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给叶蓁蓁科普了石道昌这个人的时候,叶蓁蓁才知道自己是真的孤陋寡闻了,可还是有点恼:“我不知道你告诉我不就成了吗?动手动脚的,不知道自己手劲大?还疼着呢。”
她怕她若不抱怨一声,以后他动不动就这么弹一下还真是够受的。
江北然有些赧然,他以为很轻……
伸手往叶蓁蓁额头上轻搓了搓,然后他有些尴尬道:“我若是把你弄疼了,你便告诉我,不然我也不知该用多大力。”
看他态度不错,是个能商量愿意沟通的,叶蓁蓁心情敞亮了不少。应了一声,然后指着那两幅画道:“夫君给我看这个是何意?”石道昌的画自然是极好的,哪怕叶蓁蓁画的水平有限,鉴赏水平还是有的。
可是以石道昌的地位和名气,她怎么请得动?若是因了这件私事让叶炳添这个户部左侍郎去求,或许能求来,可朝政之事复杂,时有党争,叶蓁蓁不清楚朝臣们盘根错节的关系,因此不愿因自己的私事让叶炳添随便欠人情。
“你若觉得他画的风格还成,我可以请他帮你画呀。刚刚江锈已经去了石大人府上,他也应允了,你的意思呢?”
叶蓁蓁为了寻个合适的画师已经找了好几个人,一直没中意的,见江北然居然能主动帮她请大国手来画,欣喜莫名,江北然这么做可算是解了她燃眉之急了。
要知道刘大夫的药膏配方已经研究出来了,吴掌柜的正亲自监督着店里的师傅和小伙计们日夜赶工制膏。
而窑炉那边一直在等她把图样送去,好开始烧制,如今可算是顺利解决了。
江北然见她眼里全是欣喜,便坐到画案旁的官帽椅上,伸手拉她过来,圈着她的腰让她坐在他颀长健硕的腿上。
叶蓁蓁这回没把他的手拍开,往他怀里蹭了蹭,磨擦的感觉让江北然目光一黯,喉咙干哑起来,他觉得其实她肉乎乎的还真是好。
他微低了头,见叶蓁蓁两手贴在他胸前锈着暗纹的衣襟上,正仰头看着他。便低头吻住微张的唇瓣,感受到叶蓁蓁的回应,他心突突跳,直吻到叶蓁蓁红着脸无力的靠在他怀里轻拍了他几下才放开。
江北然还想做点什么,听见敲门声,门口江锈道:“二少爷,兵部来人说有急事要找你。”
江锈也不想在这时候来敲门,少爷把下人都清退了,他来找不是煞风景吗,虽然他还是个光棍,可该懂的他都懂。
叶蓁蓁忙推了他一下,从他腿上跳了下来,跑到梳妆台旁边拿起铜镜,一边照一边整理头发。
江北然便走到门口,须臾回转,道:“我有点事得出去一趟,大概几个时辰能回来,你不用等我,时辰到了就睡吧。”
说着,拍了拍她头顶,去换了一身玄衣出门去了。
秋夜渐凉,夜幕罩住整个庭院时,江北然还没回转,青莲放下绣崩子,道:“小姐,时辰不早了,您睡吧。”
青萍没说话,她以为叶蓁蓁会继续等等,等到二少爷回来了才睡的。
“嗯,困了,我先睡了,你们下去吧。”
“我在外间守夜吧。”青萍觉得不应该让叶蓁蓁一个人睡,免得半夜有事找不到人。
“不用,你跟我回去吧,院门口有守卫,小姐睡觉不喜欢有人在屋里。”青莲说着,站起来伺候叶蓁蓁就寝,然后关好门,把青萍拉走了。
卧房里有微弱的烛光被窗帘隔挡着,微光拢出一片安详静谧温暖。
青莲把青萍拉到耳房,按着她坐下道:“我不是跟你说过吗,小姐跟别人不一样,她不喜欢外人离她太近。说不用伺候你就出去。何况姑爷晚上还得回来,咱们在外间守着不方便。”
青萍是后调到叶蓁蓁身边的,总怕伺候的不好被主人嫌弃了。青莲虽然跟她说过这一点,她还是不太适应。别家可不是这样的规矩,要是不守着点会被认为不尽心的。
青萍也不催她,觉得她这个老实的可能还要点时间才能完全适应。
她倒是想起来一个事,小声嘱咐青萍:“你注意点青烟,我瞧着她眼神老是往姑爷身上飘,可别让她闹出什么事来。这事你知我知,先不能让小姐知道。”
青萍是个闷头做事的,没有青莲那么敏感,听她这么说也只有答应的份。丫鬟爬床的事她没少听说,也有人真的当上了姨娘。
姑爷是个有前程的,长得又俊,如果青烟有什么图谋青萍觉得不是不可能,毕竟青烟可是她们这四个陪嫁丫鬟里最好看的。
江北然忙到子时才回,刚进院便发现屋内有晕黄的光从雕花格栅窗子里透出来,虽弱,却暖。
叶蓁蓁半睡半醒之间觉得腰被人抱住了,睁开朦胧睡眼,看出来是江北然,便往边上让了让,拍拍旁边的枕头:“这么晚才回来,快睡吧。”
江北然脱了衣服,赤膊躺下,被窝里有她的温度,暖乎乎的。
叶蓁蓁说完话后,回答她的是悠长的吻,江北然欺身过来,拨开她的鬓发和寝衣,好几天了,他不想再忍了……
“……轻点……”“嗯,知道了”江北然含糊回复着。
等到他终于魇足之后,叶蓁蓁也累坏了,困倦时还想起有事没跟他说,便说道:“相公,我明天得去一趟店里。”
声音软软的,江北然拍了拍她,轻声道:“嗯,去吧,多带几个人。”
叶蓁蓁迷糊中知他答应了,便钻到他臂弯里,一手搭着他的腰睡了过去。
江北然看着她的睡颜,心里觉得无比安稳,空落落的心终是找到了落脚点。
外人看来他无所不能,意志如铁,与乌荊国第一勇士对阵也毫无惧色,一路催动坐骑猛怼,把人刺的浑身浴血。
却没有人知道真实的他究竟是什么样的。
其实他年幼时看着生母的棺椁停在院中,无论他怎么等,他生母就是不出来。他好几天一个字都没说,他不知道是不是他做错了什么,生母才不在了。没人知道他这种心理,只当是这孩子伤心过度了才有些自闭。
后来小霍氏嫁了过来,对他嘘寒问暖,照应的无比细致,哪怕她自己后来也生了孩子,对江北然却比自己亲生的还要好上三分。
可那时的他却觉得如果完全接受了小霍氏的好,对自己的生母是不是一种背叛?他亲娘要是知道了他跟小霍氏很亲近会不会伤心失望?
小小的孩子抱着这样的想法直到长大,都没怎么跟小霍氏亲近过,只是尊敬却疏离。
而在这时,怀里抱着酣睡的小妻子,他又重新感受到什么叫家。
叶蓁蓁醒来时天已经亮了,下意识看了下身边,发现江北然已经起来,正坐在床边系腰带。
见到叶蓁蓁醒了,他便说道:“一会儿你自己在院子里吃点东西,我来不及了,晚上应该会回来。你再睡会吧。”他自己也知道,自己欲求不满,又把叶蓁蓁累着了。
“不睡了,天都亮了。”叶蓁蓁说罢,坐了起来,寝衣穿的有些松,露出肩膀上的印迹。
这时门外青萍小声道:“二少爷,少夫人,可以进去了吗?”
叶蓁蓁忙把衣服一掩,道:“进来吧。”说罢,借着床帘遮挡开始换衣服。
青萍和青莲各打了一盆水,放到鸡翅木的脸盆架上。青莲转身要去拿香胰子和汗巾子在旁边伺候,回头看时,另一个丫鬟去拉窗帘,青烟则不显山露水的进了西次间,用柔柔的嗓子对叶蓁蓁说道:“少夫人,奴婢亲手用皂角做了香胰子,用了皮肤会更滑,您要不要试试?”
不等叶蓁蓁回答,青莲不露痕迹地过来,夹在江北然和青烟中间,让他看不到她,她也看不到他。
然后对青烟道:“少夫人用的香胰子都是刘大夫给的方子找师傅特制的,倒是不知道你还有这本事。不过给少夫人用的东西须得慎重些,不如先给我试用下,用得好了再给少夫人看。”
她说话的态度特别和气,说话间伸手朝向青烟。青烟无奈地把香胰子放到她手里,然后听到青莲告诉她:“天气越来越凉了,你针线手艺最好了,去把昨天裁的冬衣缝一缝吧。”
江北然听见了,没有任何表示,只觉得这个大丫鬟脾气有点像叶蓁蓁。
“青烟,你去缝冬衣吧,以后伺候洗漱的活青莲和青萍做就可以了。”
叶蓁蓁原本也没安排青烟进来伺候,她不请自来,想到她刚才说话的声音,叶蓁蓁心想,还真是有点嗲啊。
不动声色瞧了瞧江北然,见他正在抹脸,似乎没留意这边的事。
江北然走后,叶蓁蓁用了饭,便吩咐人备车,留下青萍看家,另外两个丫鬟一起做针线活。
叶蓁蓁走后,青烟跟另一个丫鬟坐在耳房凳子上,见那丫鬟默不作声的飞针走线,青烟捉住她的手,小声说道:“青梨,你说,少夫人是不是不喜欢咱们俩呀?你看看她是怎么对青莲青萍的,又是怎么对咱们俩的?她防着咱们呢。”
那丫鬟抬起头,淡淡看了她一眼:“你还是少往二少爷跟前凑吧,少夫人在娘家有多受宠你又不是不知道。依我看二少爷对少夫人也是真心喜爱的,惹出麻烦来我怕你无法善后。咱们算什么呢?当初要不是小蝶忽然病了,你也不会跟着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