感到满意,那这就是最后且唯一的机会。
天香公主进来天禄阁的时候,先被人拦了下来。
“公主见谅,容老奴冒犯,陛下吩咐,今日进天禄阁者必须通过检查,主要是看您身上是否携带兵器,若是可以的话,请您把头上的簪子也取下来。”
一般来说,乔青是不会单独一个人见外国使者的,即便看起来是单人,屋内的房梁上也会藏着几个暗卫。
但谁让天香公主让乔青不高兴了,她今日如了不喜欢的人意,总得给对方添点堵。
“请。”
这位在宴会上寻死觅活的公主大大方方地让人检查,神情恭顺,脾气好得和昨日判若两人。
负责查看她情况的嬷嬷确定她没有藏什么东西,特地检查了她的手指和皮肤,确定这的确是一位公主,而不是像那日乔装成舞女的刺客,没有再为难她就放行了。
挡在天香公主和乔青之间的是一张长方桌,乔青坐在方桌后的高椅上。
她今日穿得是藏青色的常服,内衬依旧是纯白的颜色,精巧的玉冠束发,泼墨色的长发衬得年轻的天子越发唇红齿白。
昨日天香公主并未仔细观仰天颜,但如今看来,这位齐国天子的确生得十分秀美,当得起一句天人之姿。
或许是因为并不在正式场合,也或许是并没有把今日召见她的事情当回事,这位年轻天子的姿态比起昨日随意放纵许多,看起来就像是一只慵懒的大猫。
不,更准确的说,是一只吃饱喝足的猛兽,倘若小瞧了他,下一刻他随时能扑上来,用锋利的爪牙咬断她的脖子。
天香公主温顺行礼:“妾身韶华见过齐王陛下。”
天香只是这位公主的封号,她的名字是冯韶华。
乔青却懒得同她客套:“朕的时间很宝贵,看到那香没有,等那香燃尽了,就请回吧。”
后者看了眼桌子上摆着的香炉,细细的檀香已经燃了大半,只剩下拇指大小的一截。
按照香料的燃烧速度,怕是剩不下半盏茶的功夫。
天香公主看了眼左右,直截了当道:“妾身求见陛下,是想要助陛下得到韩国。”
乔青坐直了一些,她挖了挖自己的耳朵:“你方才说什么?”
冯韶华便又将自己的话重复了一遍。
她一字一句说得十分清楚:“妾身的母亲乃是韩国先后,但父王待我同母后并不好……”
这也是韩国送天香公主来的缘故,她的身世和乔青有点像,同病相怜,韩国正是想要利用这一点,来博取乔青对自家公主的怜爱之心。
乔青听得十分荒谬:“打住,你先缓一缓。”
这破理由,乔青是不信的。
一个被封建思想彻底洗脑的女性,在出嫁从夫之后,心偏向了夫家,利益也向自己的小家倒塌,这个情况并不是没有可能。
但现在天香公主还没有嫁到齐国来,而且一看也不像是那种顺从没有主见的女人,就因为自己小时候不被皇帝宠爱,所以就想颠覆自己国家的政权,把国家都送出去。
就算韩国本来就是小国,仰仗强国艰难存活,这两者性质还是区别很大的。
“你是当朕是傻子吗,你说什么都会信。”
冯韶华道:“陛下自然是不会信,但有件事我想请陛下知晓,我的父亲前些时日见了越国国君,越国狼子野心,早就视我韩国为囊中之物。比起落到越国蛮夷手中,齐国仁爱,妾身更愿意让韩国成为齐国归属。”
这次乔青无情打断了她:“你方才有句话说错了,越国的确是蛮夷,可朕也并不仁爱。”
她坐在这个位置上,打定主意做个暴君,仁爱两个字就和她沾不上边。
一将功成万骨枯,将领杀了那么多的人,哪个天子手上没有沾几点血。更何况很多时候,豪绅的利益和平民百姓的利益是冲突的。居庙堂之上,最要不得就是妇人之人,否则就会频频出现为了保住一个人的命,却牺牲了更多无辜者的事情。
她唯一能够保证的,就是尽量让齐国的百姓过上平安富庶的生活,在这个冰冷无情的时代维持自己的本心。
冯韶华又道:“妾身希望陛下能够助妾身得到韩国,妾身立下条款,割让韩国十二城,换取齐国庇护。”
“香已经快燃尽了。”乔青颇为不耐烦,“你没有什么要说的,现在就可以出去了。”
说实话,乔青有点失望,这事情对这位天香公主而言可能是大事,但对她来说却并不然。
首先是她说的,想要让韩国落入齐国麾下,而非归属越国的事情。
要是她耍几句嘴皮子,齐国多了一片国土,自然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可问题是,天香公主能做得了韩国王室的主吗,答案肯定是不能。
韩国不像大齐子嗣艰难,多的是便宜皇子,就算皇子都死光了,还有皇子的堂兄弟,哪里轮得到冯韶华一个被当成货物送出去的公主。
也不是没有太后或者长公主把持朝政,但这种情况,一般是太后有强大的背景支持,长公主手中握有兵权,又有先帝诏令。
乔青又不是脑子被驴踢了,陪这位小国公主玩这种过家家的把戏。
还是说,天香公主自以为足够貌美,能够迷得她昏了头。
“陛下!”天香公主突然扬声,“昨日我欲撞柱,自然不是因为对陛下情根深种,而是想吸引陛下的注意,因为妾身有一个秘密,这个秘密让我来齐国,就只是为了同陛下做这笔交易,所以不能嫁给除您之外的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