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大人请放心,温某现在也是京城人。”男子浅笑,丝毫不惧寇承仁阴沉表情。
寇承仁阴沉半响,却也没有发作,而是直接坐在椅子上,沉沉问道:“你来本官府上,又有什么事情?”
“温某查到了一些线索,知道该去哪里取得配方。”
寇承仁抬眼,嗤道:“难道褚藩良防守让你给破了?这等机密……都能让你这么快查到线索?”
男子道:“寇大人忘了,褚寻真也是雁溪先生,当年在塞北,不是传闻她与虞子一同改进了火|药配方吗?她必定也是知晓。”
“那又如何,火|药配方绝不可能被放在一个女子身上,你想从她口中问出配方?”寇承仁嗤笑道:“当年她才多大,本官根本不信传闻。”
“先不管传闻如何,我原先以为配方可能在褚藩良军中或是在虞子府上,却没有想到,配方更有可能在一个地方。”
男子又略微不确定道:“当然,这个地方或许没有,却是一定有配方里面东西。”
“什么有没有?”寇承仁皱眉,不耐道:“到底是哪里?”
男子道:“镇北将军府上,有个地方是下人绝对不允许进去。”
“我人打听到,半年前,有处屋子里曾经发生过|爆|炸,声音响亮,且当时吓坏了很多人。”
男子笑道:“寇大人,您不妨想想,除了火|药,还有什么东西能够发生如此响|爆|炸声。”
寇承仁想不出来,蹙眉问:“你确定?”
“确定,那间屋子位置我会派人探听出来,待到那时,寇大人需得提供些帮助……”
第68章
陆绘思过来的时候,褚寻真刚从实验室里面出来。
身上穿有缝制护甲的厚实衣服,头戴怪异的帽子,就连眼睛前都架着两个透明的玻璃片,鼻梁和嘴部被布蒙上,瞧不清楚模样。
褚寻真出来时,陆绘思差点没认出来是她。
“绘思,你来了。”褚寻真脱下防护服,摘掉护镜等物,将东西交由妙舟放好。
“师姐,你穿这些是在做什么?”陆绘思疑惑道。
“做实验,穿着安全些。”褚寻真道:“稍等片刻,我略微收拾下就可以走了。”
陆绘思点头,等在一旁。
少顷,褚寻真收拾完,与陆绘思向府外走去,虞子与虞禀稚等在马车上,既然要制造与棉花相关的机器,便少不得去田间亲自观察观察。
他们要去的是在京城外的一座庄子,先前褚寻真奉旨种下的棉花,如今也已经在收获期间,到达时,见之雪白灿烂的一片。
虞禀稚搀扶着虞子走下马车,今日阳光正好,风不疾不徐,田间有人背着篓子,正弯腰慢慢的摘取棉花。
一派田园悠然之景,叫人看着也不禁心情舒畅起来。
“见过虞子,县主。”庄子的管事走过来,恭敬道:“摘取下来的棉花已经被晾晒在谷场,几位大人请随小的……”
“不急。”虞子笑着摆手道:“老夫想亲自去田间看看。”
棉花的采摘期很长,一般是在两个月左右,且采摘棉花时更要注意天气,要在阳光充足湿度低的情况下采摘。
摘取的速度要快,篓子背在身前,双手同时动作,连着棉花壳用力摘取下来,通常一朵摘下来后还未放入篓子里,下一朵就也要摘取下来。
“如果遇到连续的阴雨天气,不吐絮的棉花或棉铃开裂迟缓等情况就要摘取老熟的棉桃了。”
褚寻真扶着虞子在棉花田间走着,一边讲解,“到时候将棉桃放在屋内,人工的加温干燥,促进棉花开裂吐絮便可。”
这些注意事项,都曾在报纸上刊登过。
虞子手上拿着一朵未来得及吐絮的棉壳,笑道:“是极是极,你家出的报纸,老夫可是一期都没有落下过,要无它,平日里简直更加无聊。”
“对了,还有什么……避免杂质混入?”
褚寻真点头,莞尔道:“虞师若觉得无聊,不如我请您出门听书看戏?”
虞子叹气:“皆无聊的很,不感兴趣不感兴趣。”
连说了几次后,又笑道:“你们只管让老夫来研究棉花的机器,这心啊,可不就舒畅了吗。”
说来说去,就是不想嘴边指挥,还是想要亲身上阵,动手才极有意思。
“师父,我看您老是想多喝些苦药。”陆绘思道。
前阵子,虞子闲不住,又偷偷地去折腾他那些机械零件等,结果身体受累,喝了有阵子的苦药补药等。
小徒弟都开口了,虞子便委委屈屈的不再说话。
他们在田间没多久,装棉花的篓子已经一筐一筐的送出去不少,正要出去时,见不远处的小路上走来两人。
还是两个熟人。
“慧言大师和王爷缘何在此?”褚寻真问道。
慧言大师的身上背着药箱,面上一贯没有多少表情,但面对戚司安时,却总要黑着个脸,与他怼言几句。
方才过来时,必定又在说闹,这会儿脸黑着回答:“贫僧出来义诊。”
戚司安言笑晏晏:“本王陪大师出来义诊。”
慧言大师哼了声,并未否认。
他师从普函住持,自然也继承下来普函住持的医术,之所以京城有名,备受百姓们推崇,也是因为慧言时常下山义诊,不拘各地各处,走到哪里算哪里,甚至有时也会席地而坐,就地支个摊子开诊。
虞子与慧言一见如故,两人都曾听说过对方的名声,如今遇上,脾气趣味倒是对到了一起。
既然志趣相投,焉能有立即离开之理,便请了慧言与瑞亲王一同前去谷场。
虞子兴然,腿脚也利索了些,与慧言在前头说着话,褚寻真和戚司安落在后面些。
“王爷怎么会和慧言大师一起出来义诊?”褚寻真不明白,两人在一起经常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说三句话后又准保互相抬杠。
别人兴许会惧怕戚司安瑞亲王的身份,但是慧言却不会,见面也并不怎么行礼。
戚司安笑起来,小声回答:“因为本王也会医术。”
他看上去心情颇好,眼神明亮,在阳光下闪闪发光一般的透彻,嘴边弯起的弧度,更叫整张面容光彩照人。
本就长得不俗又好看,没有阴霾的笑起时,连路边采摘的佃农都忍不住抬眼偷瞧,若有跟着一起劳作的姑娘,更是悄悄红了脸颊,不敢多看却又忍不住欣赏。
褚寻真欣赏的光明正大。
戚司安见她未说话,以为疑惑,便解释道:“本王的医术也是跟着普函住持学的,慧言大本王不少,住持教我时,他通常也会跟在身边,算是……看着本王长大?”
“贫僧还没那么老。”慧言显然听见了,抽空回头说道:“王爷还是小时候比较听话。”说完,便转头继续与虞子谈话。
褚寻真轻笑:“慧言大师与王爷的关系确实不错。”
互怼的友人,也是友人。
“栗子糕怎么样了?”戚司安问。
“长大了不少,也圆润了很多,熟悉后,为了不让它再钻进床底下,便与绘思共同做了个猫窝,现在喜爱的不行。”褚寻真道。
见褚寻真说得眉眼带笑的模样,戚司安措辞道:“倒是有些好奇栗子糕现在的模样,本王能去看看吗?”
“王爷想看,我抱出来给王爷瞧瞧便是。”褚寻真笑道。
“如此甚好,明日在仙飨楼怎么样?本王去接褚先生。”
未等褚寻真回答,慧言再次转头,道:“贫僧也很是想念栗子糕,明日仙飨楼,不若王爷也请一请贫僧?”
他微叹道:“圆圆怕是也想的,王爷活生生的拆散了它们母子。”
这话在不明就里的人听来,只怕会以为瑞亲王做下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戚司安道:“你明天不去义诊了?三天时间还未到,至于圆圆那只肥猫,若是想栗子糕的话,明日,本王可以带褚先生和栗子糕去丹晔寺看望。”
说到底,宁愿去寺里看望一只肥猫,也不愿意与慧言共同吃饭。
慧言轻哼,没再说话,在最前边带路的管事这时候开口道:“几位大人,谷场到了。”
谷场上亦有不少忙碌之人,分摊开始晾晒棉花,近几天的日头都很不错,棉花干净蓬松又软绵,晒好后,便经由人手重新装入麻布袋中。
众人忙碌的井然有序,褚寻真常来庄子上,不少农户认识,要行礼之时,褚寻真摆手,叫他们各自忙活去。
“刘管事也忙去吧,我们自己看便好。”褚寻真道。
“是,县主。”刘管事告退离开。
棉花机器的事情还是虞禀稚着重研究,进来谷场后便寻处地方细看观察,陆绘思与他一起。
慧言捻起一朵洁白如雪的棉花,道:“贫僧记得报纸上曾言,棉花有很多的用处,棉籽可以榨油,提油后的籽仁渣子可以作为家禽和家畜饲料?”
褚寻真点头:“是这样没错,但目前如何用棉籽榨油还需要研究。”
她这一点不是很懂得,便只是在报纸上略提。
棉花含有纤维素,也可以用来造纸,但因为所用成本太高,褚寻真斟酌后,便没有提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