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离定定看着她,神色冷淡,搞得宋颂怀疑他嫌弃自己拍马屁,这让她有些开心,终于嫌弃了么?!
如果这个方向可以——
却听容离道:“若是母妃在,定会喜欢你这儿媳。”
宋颂一个趔趄差点从船上栽下去。
还是容离挡住了她。
不过这样一来,船晃得更厉害了,一左一右间,都随着水波晃到了宋颂膝盖一般高。
她身体不稳,靠容离支撑着。
她不会游水,这具身体又落过水,自然反应,非常怕水。
没有危险时还不觉得,这一晃起来,身体不受她控制地发软。
她心里止不住地后悔,就不该怕事,就该坚定拒绝容离游湖的建议。
系统尽量帮她屏蔽身体影响,一边默默嘀咕:“是啊,谁信誓旦旦地说绝对不会答应容离任何一个接近的请求的,结果人家只是盯着你看了一会儿你就不受控制地答应了,呵呵,真香!”
宋颂:“呵呵,你能,你来试试被他盯着看。”
系统:“……”
宋颂:“爸爸以后再也不做亏心事,这心虚得都要看不清阴影了。”
船终于稳下来,容离修长如玉的手在宋颂面前晃了晃:“云芷?”
宋颂眨了下眼睛:“啊?”
她后知后觉:“不晃了?”
她脑袋一仰,鼻子碰到容离冷硬的下巴,疼得倒抽一口气:“我——”临时反应过来,愣是把那个草字头收了回去,眼睛里闪着泪花硬邦邦哽咽了一句:“怕水。”
容离轻轻拍了拍她脑袋,不知哪一根神经不对了,还是中邪了,竟然弯下头皱着眉毛认认真真盯着她撞红了的鼻子轻轻吹了吹:“不疼了。”
“轰——”
宋颂脑子里一片滋啦火花。
她是谁?她在哪儿?她在做什么?
不是,容离在做什么???
她一把捂住鼻子,忙退后一步,惊恐地看着容离:“你,你,你——”
容离不解:“还疼?”
他蹙眉:“李尚书的小孙子摔了鼻子,疼得哭,下人吹了吹,就不疼了。”
“轰——”
宋颂脸色爆红。
全身仿佛过电似的,一下子从脚底烧到了头顶。
她僵着嘴角,欲哭无泪:“那是哄小孩子玩的啊。”
容离疑惑:“骗人的?”
宋颂狂点头:“就是骗小孩的,以后千万别当真。”
容离看着她鼻子:“不疼了?”
宋颂狂摇头:“不疼了不疼了,就轻轻碰了下,哪就那么疼了,殿下不必担心。”
宋颂这一退,退到了船尾。
不知道什么时候,天阙和黄烈就不见了。
她咬牙,俩跑得比谁都快。
容离手捏住自己腰间那枚玉佩,眸子里一片柔软。
他冲宋颂招了招手:“过来。”
宋颂:“怎么?
她小心翼翼走近,心里怀了十万个戒心,只等容离胡来就退开。
容离眸光温软,声音悦耳,看着她道:“手伸过来。”
宋颂将信将疑缓缓将一只手伸到容离面前。
容离一只手握着,肌如白玉,五指修长。
宋颂纳闷地看着他握着手,好像要将什么东西放到自己掌心似的。
那一瞬间,宋颂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种奇怪的预感。
她眼睛向容离腰间一扫,那里空空如也。
方才那块小心佩戴的玉佩不知所踪。
她心里一个激灵,想都没想,立即要将手收回。
容离却早已发觉她的目的,另一只手握住她手腕,不容她退缩。
宋颂只能眼睁睁看着容离将握着那只手在她手心展开。
一枚朴素得有些简陋的玉佩躺在有些细小的掌心。
纹路粗糙,络子很旧了,褪得看不出颜色。
秋风,沕水,小船。
两个人。
一白,一蓝。
一个眸光温软,一个目露茫然。
容离不说话,只是默默看着她。
宋颂心里有一万句话,只是一句也说不出来。
她无数次想张开嘴巴,喉咙却被什么堵住了似的,一点声音都发不出。
掌心的东西烫得她有些不敢握住,烫得她心都颤了。
终于,她咬了咬牙,眸光坚定,一把拉过容离的手:“这玉佩对殿下意义非同一般,我不能收,殿下请收回去!”
容离眸光沉静,声音无波无澜:“你的呢?”
宋颂还在努力掰开容离手掌,想将玉佩放回去,闻言,目光询问:“什么?”
容离目光向她腰间垂带上一扫,声音冷淡:“你的玉佩呢?”
宋颂莫名其妙摸了一把,没摸着,喃喃:“我的玉佩?殿下说的是哪块?”
实在不怪她,女孩子首饰太多了,光玉佩就有百十来块,她自己都未必认得全。
容离抿唇,眸光已然有些冷了:“象征身份,自小佩戴的玉佩,非其他可比。”
宋颂:“哦,那块,江晚泊——”
刚说了几个字,船底下“咚”地一声,竟似被重物击中,游鱼“刷拉”四散开来,惊起好大水花。
宋颂抹了把脸:“呸呸,怎么回事?”=
她目光四下去看:“好像湖底下有动静。”
远处,天阙跟黄烈远目:云小姐做了何事,竟惹得殿下这般动怒?真气在湖底搅出了旋涡,可怕。
容离声音平稳,目光放在宋颂脸上:“送人了?”
宋颂看他广袖袍衫溅了水,头发也有些打湿,脸上亦有水滴,出于补偿心理,她殷勤地递帕子过去:“殿下擦擦脸,不知道湖底有什么东西,安全起见,我们还是离开吧。你瞧,一船的鱼,大丰收。”
原来鱼受了惊吓奔出水面落进船舱,倒成了宋颂瓮中的鳖。
她高兴了一下,手抬起来,看到那枚烫手的玉佩。
方才船底动静惊得她想到的第一件事竟是一定要将这玉佩攥紧了,若是丢了,她直接以死谢恩算了。
她道:“刚才说什么来着?哦,我的玉佩。我之前有些事需要用到国公府嫡女身份,故而将玉佩交给江晚泊去办事,后来他离开,玉佩自是收回。”
她皱着眉头想了想,思索着说:“大抵奶娘收了起来,殿下问这个做什么?”
容离眉头悄悄松开,他眸光一扫,天阙跟黄烈忙用真气将他们那只小船轰得更远一些,直到藏在芦苇荡里,云芷那边完全看不见了才停下。
“呼——”俩人齐齐出了口气,彼此对视一眼,干笑一声:“哈。”
成亲真麻烦。俩人同时想。
以前殿下多好伺候啊。俩人叼着芦苇郁闷。
容离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般,风轻云淡,将云芷还企图将玉佩直接佩在他腰间的行为悄无声息挡了回去。
一本正经道:“此乃大顺传统,定亲双方需得交换自小佩戴之玉佩,是为一礼。”
宋颂:“有这事?”
容离点点头:“嗯。”
宋颂瞅了眼手里那枚玉佩,看了看容离,有些纠结:“可殿下这玉佩太过珍贵——”
容离负手转身,语气冷淡:“礼不可废。”
宋颂“吧嗒”合上下巴,瞅着容离的背影心里苦水泛滥。
“可——”
“既已送出,不能退回。”容离干巴巴道。
宋颂咽了口口水,无力道:“好。”
系统跳脚了:“看吧,看吧!又来了!你又没拒绝成!这都第八回了!”
宋颂:“我感觉哪里不太对的样子。”
系统冷静道:“我觉得你被反派套住了。”
宋颂:“……”
她刚想试探一下,结果容离貌似不经意来了句:“说起江晚泊,他去了西平?”
宋颂面色大变!
得亏容离看不见她的脸。
她强压下情绪,蹲下|身,假装拨弄船上吃力喘息的鱼来掩饰,若无其事道:“是啊,殿下怎么想到他了?”
容离轻轻侧过头来,看了她一眼,见她蹲在那里自得其乐,果然转移了注意力,不再执着玉佩之事,手轻轻松开,眸子里一丝无人察觉的紧张散去:“想起前些日子沅州有西平来信,所有信件暗部都会记录,恰好留了印象。”
宋颂悄悄松了口气:“这样啊,他于商贸有些兴趣,我便放他离开了。江家兄妹知恩图报,不忘写信问候,收到西平来信,我亦欣慰。”
作者有话说:以后更新时间改到晚上12点~写完得早就会早放上来。
要过年了,只能这个时间了。
第70章
回到映月阁,宋颂一口水都没顾上喝,叫奶娘在门外守着。
门阖上了,系统再三肯定黄烈绝对听不到他们谈话。
是的,容离一直派黄烈暗中保护。
之前宋颂以为是监视,现在她肯定是保护。
虽然她再三拒绝,但是容离在其他事情上都肯退让答应,唯独这件事,他没有应。
宋颂深吸口气,脸上笑容猛地放下,目光一厉,道:“行了,出来。”
容戈手指拂开帐幔,缓缓露出一张俊美的脸。
宋颂一屁股坐到扶手椅上,一只手支着额头,眉头紧蹙。
容戈目露探究:“何事愁眉苦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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