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承烨疲惫的坐在凳子上说:“命是保住了,之后能恢复到什么程度就不好说了!”
每次施针都是非常消耗体力的事情,孟承烨一晚上整整施针了四次,再加上对李长谨的病情分析,和亲自护理,就算他身负内力,也感到一阵阵的疲惫袭来。
李长训听到命保住了,哪里顾得上以后能恢复多少,他一下子就给孟承烨跪下了:“孟大哥,我二哥的命又被您给救了!以后您有什么事就一句话的事,不管是上刀山还是下火海,我李长训都给您干!”
孟承烨摇着头把他拉起来:“你啊,都说了我和长谨是异性兄弟,和你这亲兄弟也不差的。快别说这些有的没的了,我先去睡一会,你在这里好好的看着你二哥,我估计最晚今天晚上能醒过来。”
孟承烨又安排另一个伙计注意着李长谨的情况后,就回自己房里了。直到躺到床上他还在庆幸,幸亏前几天京中传来将军的消息,自己没有回去,只让正豪回去探个虚实。这要是自己也回去了,那这次长谨……,孟承烨没敢往下想,慢慢的睡着了。
昨晚被安排在客房睡下的李家村的汉子们,一晚上没有一个人睡踏实,一早过来听说长谨算是保住了命,一个个这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李长田就说:“我先回去给成德叔报信,你们随意。”说完也不等别人回话,就去后面牵马回去报信了。他爹李成义和李成德是堂兄弟,情分自然和别不同。
这边李成德一早,就让李长诏借了族长家里的马车,车内铺了好几层褥子,最上面又铺上一张羊皮,才把一直昏睡着的李芬芳抱上了马车。
对送自己出门的王氏道:“你也不用太担心,有那五百多年的人参,再加上孟贤侄的医术,老二的命是绝对能保住的。家里就交给你了,我带着芳儿去,顺便让孟神医再给她看看。”
王氏从昨天就觉得老头子知道的那些事,一定和芳儿有关系,但昨晚实在是没空细问。今天再看芳儿的状态,就知道自己的猜测没错。
看孩子现在这样,也知道那些事不是那么容易知道的,就对老伴说:“你去吧,路上慢点。家里不用你担心,见了老二给他说,他媳妇又给他生了个儿子。”
说道这里王氏都有点控住不住自己,毕竟儿子去县里的时候是那么一番光景,这虽说有孟贤侄那样的神医,但到底怎么样了,还是有了确切的消息才能放心。
第20章
等他们爷孙三个出发了,王氏又找人去镇上,分别给老大和亲家报信,免得他们听到了什么传言而担心。
李长诏赶着马车,老爷子在车里揽着孙女。出村没多远就碰到了回来报信的李长田。
李长诏抓着缰绳的手,因为太过用力都有点发颤,紧张的问道:“长田哥,二哥怎么样了?”
李成德也从马车里探出身子,虽然没说什么,但那满脸的期待正昭示着他的心情。
李长田赶紧对李成德说:“放心吧四叔,孟神医说二哥最晚晚上就能醒过来。”
从老二出事后一直都特别能稳住的老爷子,突然就红了眼眶,一直紧绷的背也放松了下来。
口中直道:“好,好,能醒过来就好!”
李长诏更是捂着脸大哭了起来,从昨天起就攥着他心脏的那个大手,终于在听到二哥能醒过来的消息后,松开了一点点。那种因为自己的失误,而差点失去至亲的悔恨,却始终占据着他的心神,忍不住的要通过这种大哭,来发泄来庆幸!
老爷子长出了口气,靠在马车门上,脸色也轻松了很多,对李长田说:“你先回去给你婶子报个信,让她给你冲红糖水煮红鸡蛋吃。”
村里都是谁家添了孩子,都会招待来家里的人喝红糖水,吃煮的红鸡蛋。李长田一听四叔这么说,就知道二嫂那里应该也平安的产下孩子,不过还是问了一句:“二嫂生了,母子都好吧?是小子还是丫头?”
李成德想起昨天生死不知的老二两口子,再想想现在,好在人都没事了,脸上也漏出了笑模样:“是个小子,母子平安。”
李长田听完也替四叔家感到高兴:“恭喜四叔了,我得赶紧回去报信,让四婶给我煮红鸡蛋吃。”说完就打马飞奔而去。
李成德等儿子心情平复之后,才说道:“咱们也赶紧走吧,说不定正好赶上你二哥醒过来。”
李长诏瓮声瓮气的回了一声:“嗯。”驾起马车向县里赶去。
孟承烨只睡了两个时辰就起来,先去看了李长谨的情况,又对李长训说:“长谨现在一切都正常,三弟你先去客房休息,这里有我在,你就放心吧。”
李长训从昨晚熬到现在,知道二哥已经没有了生命危险,精神一放松人也有点困了:“那就麻烦孟大哥了!”
辈孟承烨锤了一下:“自家兄弟,再这么客气,小心我削你!”
李长训摸了摸脑袋,嘿嘿的笑了两声,一溜烟的跑去客房休息
了。
孟承烨早上就对药铺的伙计说,今天不坐诊。只一心的照看着李长谨的情况。
李成德他们来的时候,他刚给李长谨又把了一遍脉象,看到李成德赶紧迎过去:“伯父您过来了。”
李成德一把抓住他的手:“孩子,你是我们家的恩人啊!”
孟承烨一边把人让进来一边说:“伯父您又跟我客气,还是赶紧看看您儿子吧,我估计用不了个把时辰他就能醒。”
李成德来到床前,看着昨天还面色苍白的可怕的儿子,今天已经恢复了一些生气,一直忍着没掉下来的泪,不知怎么的就流了出来。
李长诏把侄女轻轻的放到另外一个病床上,对着孟承烨就跪了下来:“孟大哥……”他只是叫了一声孟大哥,嗓子噎的他话都已经说不出。
孟承烨昨天就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经过,叹了口气把他拉起来:“别想那么多了,这几天好好照顾你二哥吧。”
李成德这会已经收拾好了心情,站起来对孟承烨说:“贤侄你看看我这个孙女吧,从昨天晚上开始就一直昏睡着。”李成德说起孙女的情况,刚刚因为儿子脱离了生命危险而舒张开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伯父不要着急,我给芳儿号个脉看看。”说完孟承烨就走到李芬芳躺着的病床前,坐下给她号脉。
孟承烨把两根手指搭在李芬芳的脉搏处,被她的脉象吓的一下子打了个机灵,收回手指,静了静心神从新号脉。
对于刚才的脉搏他以为是自己熬夜出现的幻觉,脉搏和气色的不搭配让他首次怀疑自己的号脉能力。
可惜再一次的号出的结果依然是那种,五脏具裂命在旦夕的脉象。他又从新看了看李芬芳的面色。除了稍显疲惫之外,一点也没有生命垂危的病人的样子!
他沉下心继续看脉象,经脉已经断裂的不成样子,可以说这孩子现在浑身上下,除了皮肤之外,就没有一个完好的地方。
李芬芳从他搭上自己的脉搏的时候,就已经从全心修复的状态中退出了一部分心神,但因为精神力不能离体,而不知道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只能挣扎着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她睁开眼睛就看到孟承烨那皱紧眉头的脸,李芬芳顾不得自己现在哪里,急切的问道:“孟伯伯,我爹怎么样了?”
孟承烨见她醒过来之后,不问自己的情况却先问她爹,更觉得心疼:“你爹好好的在旁边躺着呢,过不了多久就会醒。”
李芬芳听到爹就在旁边,就要坐起来看。孟承烨赶紧起身轻轻的托起她的背,让她能看到左边病床上的李长谨。
李芬芳看到自家爹躺在那里,脸上已经没了昨天那吓人的死气,这才放下心来。
孟承烨又轻轻的把她放下,问了一个他早就想问的问题:“芳儿,你告诉伯伯,你觉得疼不疼?”当初他就有点怀疑这孩子没有痛觉,要不然一个从出生就伴随着经脉中凌迟之痛的婴儿,是怎么熬过来长那么大的!更何况现在她的身体已经破碎到这种程度,竟然还能清醒的和自己说话!
李芬芳奇怪的看了他一眼,老老实实的回答:“疼”心中想着,我浑身都碎了能不疼么!孟伯伯又不是把脉号不出来,为什么怎么问呢?
她这个疼字一出,李成德的心就像被拧了一下似的,芳儿从来都没有说过她疼,当初孟贤侄看出了她的情况之后,就说可能是这孩子没有痛觉,这样自己心里才算好受了一点。
可是原来孩子是有痛觉的!那就是说,她一直都在忍受着那凌迟之痛!
孟承烨听她说疼,还是觉得应该是她痛觉不灵敏,接着问:“那你之前疼不疼?”
李芬芳强打起精神回答他:“孟伯伯,我一直都疼。”
孟承烨见她精神萎靡,时刻都有要昏过去的可能,就先抛开疼不疼的问题,开始问她现在的问题:“芳儿你从什么时候变成了现在这样啊?”
李芬芳不知道他之前有没有问爷爷,所以稍微停顿了一下,李成德赶紧回答:“昨天她娘生产的时候有些不顺,芳儿在她窗外哭了一阵,从那之后就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