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这上头,第一页就写着他的生平,这居然写的还是他后来灭掉炮灰,成功登基称帝,成为一代明君。
想起虞妲曾经胡扯,说他曾在梦中说过要当一代明君的那番话,此刻竟不禁轻笑出声。
然而他再看到下一行字,一张脸登时又黑如锅底了。
“称帝当年力排众议,和穿越女赵菁大婚,立赵菁为后,有情人终成眷属,此生后宫唯有赵菁一位皇后,从未纳妾,成就了一段帝后深情的佳话。”
此时,萧纣就咬着牙,在心里头一字一句的把这段话,给默读了一遍。
等这一遍读完,他深深地吸了口气,又长长地吐了出来,好叫自己心里头的那股火气,都给倾吐出来,不至于觉得憋闷难受。
跟着,他就看了一眼倒在床榻上的虞妲。
这一眼,立时又叫他气笑了。
原来也不过是他自个儿在这里生气,这女人,竟然独自躺在床上睡着了!
说好的“只争朝夕”呢?
这女人,果然还是死性不改,惯会用花言巧语哄骗他,嘴上说什么,要陪他一路一辈子走下去,一转头,却就在这《剧本里》给他安排上旁的皇后人选了!
旁人当了皇后,且他后宫再无其他妃嫔,那她呢?
萧纣往下翻,第二页却是太后的生平。
这一页,看得他登时薄唇一下紧抿起来,只因上头涉及到皇家私密之事。
写了太后年轻时曾经爱慕过凌王,入宫是被逼无奈,将凌王之子萧翊养在身边,是为将他培养成为下一任帝王,就连摄政王当年明明是储君,皇位最终却落到了如今的咸帝头上,也都是她为了助凌王夺取皇位的一大手笔。
后面就是咸帝、容贵妃等人,甚至连一个十分不起眼的宫女、太监的生平,都有简略地写上几笔。
萧纣继续一页一页地翻下去,便一点点觉得触目惊心起来。
不仅仅是对于这些内容。
有些事情,连他都是一知半解的,尚不能调查出全貌,可这上头,虞妲却都写得清清楚楚,她甚至知道全部的事实……
可是,她又怎么会知道得这么多?
就算是从前那个虞妲,也断无可能将这些事情都查得这般透彻,一个人除了生平,就连性格、习惯、喜好,她都了如指掌,这怎有可能?
难不成,她还真是天上的神仙,下到了凡间?
这会儿,他无法再对这种纯属无稽之谈的想法,而感到好笑了。
若非如此,这个叫做《剧本》的东西,其中的内容,又该如何解释?
萧纣沉住气,继续看下去,终于看到被标注为“炮灰女配”的虞妲自己的生平。
不过,炮灰是指什么?
女配又是何意?
尽管这两个词汇,他是头一回见到,不过大抵文化都是古今互通的,他还是略微有些模糊地领会到了其中的意思。
再加上前头写了什么真正的女主,什么皇后,都是一个叫做赵菁的女子,还说对方是一个穿越女,穿越又是何意?她说此女还在某座山里种田,但一年之后,他们就会相见,并一见如故?
所以虞妲呢?
她这意思是,她仅仅是他人生中的一个路人,而非相伴终生之人?
萧纣不由再次长长的吸了口气。
可是,她又如何能知道,他想要一生相伴的人究竟是谁?
她又凭什么在此处写好他的“结局”?
萧纣调整好情绪,又翻了一页,便见到了另外一人的生平。
此人名叫季孟,是季太傅之子,颇有些学,有京城“才子”之称,年幼时还做过他的伴读,他们两人年纪相仿,志趣相投,萧纣很喜欢这个季孟,只不过他后来被季太傅送出去历练,算算时间,似乎也该回来了。
看到从前交情甚笃的伴读,萧纣心情不由好了一些。
可下一刻,他就又只觉得一阵怒火攻心了。
作者有话要说:不好意思,鸽了好几天_(:з」∠)_,今天窝来更新啦.
第33章
萧纣面沉如水地放下了这本《剧本》。
他盯着床上已然熟睡的虞妲,想起先前她一番醉态,坐在他的怀中,那副娇艳妩媚又懵懂天真的模样,那般任君采撷的姿态,彼时心中的悸动,在此刻已是一片的无波无澜。
就算她真是天上的星星,还想再回到天上去,他也要把她给摘下来,藏在手边。
片刻之后,他拿着这本《剧本》,走出内室,对外头候着的福海吩咐道:“叫人把这个抄录一遍,要尽快,今晚便完成。”
“是,殿下。”福海当即应下,双手接过《剧本》退下了。
虞妲一夜睡得香甜,完全不知道,她的《剧本》掉出来了,还被抄录了另外一份。
而次日早朝上,萧纣见到季太傅,就顿时觉着自己头顶一团绿云翩然而至,笼罩不去。
他面色黑了一瞬,心中默然地忍了又忍,才做出平常惯有的和颜悦色模样,笑着询问道:“太傅,早几年您把季孟撵出京城,要他出去历练,做到真正的知天下事,孤算算时间,似乎他也该回来吧?”
“回殿下的话,孟儿他昨日已经归京,正打算择日去拜访殿下。”季太傅受宠若惊地道。
“哦?是吗?已经回来了?那不如就今日吧,今晚孤在东宫设宴,为季孟接风洗尘。”萧纣努力不让自己的话语显得咬牙切齿,唇角一勾,笑得犹如春风拂面一般温和。
“多谢殿下厚爱,臣今晚就携孟儿前往东宫拜访。”季太傅有几分意外,闻言只得恭敬地道。
“孤跟季孟乃是幼时好友,几年不见,有许多话要说,太傅您身为家长坐在一侧,有许多话,孤可就没法说了。”萧纣又是微微一笑,道。
“这……是,臣明白了,今晚就让季孟一人前去东宫赴宴。”
下朝之后,诸多大臣都是或羡慕或捻酸地跑到季太傅跟前恭喜一番,道他真是得太子殿下厚爱。
季太傅一一客套一番,内心却有些纳闷地犯嘀咕。
即便殿下待他家孟儿确实不一般,显得亲厚了一些,可这也太亲厚了吧?
况且,孟儿昨日才归家,一路舟车劳顿,休息都还未曾休息好,如殿下这般一向深知人之常情的,应当会叫他先在家中休息够了再召见,怎会如此急切?
莫非还有什么旁的事?
怀着这样复杂难言的心思,季太傅回到了自家府上,将此事告知儿子。
季孟一听,便觉高兴:“儿子出去这么些年,难得殿下还记得幼时的情谊,父亲您别多想,我先去收拾一番,总不能这副样子去见殿下吧?”
说着,他就抬手指了指自己一脸的胡子拉碴,形象不佳极了。
“去吧去吧,赶紧收拾利索了!”季太傅一见儿子这不修边幅的模样,顿觉脑壳一疼,忙就冲他挥了挥手。
过去明明也是玉树临风的京城才子,不过出去了几年,倒学会那些山野乡夫的粗糙,把自己捯饬得活像是老了十几岁一般!
萧纣下朝回了东宫,就又到了虞妲那处。
她倒是已然睡醒了,这会儿正跟身边的宫人娇声抱怨道:“昨夜是进了蚊子吗?把本宫的嘴唇都给咬肿了!还有脖子这儿,这儿,都是蚊子咬的!快给本宫涂上药膏!”
“蚊子”本人站在珠帘外头,顿时俊脸一红。
他想转头走人,待脸上这阵热度退散些了,再同虞妲说话。
不过,涂药膏?
这星星是他的,涂抹药膏这等亲密之举,又怎能假旁人之手?
萧纣这么一想,当即一撩珠帘,走了进去。
虞妲香肩半露,正叫夏叶给她涂药膏,一听到那珠帘碰撞的响动,一扭头见到来人,吓得当即双手捂住了肩头。
然而这却陡然添了几分诱人的妩媚。
冰肌玉骨,半遮半露。
萧纣看得当即呼吸微微一滞。
但他脚步未曾停留,俊颜上也是一片沉静如水,就这么提步走过去,对夏叶伸出手,并道:“下去吧,孤有事要与太子妃商议。”
“是,殿下。”夏叶行了礼,将手中药膏双手奉上,随后便恭敬退下了。
虞妲抬手就要把肩头的衣服拉上去,然而却被萧纣摁住。
“殿下不是有事要与臣妾说?”她柳眉轻蹙,不解地看过去。
“是有事要说,不过爱妃的身上,不是被……‘蚊子’给咬了吗?孤一边给爱妃涂药,一边说事,也算两不耽误。”萧纣说着,修长如玉的手指,就沾了点乳白的药膏,打算往她肩头的一点草莓红痕上涂抹。
“……还是不必了吧?一会儿让夏叶给臣妾涂就好了。”虞妲心想,她可不敢让这位给自己涂药膏,要是又骂她伺机勾引,她岂不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_(:з」∠)_
“爱妃是嫌弃孤?”
“……臣妾不敢。”
“那就老实点,别动。”萧纣一手按上她的玉雪香肩,冷冰冰的语气,面无表情道。
微凉的手指一下触碰到温热的肌肤上,虞妲不由娇躯一颤。
一抹怪异的感觉,自心底生出。
接着,她便感觉到那手指稍稍停顿一下之后,又开始涂抹起来,在她的肩头,在她的颈侧,最后入蜻蜓点水一般流连而过,落在了她的唇瓣上,指腹轻按了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