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养的大佬暗恋了[民国] 完结+番外 (青砖黛瓦)
沙发下,狸花猫一跃跳到吴黎腿上,吴黎收敛眼神,跟它大眼对小眼,正准备把它推开。
“喵——”它叫唤。
吴黎手停顿,放下。心想,这么小一只,比他手掌大不了多少,说不定一推就摔死了。
狸花猫:“喵!”
吴黎一噤,下意识出声,“它?”
“这是饿了。”老先生不紧不慢地解释,“方才没喂多少,缘由是这猫牙口还未长好,吃不得硬饭。杂家让贵府听差去弄点羊奶来,泡着饭喂。”
吴黎点头。随后,驴头不对马嘴地问,“前朝时候,聘娶有哪些规矩?”
老先生不多问,只顾答,“规矩与如今一样,六礼而已,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
吴黎静默片刻,纳采即使提亲,他与林康苑已经互表心意,这一步已成,接下来是问名……他倏地想起,他答应的是入赘,不是娶妻。
吴黎一顿,只得改口问道,“那,入赘呢?”
老先生不显山不露水的脸上出现一丝裂痕,“啊?”
他立刻调整过来,道,“若说入赘,以公主招驸为例,也是不过是六礼,盖因前朝时夫为妻纲,入赘不成习俗。不过如今中华民国了,那些老思想、旧习俗是该摒弃。如此一来,嫁娶相反,或许当是新娘骑马陪轿,抬新郎入府了。”
吴黎:“……”他除了小时候陪林康苑一起坐过几次轿子,从来没有单独坐过,更罔论以新郎的身份被迎娶。
“有没有,别的办法?”吴黎艰难道。
老先生乐呵呵,“如今常说恋爱自由,连婚姻都可以自己做主,至于那些个细枝末节,只要二位商量好了,便是皆大欢喜。”
闻言,吴黎点点头,他只要跟林康苑商量好了,便都不成问题,只要商量好了……他张口,“待会,你可否问方才的小姐,她的名字及生辰八字?”
老先生眉心一跳,这不是六礼中“问名”的内容么。他迟疑道,“杂家,尽量。”
不过贵人,你还没同女贵人商量呢,怎么就私自决定了?
小洋楼门口,小马在门外跺跺脚,把鞋底的雪踩落了,怀里抱着一瓮羊奶。他正准备推门进去,不远处一个人张头探脑往这边看,小马心下警觉,狠狠瞪过去,“你瞅啥?”
那人转头再对比一下门牌号,确认无误后,小跑上来笑道,“小哥别见怪,我是送信的,路生。呐——”他从腰间布包里拿出一封信,递给小马看以示清白。
小马接来一看,信封上还有洋文,看不懂。他挥手打发,“知道了,幸苦。”
“哎,不辛苦。”送信人哈腰,退两步走了。
小马拿着信嘀咕,推开门进了小洋楼。他抬头看见沙发上的人,殷勤道,“先生,羊奶取来了,在您那个酸奶店取的新鲜羊奶。”
吴黎瞥一眼,“嗯。”
老先生起身迎两步,“小兄弟辛苦。”说着把羊奶接到他手上。
小马有点怵他,据陈婶说他是个太监,在宫里伺候过,太监啊,那可是个太监!
于是,小马把羊奶递给老先生后,在裤脚边搓了搓手。他避开两步,向吴黎请示,“先生,还有什么吩咐的?”
吴黎转头看老先生。
老先生将小马的动作收入眼底,不着痕迹地离他远了些,面上依旧慈祥,“幸苦再盛半勺饭来。”
“哎,好。”小马应一声,转身往厨房跑。
跑到一半,小马想起他手里还捏着一封洋文信呢,停脚转个身打算交给吴黎,他又回过神,这信是给林小姐的。他踯躅不前,好像,先生应该也能看吧?
“干嘛呢?”林康苑走出厨房门,就看见小马本来朝着她的,突然转了个身,又不动了。她下意识调侃,“旋转跳跃闭着眼?”
话一出口,林康苑猛然意识到,这句话是现代的网络梗。
“啊,没、没。”小马转回身,挠挠头把信递出来,“小姐,有你的信。”
林康苑甩开刚才的懊恼,接过信,“好,我看看。”她边走向客厅边拆信封,信封上是法文,估计是法国大使馆寄来的。
林康苑随意浏览一遍,心中有数是关于仓库那批货的。法国人还不知道,那批货没被烧,被她提前转移了,于是发信过来兴师问罪。不过,林康苑没打算现在就向法国人坦白,既然要瞒,就瞒得密不透风,不让青山帮有一丝知道真相的机会。
林康苑看完信,把它折好塞回信封。她走到客厅沙发边,对沙发上的吴黎和老先生莞尔,“实在失礼。现在我精力十足了,必与老先生谈个尽兴。”
“贵人这是不拘小节。”老先生话接的很得当。
吴黎注意到林康苑手中的信,询问地看向她。
林康苑安抚,“待会跟你说,先说猫的事。”她把吴黎腿上的狸花猫抱到她自个腿上,挠了挠它软乎乎的下巴,抬头问,“老先生,这小猫养得了么?”
“只要悉心照顾,自然就养得了。”老先生道,正巧小马盛饭端过来了,他把羊奶倒进碗里一些,绊了绊,将狸花猫引来吃。“方才杂家用药粉给这小猫崽搓过了,也教了贵府仆妇如何自己用这药粉,给猫儿除虫除螨,这些都不成问题。”
“那吃的呢?”林康苑颇专业地问,“它断奶了吗?”
老先生道,“看牙爪,它大概一月大小,差不多也能断奶了,再不济,用羊奶也能凑活。”
“那便好。”林康苑安下心。
“这猫估计是戊午年十月半出生,”老先生自以为巧妙地引出话题,“不知贵人,是何年何月何日出生?”
吴黎心一提,“问名”,他看向林康苑。
林康苑不明所以,“……我的生辰?”
第30章 生辰
问生辰,还问得这么诡异,何年何月何日……林康苑静默。
偏偏旁边的吴黎好像很感兴趣的样子,认真地看着她。
老先生早已练出一副处事不惊的心态,信手拈来道,“这养猫狗,也讲究阴阳五行,不能跟主人相冲。贵人不妨告诉杂家,你的生辰八字,杂家记下来带回去卜一卦。”他不知从哪拿出钢笔和一张红纸,铺在茶几上。
林康苑赶紧制止他,“我不讲究这些,老先生不必费力。再者,就算相冲,我总不能把这猫丢了。如此到头来不过徒劳一场。”
老先生暗暗叹气,此计不成。
吴黎失望。
不过,老先生心想,问不到生辰,便问下名、字吧,不能消极怠工。他道,“如此,那便卜个有用的卦。贵人可否告知姓、名、字,我再为这猫挑几个吉利的名儿”
林康苑不好一而再的拒绝,大大方方道,“林氏康苑,字园。”
“好名字。”老先生点头,朝吴黎投去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那这猫,可有了名字?”
吴黎:“……”
老先生不知,吴黎本就知道林康苑的名、字。
林康苑顿了顿,颇不好意思,“自觉。”
这名字怎么听,都不符合这个时代的审美,还不如吉祥、百福之类。
没头没脑的“自觉”二字,弄得老先生心尖一颤,在宫里伺候的人,难免养成多思多想的习惯,贵人这“自觉”二字,是在警醒他自觉地和盘托出?
老先生沉默,一时没敢动作。他偷偷抬眼请示吴黎,问是坦白还是扛着不说
吴黎默不作声。
老先生收回眼神,敢怒不敢言,个没担当的小犊子!
吴黎不明白,为何老先生突然安静,难道是名字确实不吉利?
“老先生”林康苑在这突如其来的沉默里,心悬起来,“莫非是,我起的名字有问题?‘自觉’二字犯冲了?”
老先生恍然大悟,原来“自觉”是猫的名字。他干笑道,“没有没有,贵人另辟蹊径,独出心裁,或有奇效也未可知。”
林康苑放下心,松一口气,“如此。”
再跟老先生聊了会儿平日给小猫喂什么吃,如何保暖以及防止它钻炉灶里睡觉,林康苑和和气气地把人送走了,吩咐小马护送。
老先生走出小洋楼后摇摇头,今天竟然当了回媒婆,这下他那些老伙伴更要笑他不男不女了。
送人出门再回到客厅,林康苑失笑,“这老先生怎么神神叨叨的,阿黎,你莫不是骗我,找了个神棍来吧?”
吴黎矢口否认,“没有。”
林康苑瘫在沙发上,目光闪亮地看着吴黎。所谓饱暖思淫|欲,她刚睡足,又用过膳,此刻百无聊赖,面前还坐着个俊朗的小男朋友。
林康苑抬手,把狸花猫的眼睛蒙住,凑到吴黎面前啄了他一口。
吴黎愣住,良久问,“可以吗?”
林康苑躺在沙发上哈哈笑,手上撸着猫,“什么可不可以,这是在家里啊,做什么都行。”
闻言,吴黎瞬间压下来,两人鼻尖挨鼻尖。他动作之熟练,俨然在脑海里排练过千百回。
“喵——”狸花猫从两人中间挤出来,跳到茶几上。
林康苑莞尔,又凑上去啄了一口,“现在家里没有人,小马出去办事,我让他把冯把头和赵老幺请来,中午在这用饭,周婶也被我派出去买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