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疼吗?”从霄在她耳畔问道。
“不疼!”她别扭地转过头,不去看他。
“那为什么不高兴了?”
他的嗓音异常温柔,她鼻子一酸,落下泪来,湿了脸颊。他若一直这么温柔地对她,不欺负她,该多好。
从霄擦去她的泪,让她靠在他的怀里,低声问道:“不喜欢吗?”
“不喜欢,一点都不喜欢,我想沐浴,那里、那里不舒服,衣裙上好脏。”她抽抽搭搭地说着,泪眼婆娑,虽然难为情,但也只能和他说。
脏?从霄想了想,方才意识到她说的是什么意思,俊脸微微一红,是他疏忽了,只知将她抱到床上,却没有帮她清理一下,这样确实是会不舒服的。
他复又把她放到床上,去外头叫下人准备沐浴用的水桶和热水,又让丁虞拿来了换洗的衣物,让她沐浴。
“你不出去?”秦樱樱站到水桶前,湿润的水汽扑面而来,迷了她的双眼。见他没有出去的打算,她揪着衣襟不满地看了他一眼,眼底尽是防备。
从霄试了下水温,正好,他走到她面前,淡淡说道:“我陪你沐浴。”
“我不要你,你让丁虞和眉儿进来伺候着就行了。”她才不要被他看光了,虽然好像她早就被他看光了。
我不要你——这句话听在从霄的耳里,够伤人。“我是你的丈夫……”见她满脸倔强和拒绝,他叹了口气,换了口吻,“今日是我不对,我帮你清洗身子,以后我不会白天再勉强你。”
这个承诺让秦樱樱动心了,她内心天人交战了半天,终于松开了手,任由他去了。
从霄解开了她的腰带,一件件脱下她的衣服,直到最贴身的肚兜,亵裤……他的手不经意触及她光洁的肌肤,惹得她浑身轻轻一颤,而他的眸色也深了几分,但没有越雷池一步。
她的肌肤洁白如上好的羊脂玉一般,她的腰身纤细柔软,几乎只有他的一只巴掌般长。他让她扶着他的手走进了浴桶中,用水湿了毛巾,为她轻轻洗着身子。
“舒服吗?”他问她。
秦樱樱“嗯”了一声,没有去看他,只是问他:“你、你会说到做到吧?以后白天不可以再那样……”
“嗯,不会再那样。”
“也不许再逼我看那种书。”见他那么好说话,她趁机提要求。
“不看。”他也不过是心血来潮,那书他总共也就看过一回,今日……确实是想逗逗她,没想到却把她吓到了,看来还是要循序渐进,不能逼她太紧。
“还有,以后、以后每天晚上最多只能一回,我、我吃不消,你若实在想,你、你自己解决吧。”她这话说完,便觉得身后的人动作顿了顿,她的心也跟着凉了凉。怎么,她说错什么了吗?
听到她的话,从霄的脸黑了黑,手中的毛巾也攥紧了,他缓缓地问道:“自己解决?怎么解决?”
第38章
十月二十九, 天气微凉, 阳光正好, 是个出行的好日子。
都说烧香祈福要趁早,辰时未到,从霄便命人备好马车,准备出发去灵觉寺。不过,马车行到半路时,大将军的手下沈忱骑马拦下了他们, 说是大将军有请国师一聚。
从霄心下是疑惑的,他与聂弘烜私底下从未有过往来,他怎么会这么突然地要见他?但沈忱确实是聂弘烜身边的人,应该不会骗他。
思考片刻,他让时晋带着几个侍卫护送秦樱樱去灵觉寺,他则带上两个侍卫骑马去了大将军府。
没有从霄在身旁盯着, 秦樱樱自在了许多,心情舒畅了, 拘谨的脸上也有了轻松的笑容。她拨开厚厚的帘子看着外面, 热闹的京城大街人头攒动, 所有的沿街商铺都已经营业了。
她一路看过去, 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定睛一看,居然是方岩昭,他骑在一匹高大的白马身上,眼睛却盯着她的方向, 显然是看到她了。他在原地未动,马车很快行驶过他,把他抛在了身后。
他怎么会在那里呢?是巧合吗?
秦樱樱放下帘子,想了想,想不出个所以然,便作罢了。
看到那张熟悉而又陌生的面容一闪而过,方岩昭的心也仿佛跟着跑了。今天是她的生辰,往年的今天,她都会去灵觉寺上香,而他惯例会在路边等她,她瞧见他就会邀他一同前行。可今年的今天,不行了,她已经是从霄的妻子,又怎么能单独与他相约。
可他还是不自觉地跑到她去灵觉寺的必经之路上等她了。
阳光洒在他的身上,温暖着他冰冷的面孔,看着那远去的马车,他还是策马跟了上去。至少,送她到灵觉寺,再多看她一眼吧。
马车走了约莫一刻钟,离开了京城的繁华地带,走进了一片树林,穿过树林就快到灵觉寺了。灵觉寺是皇家寺庙,一般只有皇室重臣才准许入内,从霄早几天便递了帖子,让寺里的僧人们做好迎接准备。
马车内暖暖的,秦樱樱待着有些犯困,眯着眼撑着头打算睡一小会,可是她才刚合眼没多久,就感觉马车一阵剧烈的晃动,晃得她差点从凳子上摔下来,随后她便听到时晋喊了一句“保护夫人”,而后便是刀剑相撞的打斗声。
有人……行刺她?秦樱樱整个人都不好了。
从霄到达大将军府后,在沈忱的带领下直接走了进去,走过一道长廊,走进了一间院子。
院落很空旷,从霄进入之前看到了院落的名字:卿园。
他沉了眸子,一脚跨了进去,一眼就看到了正在逗鸟的聂弘烜。
鸟笼很大,里面是一只有着黄色凤头冠羽、毛色雪白的小葵花凤头鹦鹉,看着精神怏怏的,似乎生病了。
“大将军。”从霄走了过去,唤了一声。
“哦,国师来了。”穿着单薄的聂弘烜淡淡说了句,并没有看他,而是一边逗鸟一边问道,“国师喜欢养鸟吗?”他脸上的伤疤在阳光下显得格外触目惊心。
“可有可无。”从霄答道,视线落到那只鹦鹉身上,微微眯了眼。
“这鹦鹉原本是一对,一公一母,整天吵吵闹闹,聒噪得很,我听得都觉得烦。有一天,我实在觉得它们讨厌得紧,便把那只母的抓了出来,轻轻一捏,就捏死了。”他做了一个捏的动作,脸上的神情阴郁沉闷得令人觉得窒息。
从霄拧起了眉头,看向他,没有说话。
聂弘烜终于转过头看他,花白的头发熠熠发光,他笑道:“让国师见笑了。对了,刚刚听说国师打算和四公主去灵觉寺上香,我这么冒昧地把国师请了过来,国师没意见吧
?”
“大将军找我究竟有何事?”从霄直截了当地问道,并不想同他兜圈子。
“没什么事,只是听说国师和四公主夫妻恩爱,我的心里有些羡慕罢了,只不知若是四公主香消玉殒,国师心里是不是也会有一丝丝难过。”他微笑着吐出冰冷的话语,那样子仿佛是从地狱来的恶鬼,而不再是战场上奋勇厮杀的大将军。
听到他的话,从霄的心被狠狠一撞,有了不好的预感,难道……他派人刺杀秦樱樱?未再逗留片刻,他话也没说一句,转身便离开了大将军府。
“国师慢走,我就不送了。”聂弘烜目送他离开,脸上的笑容一点点消逝,直至全无。
从霄,你也会担心了吗?我还以为你不会对任何一个女人动心,你害死了我最爱的女人,此刻也该让你尝尝心痛的滋味了。
从他知道悦儿的死是从霄一手造成的,他便起了报复的念头。他和悦儿分开了十多年,他知道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十多年来他一直都在后悔。他没有任何奢求,只是希望她在宫里好好活着,可是这个卑微的心愿却被人彻底地摧毁了。
悦儿死了,他本想随她一起去,她活着的时候,他没能保护好她,那就让他追到黄泉,他们再不分离。可是当有人告诉他所有的一切都是源于皇权的争夺,悦儿的死全都是某人的阴谋,他的想法变了。
他要报仇,害死悦儿的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秦越,从霄,一个非要召他还朝,一个利用悦儿对他的感情逼死了悦儿,这两个人,他都不会放过。就从他的女儿、他的妻子开始吧,他们也总得失去些什么,才能感受他内心无与伦比的痛。
一路策马狂奔,一刻钟后,从霄赶到了树林。当他看到树林里遍地死伤、血流成河的惨状,整颗心都凉了。牵马车的马和车夫被砍杀,马车倾倒在地上,一副死气。他的手下死的死、伤的伤,一片哀嚎。
他下了马,走向马车,一步一步,脚步越来越沉重,心越来越冷,他想要知道结果,却又害怕知道结果,她……还活着吗?
“大人!”
身后传来时晋的声音,从霄猛地回过头,看到了浑身是伤的他,但还好,他的伤都很浅,并不致命。
时晋急急地说道:“大人,我们遇到了埋伏,那些蒙面人是针对夫人来的,他们人实在太多,身手也好,属下……”
“她呢?”从霄回转身,打断了他的话,问道。
“夫人她……她被方学士带走了。”
从霄闻言,心陡然落地,是方岩昭救了她?那她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