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娘娘们看到她,也是眼中轻轻一怔——白呦自从跟皇帝摊牌后,就不再扮丑了。而她美人盈盈一站,整个宫殿也为之倾倒。
好在大家有共同的心思,看到白呦本人好看,大家非但不嫉妒,反而眼睛一亮,觉得白呦收服陛下的日子,指日可待。
众人连忙请白呦坐,好奇追问白呦是怎么从陛下手里逃脱的。又一个个心生关爱,问东问西,说话着又要开始送白呦东西了。
白呦迎着娘娘们热情而欣羡的目光,她原本因为自己身上的毒和任务而心不在焉,被吹捧了许多后,白呦坐在花团锦簇间,尴尬地欲言又止。
半晌,她吞吞吐吐道:“你们觉得,陛下不喜欢后宫,会不会是因为姐姐们努力错了方向?”
比如皇帝根本不喜欢女的,他喜欢的是男的?
这样你们就算再努力,他也不可能喜欢啊。
众娘娘们眨了眨眼,皇后替大家说出心声:“那是自然。我们福薄,不是陛下心尖尖上的人儿,自然努力错了方向。这圣宠之恩,只有劳妹妹你生受了。”
白呦:“……”
她想到自己在后宫的待遇,如果自己不讨陛下喜欢,这些娘娘们肯定也不爱自己,不给自己好处,不送自己礼物了。反正皇帝喜欢男的,他又不可能到处说,她保守秘密,收一点好处有什么关系?
白呦便害羞微笑:“臣妾也不知陛下为何这般念旧情。”
众娘娘们看她承认,心中大慰,便继续夸。嗓子不好的张婕妤不想跟着大家夸,她嫉妒得不得了,但她还不能说出话,于是白呦听到的,就是满世界的夸耀了。夸得她云里雾里,很快就忘记自己有什么任务、中什么毒的烦恼,被娘娘们逗得笑了起来。
无忧无虑的日子总是短暂。
娘娘们一起围着白呦吹捧时,有内宦从外而入,带了册子给皇后。看到这册子,所有娘娘脸色一变,就连皇后,神色都有些不自在。白呦疑问看向她们,一个娘娘好心解释:“这是,侍寝录。”
“虽然不是日日有,但是每十日一次却是必然会送到皇后殿下这里来。也不知这次,是哪位姐妹要倒霉……呃。”
众女的目光,齐刷刷地落到白呦身上。
白呦立时惊了。
她猛站起来:“我不行!”
皇后安抚她:“妹妹不要怕,咱们陛下不做什么的,只是和你聊聊天而已。”
白呦:骗鬼吧你们!
他当然不做什么了,他又不喜欢女人!
但他要是只是聊聊天,你们怎么不上?你们怕他,难道我就想和他搅在一起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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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呦百般拒绝,皇后只好放人。但白呦显然还是年轻。
当夜,她醒在陌生的大床上,下了榻,看到皇帝正支着下颌,感兴趣地看着她。
白呦一怔,明白自己被暗算了。那些娘娘们灌醉了她,把她打包送到皇帝的床上来了。
皇帝看到是她,也愣了一下。然后他心情怪复杂的:“你之前不是还挺怕朕么?这次怎么主动来了?”
白呦无话可说。
而皇帝沉思半天,得出一个结论。他出神道:“你……不会是,从当年,就一直默默喜欢朕吧?”
白呦迎着皇帝的目光。
她无话可说。
只好试探道:“是的。”
之后她看到皇帝意味不明的眼神,她往后退,小心求证:“您不会因为我太喜欢您而要杀我吧?”
皇帝一愣:“本来没有,现在你提醒到我了。”
白呦:……怪我嘴贱。
作者有话要说: 狗皇帝,至今没有名字哈哈
第5章
白呦坐在床上,默默地看着站在帐外的皇帝露出有些烦恼的神色。
她看他垂着眼,面容在灯火微光中几分幽冷。他喃喃自语:“难怪,朕当年就觉得你老偷看朕……”
白呦心生骇然。
然白呦只是保持着尴尬的微笑。
而皇帝抬头,看了她一眼。他眼底有红血丝,颇有些渗人。白呦微惊,向床里侧缩一缩。却见皇帝并未做什么,他重新垂下了头,并在殿中踱步,还干脆坐到案头闷了一杯酒。
他烦恼的,让白呦沉默。
他抬目,眼睛盯着坐在床上小心观察他的白呦:“怎么偏偏是你?你怎么竟然喜欢朕?你……但是朕……”
她还是当年那个白呦。
他却已经不是当年的三皇子,更早已不想护任何人,且也护不住了。
进宫来的女子,原因多的不得了。喜欢他的也不是没有,但是白呦不一样……白呦从五年前就喜欢他,一直到现在。
皇帝颇烦。
他重新起身,走到了床畔坐下。白呦警惕地观察他,见他伸手,艰难地在她肩上拍了拍,然后他又立刻嫌弃般地缩回手。
皇帝问:“所以你这次回长安,进宫选秀,是为了朕?”
白呦心想我只是无路可走,混日子而已。
但是她只是笑而不语。
皇帝自以为懂了,看她的眼神更为复杂。他盯着她看了许久,看得白呦都觉得不正常了。才听他压抑着情绪的哑声:“不许喜欢朕。”
白呦多嘴:“喜欢也不由人啊?”
被皇帝一瞪,她乖巧低头:懂,你喜欢男的嘛。女的喜欢你,你烦。
他干燥的手,抚着她面孔。他不似一个暴君,只边沉思着边说:“朕知道你为何要回来,你亲人都不在了,无人照拂,你只能走回头路。你可以留在宫中,朕看在旧情的份上,稍微照拂你一二,然而更多的,朕就不会给了。你迟早会明白的,到时候,你就出宫吧。”
白呦微怔忡。
大家都说他现在是暴君,但是这一段话,她偏偏看出了他的几分真心。
俊美沉冷的皇帝,幽幽静静地望着她,为她打算……白呦心跳漏拍,她是个没有心理负担的女子,她心跳加速时,就禁不住倾身,抬手想碰他的衣袖。白呦喃声:“陛下……”
皇帝陛下瞬间起身,袖子从她伸出的指缝间滑走。他低头瞪视她,提醒道:“朕说过了,不要肖想更多的。”
白呦的一腔春水被打断,不知如何是好。
皇帝看她的样子,他又心软下来,敷衍地又在她肩上拍了拍:“就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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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就,就寝了。
但是就如之前她想的那样、皇后等娘娘们说的那样,皇帝他确实不睡她。
非但不睡,两个人同躺一张床,中间被皇帝认真地摆了一排盛满清水的碗,如同一条泾渭分明的线。低头摆好碗的内宦们匆匆下去,并不敢多问。
床上只剩下他二人了,皇帝还颇为满意地告诉白呦:“就是这条线,你今晚不许超过一点。碗中水洒出一点,朕不管你如何喜欢朕,明日就杀了你。”
白呦认命躺下:“……臣妾知道了。”
他这样子,多像个贞洁烈男,而她是强夺他贞操的恶妇一般——不至于啊陛下。您也不看看咱俩的体力值对比。我能强了您么?何必这样呢!
但是皇帝不打算和她发生什么,确实让白呦心情放松了许多。
放松久了,白呦失眠了。
白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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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坚持平躺一个时辰都没睡着,就悄悄转身想换个姿势。她才一动,旁边的男人就道:“不许靠近朕。”
白呦:“……陛下我只是翻个身,我没想靠近您。”
那边没声了,白呦小心翼翼地翻了个身,面朝一排清水碗后的皇帝。黑暗中略有些微光,她看皇帝平躺着,面容模糊,轮廓却清朗。原来他也没睡着。
白呦看着他侧脸半天,忽然笑嘻嘻开口:“陛下也睡不着么?不如我们聊聊天吧?”
那边不吭气。
白呦异想天开:“不知道以前其他娘娘们侍寝时,陛下和她们聊什么呢?”
皇帝开口了:“我会和她们聊聊她们最近过得怎么样,亲人朋友过得怎么样。”
白呦张口就来:“陛下真平易近人。”
皇帝继续:“如果她们最近犯了错,正好杀了。如果她们亲人朋友最近正好犯错,她们要是想顶罪,也可以自求一死。朕是很开明的。通常她们都会选择替自己的亲人去死,骨肉情深,感天动地。”
不知为何,白呦听他说“骨肉情深”时,听出了很多嘲讽。
当然,他这段话本身就很可怕。
白呦在黑暗中静默,失去了聊天的兴致。
谁知皇帝被她聊出了兴致。他翻个身,面向她道:“本来今夜,朕也想和你聊聊。”
白呦一惊。
然后听这位皇帝烦恼道:“但你才进宫一个月,大内总管没找到你犯过什么错。你的亲人又都死光了,只剩下一个躲在扶风府的舅舅,整天缩头鹌鹑一样躲着,也不见得犯什么错。朕就很遗憾没有和爱妃好好交流下感情。”
白呦真诚道:“……其实也没必要交流太多感情。纯睡觉关系就挺好的。”
皇帝静看着她,不语。
白呦闭上眼,努力地打个哈欠:“和陛下聊天真开心,臣妾困了,臣妾先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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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贵人成了最近的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