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这事她私下嘲笑满足一下自己也就算了,怀就坏在李伙计多说了一句:“她可真白。”
在夜色里像是发光的明珠一样。
吴大嫂气炸了,相公这么多年就从来没有夸她白过!这还不止,一觉醒来看他不在,竟然要找个机会偷瞧人家。吴大嫂是可忍孰不可忍,干脆就把他揪了过来,让他看个够。
她把李伙计往地上一掼,叉腰指着他就骂道:“老娘再让你看!再看我就把你的眼珠子的挖出来!”
李伙计一缩脖子,嘿嘿赔笑:“玉环,有什么话咱们回家去说,在这里多丢人.....”
“在哪说都一样!”吴大嫂粗眉一竖:“我今天就让大家给评评理!”
她说得口沫横飞,苏玛想要给她端杯茶,有什么话好好说,吴大嫂却以为她要逃走,于是一把拉住了她:
“你也别想跑,你的错我还得跟你好好掰扯掰扯!”
苏玛:“......”有她什么事?
“你每天在外抛头露面,矫揉做作,可是故意要勾.引我家相公?”
苏玛一笑,她受了风寒,脸色苍白,被人诬陷反而不气不恼,似乎所有的怨怼在对方的双眸下都是无理取闹,李伙计看得心折,不由得道:“这不关小梨姑娘的事......”
吴大嫂一脚踹开他,拉着苏玛在众人面前走一圈:“你们给我好好看看,就是这个女人,现在还故作可怜勾.引我家相公,实在可恶,而且她屋里还藏着一个汉子!”
众人眼神一变,有知道前因后果的嘀咕一句:“人家那是救回来的。”
吴大嫂怒目:“她说救回来就是救回来的,我还说他们是奸.夫.淫.妇,一起私奔而来的呢!”
这等诬陷苏玛可承受不起。
她下意识地挣扎,却被吴大嫂死死地握住。脚下在地上硬生生地转了一圈更加疼痛,脸上不住地冒汗。即便如此,她也深吸一口气,强行镇定地看着对方。
她知道自己口不能言,如果此时退缩半点可就被人泼了屎盆子解释不清了。
她目光柔和,却在眼底有一丝执拗,吴大嫂被看得有些心虚。旁边看的几个姐妹拽了她一下:“你发什么愣啊。就算他们不是奸.夫.淫.妇,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也定是不正派之人。咱们溪水村怎么能收留这种人?”
“对!溪水村虽然人不多,但都是老实人,怎么能留下这两个不清不楚的狗男女?”
“可是这是曹阿婆留下的人,曹阿婆活了这么多年总不会错吧......”
“要不然,去问问村长?”
村长和曹阿婆的关系可好着呢,可不能让村长出来。吴大嫂的眼神一厉,拽着苏玛就把她往门里塞:“你那个奸夫呢?赶紧叫他滚出来!是不是长得太过寒碜不敢出来见人?”
说到“奸夫”,众人来了兴趣,连远处干农活的汉子都凑过来了。这几天只见苏玛出入,不见那个男人,难道真是长得丑陋无比以至于不敢见人?
苏玛的脚一个错位,猛地扭了一下,她脸色一白,彻底瘫了下来。
吴大嫂以为她在装可怜,强行要把她拽起来,却在一伸手的时候,手腕突然剧痛。
就像是被箭东川,整个手臂都麻痹了,她一个颤.抖,反射性地松开苏玛,弯下腰就哀嚎出声:
“我的手啊!”
众人一看,从她手腕上掉下来一粒石子,顿时大惊,这是怎么回事?
却在吵闹声中,有一个步伐不紧不慢地过来。众人回头看去,只见一男子手牵白马,长身玉立。剑眉星目,眸光流转,让人胆寒。
“可是有人找我。”
作者有话说:我每天更新很晚,可以第二天早上起来看
第28章
山风拂过,白马嘶鸣。
一行人看那道蓝白的身影站在远处,长身玉立、剑眉星目,一双长眸淡然扫过,不禁浑身发寒。
配合吴大嫂捂着手腕的哀嚎,更让人胆寒。
这群人虽是山野农夫,但是周围山贼土匪肆虐,他们担惊受怕了多年,面对危险时的直觉还是有的。一看这人就是江湖中人,仅凭飞石就可伤人,功力可比那些山贼们高了不知道有多少。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之间竟没有人敢上前,还是李伙计壮着胆子问他:“你、你就是小梨家的男人?”
百里骁闻言,抬眼看向门口。
苏玛正瘫坐在门边,微蹙着双眉捂着腿,听到这话长睫一颤,脸上有如桃花初绽,寸寸爬上红粉。
她又是歉意又是羞窘地看了百里骁一眼,接着勉强站立起来,冲着众人摇了摇头,焦急地否认。
只是她口不能言,自然也没有人注意到她。
百里骁眸色冷淡,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他放下缰绳,大步走了过来。
几人顿时一愣,像是被冲进孤狼的羊群,瞬间让开道路。百里骁扶起苏玛,转过头沉声道:
“这间木屋里,除我和小梨之外别无他人。若有事,可找我。”
这是承认他就是小梨藏起来的那个男人?众人又是惧怕又是好奇地看着他。本以为是个面容寒碜粗汉,没想到竟然是个面如冠玉的少侠!
有不少躲在人群后的小娘子已经偷偷红了脸。
似乎看他虽神色漠然,但言语克制,吴大嫂哀嚎过后又起了心思,她看着自己肿胀的手腕,一咬牙:“你来得正好!”
她颤颤巍巍地站起来,单手叉腰:“你们两个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实在是有伤风化!如今你拿石头伤人,更是小人行径!”她粗壮的指尖一偏,就指向了苏玛的脸:“她更是水性杨花,不守妇道,竟然公然勾引我相公!你们两口子赶紧给我滚出溪水村!”
勾引?
众人被这两个字吸去了注意力,小梨曾经勾引李伙计?
所有人的目光不由得在李伙计和百里骁的脸上来回巡视。
李伙计神色羞窘,挤眉弄眼地给吴大嫂暗示,一张苦瓜脸好不扭曲。
百里骁神色漠然,长睫微垂扶着苏玛,面容淡然有如山泉冷冽。
仅仅一眼,就高下立判。这、这是什么样的眼神才会放着眼前的公子不要,去勾引一个伙计?
有人看不下去,小声嘀咕道:“吴大嫂,你嫁给李伙计那是你们两个王八看绿豆对眼,你总不能以为天下所有的女子都喜欢你相公吧。”
“对,吴大嗓不是我说你,你这个护短毛病得改改。李伙计也就你把他当成个宝。我听我男人说,他在外面偷看人家小娘子,还被打得满地找牙!小梨是瞎了眼才会看上他!”
“除了你谁能相中李伙计啊......”
吴大嫂的脸上一阵扭曲,她本来不信,没想到一转头,就看到李伙计心虚地缩脖子,脑袋都要扎进胸里了。她气得直发颤:“你那天不是说那伤口是摔的吗?”
李伙计一缩脖子,眼神躲闪:“那被揍了一顿之后,逃跑的路上摔的......”
众人顿时嗤笑出声,吴大嫂的脸顿时挂不住了。她这人要强一辈子,先是在相公那里受了挫,后又在众人的面前丢了颜面,顿时恼羞成怒:“老娘不管!反正她半夜三更和男人出去私会,衣衫不整、蓄意勾引是事实!我相公都看见了!”
众人回头望去,李伙计不好意思,脸上纠结到一起露出个讪笑:“其实我昨天晚上也就是撒了个尿,没想到就看到这两人衣衫不整地从后山回来......”
这、这不就是说他真的看见了?
众人不是惊讶于小梨的的“蓄意勾引”,而是她真的衣衫不整和这个男人出去私会?
苏玛扶着百里骁的手臂慢慢站起来,闻言脸上的羞红褪去,变成一股被诬陷后羞愤后的煞白,她看向吴大嫂,嘴唇动了动,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明明嘴里有千万句话要解释,明明有那么多的愤怒要倾泻,却只能发出嘶哑的杂音。她气得眼眶泛红、胸膛起伏,连葱白的指尖都要陷入百里骁的手臂里。
吴大嫂见众人惊讶,有些得意,看苏玛脸色煞白更是以为她被自己说中,戳到了她的短处,更加嚣张:“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她特意加重了‘说’这个字,就是为了嘲讽苏玛口不能言。
和吴大嫂一起嘲讽过苏玛的两个小娘子有些看不下去了,虽说来这里是为了看热闹和期望苏玛出丑,但是两人绝没有拿别人短处伤人的意思,连连“啧”了两声,先回去了。
连李伙计都看不下去了,扯了扯她的袖子:“玉环,算了吧。”
“算什么算了!”吴大嫂一挥手:“我现在是替天行道!为了咱们溪水村好,不把他们俩赶出去,以后再有阿猫阿狗私奔来咱们村子怎么办?”
苏玛一皱眉,她口不能言,却也不能眼睁睁地看自己被诬陷。她转身就想回房间里拿纸笔,却被百里骁猛地拽住。他慢慢转过身,目光一寸一寸地抬起。
众人顿感浑身发寒,几个庄稼汉子都不由得软了腿,各个面面相觑,不约而同地后退一步。
“你、你要干什么?”
吴大嫂有些犯怵,她看了看自己的手腕,上面的肿胀难消,还残有疼痛,想起对方的身手还心有余悸。但她看了一圈村民,心想这么多人的面前对方总不会痛下杀手,于是壮着胆子瞪过去:“你还想动手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