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七个人分三拨,开始在这个四进的院子里接受各自的考核。
大比的考核内容是五大类,这是常识,也是仅有的考核提要,真正的题目不会拿到参赛者的眼前。
怎么做,怎么解,全看参赛者的缘分和道行。
苏毓和卜隆第一站去的废院子,这里比破道观好不了多少,门是坏的,屋顶是漏的,还阴气森森,砖瓦渗水。
第98章 吹牛皮的术士(12)
苏毓和卜隆站在院中不动,好些个穿门派道袍的参赛者一手握桃剑一手拿符纸,嘴唇一张一合背着一条条法令。
众所周知,临考前半点不努力的是自暴自弃的学渣,拿书装样子的是稳操胜券的学霸,手忙脚乱复习打怪的是中不溜的学子。
苏毓二人作为废院子里唯二的自暴自弃,干愣着不过五分钟,便有来自不同方向的对手们传递白眼。
“傻不愣登的,靠内门放水有什么用,连院子里有什么都看不出来吧,呵呵。”
“别嘚吧了,他们拼师门我们拼道行,结果见真章,走吧!”
有个女道友实在看不下去,备用的桃剑和多出的一张符纸递给卜隆,“师兄,别理他们,这个给你用,院子有阿飘,你小心哦!”
苏毓被晾在一边,双手摸摸身上,除了在路上薅来的叶子,啥都没准备,寒酸……
“管他的,我们是来挣钱的又不是来花钱的,再说不就是只闺怨的女飘嘛,卜隆,你长得好看你去搞定。”
说着,将他拉到渗水的墙角,挖出一块满是青苔的砖,咚咚咚敲三下,“出来吧,别磨蹭。”
其他人只见苏毓蹲墙角自言自语,嗤笑不已,会演戏就改行继续演吧,偏要来当道士!
当事人卜隆笑不出来,他在山里沾过许多灵气,天眼半开,苏毓的话甫一落下,他的背沉甸甸一晃,扭头便看到个丰腴的民国闺秀。
闺秀是只飘了一百多年的近代飘,她和丈夫定娃娃亲成的对,结婚两年相敬如宾,直到新思想解放热潮来袭,丈夫公开在报上登离婚书,说受不了封建包办的婚姻,还批评她只懂做家务养孩子,不懂进步。
那个年代被离婚是件见不得人的事,她失去丈夫,被人耻笑,娘家容不得她,婆家重男轻女,根本不给她们母女生活费。
她为了活下去,带一岁多的女儿自卖去当奴仆,还未找到工作,就被侵略军烧街打死了。死后,她辗转飘了好几处,最终在这个废弃的院子里定居下来。
苏毓和卜隆面无表情听完,不约而同远离阿飘三米。
“你们干嘛?谁听了我的故事不心酸难受?为什么你们这么冷酷无情?难道你们认同那个道貌岸然的男人?他只会打着进步的旗号去勾搭学校的女学生,无耻至极!肮脏至极!”
闺秀贪恋地比划卜隆的脸蛋,“我不奢望你能对待明珠一样对我,只要你当我一天的丈夫,我愿意让你们俩过关。”
苏毓将卜隆揽在身后,“咳咳,我们还不到用美男计的份上。”
她食指中指间夹着两片树叶把玩,顺嘴点出闺秀故事里的漏洞,“你印堂有两道黑线,背负两份孽债,你的女儿和丈夫是你杀的。”
苏毓对着渗水的砖墙,“这个院子的风水主火,不过西角有水井镇压,水旺火弱。我猜,你忍受不了丈夫心有他人,便将丈夫和女儿扔在井里,而你则放火自行了结。”
“虚则实之,实则虚之,相信你故事的人只会看到可怜的你和这片破落的残院,至于我……”
苏毓双眼凌厉,将树叶钉入井中,“只会相信亲眼看到的!”
奇迹般的,砖墙的水眨眼消失,院子里如蚂蚁到处抠唆的参赛弟子还没发现考点,便看到眼前的房子倏地成为烧焦的残垣。
而他们寻寻觅觅的飘,敬畏地朝苏毓下跪磕头,“大师饶命,大师饶命!”
???啥情况?同时进的考场,我们还没拿到试卷你就满分交卷了?
尼玛看走眼了!这两个不是学渣,是扮猪吃老虎的学神!
适才瞧不起苏毓两人的几个弟子默默吞口水,被她的实力吓到后退。
苏毓小小刷了把存在感,拿着"过"字大金章,领着卜隆,在其他人惊奇羡慕的目光下进入第二场考核。
离九千万巨款越来越近,苏毓心情轻松,脑子里幻想有钱要怎么花,还高兴地指新考场的棺材,“哇!这个金丝楠木好,回头做家具买这种!”
话音刚落,在场除卜隆外的所有人都愤怒地看她,我们熬秃头想办法救棺材里的人,你却惦记着他的棺材木?合适吗?
有个才哭完的女弟子说苏毓,“如今参加玄门大比的人素质愈发的低,不看看今儿什么场合什么地方!我们如此悲恸,你俩高高兴兴的,有没有同情心?”
苏毓挑眉,敷衍地将上扬的嘴角拉下来,靠近众人围着的棺材,神色淡定,“玄医济世救人,救的是积德行善的好人,他伤天害理的事没少干,且早就不是生魂,你们拿灵力耗死在这儿也救不活!”
“胡说八道!”
德缘的嫡大弟子德东野,上届大比的亚军,在年轻辈中是实力偶像派,很有名气和威望。
他掷地有声反驳苏毓,“此人面相带福,印堂敞亮,山根显官印,是典型的官运亨通之相!”
“再者,他是单家人,所做行善积德的事全国人都知道,光每年的善款就超过十个亿,你说他伤天害理,简直血口喷人!”
德东野指责罢,不是滋味地同玄医派的了通道,“了通师兄,你是了空师伯的得意弟子,单三叔的命,靠你了!”
这场玄医比试,大家心照不宣地放下,无心争输赢,只要有本事的人能救活单大善人,不是第一又何妨?
瞧着小崽子们单纯可爱,苏毓不计较他们的态度,环顾周围,发现屋子的灯台全是槐木,布阵聚阴气养之,哟,这大比尽跟飘过不去了!
大煞神撸袖子,给卜隆递刀,“你命硬气煞,割点血喂里面躺着的人,把□□里的阴魂逼出来。”
卜隆乖觉拿刀在手指上划开一道,推开前面的人,将手指塞进单三叔的嘴里。
“你们做什么!单三叔入气不多,以灵气滋养最好,喂他喝血不是要他的命嘛!快住手!”
三四个人手脚并用拽卜隆离开,他纹丝不动,说来也怪,灌进单三叔嘴里的血不知被什么挡住,悉数沾在唇边,半点入不了这具肉身。
“咦?这是怎么回事?”
了通惊奇,他念的医科大,玄医和现代中西医精通,按道理说,这血怎么着都会流点进嘴里啊。
奇了怪了!
紧接着,只见单三叔的身体突然发汗哆嗦,像是要中风的征兆,苏毓让卜隆继续喂,“别停,它怕了,继续!”
怕?谁怕?活气没剩几口的单三叔怕了?其他人云里雾里,忐忑地观察棺材里的肉身。
然后,他们亲眼看到团黑臭的墨影从棺材里逃出,分裂飞到屋子里各处的槐木灯台里。
“怎么会!单三叔是飘上身?我们适才的灵气岂不是助长对方的实力!”
德东野懊悔不已,提着桃剑甩出三张符纸,“天地乾坤,去!”
符纸是他师傅担忧徒弟特意亲手绘制的,灵气深厚,德东野笃定宵小阴魂不足为惧,谁知黄符的灵气被困住,无法施展,他只能眼睁睁看着阴魂在槐木里狂笑!
玄门的弟子们接连用十八般技能轮轴对付阴魂,眼看灵力耗尽,敌方不仅不受伤,还吸食他们的灵力!
“东野师兄,了通师兄,再继续下去我们都得死在这儿,怎么办?”
所有人绝望地看着最有实力的两位师兄,他们没料到第二场考核就如此艰难,今天怕是要死在这儿了!
阴魂见无人对付得了它,桀桀狂笑,分裂的墨影汇聚,变成偌大的黑洞向他们袭来,张嘴吞噬。
在场的弟子惊惧地闭眼,认命等待死亡的到来,心中悲戚呼唤,师父,记得给不孝弟子上柱好香!
念叨着好香,他们鼻子察觉不对劲了,这么快就闻到檀香味儿的吗?
有人怯怯睁开只眼,看见苏毓双拳砸进黑洞,阴魂眨眼间消散无踪,灰飞烟灭,这,这是梦吧?
那只耀武扬威的阴魂,就这样被个陌生脸孔打败了?
苏毓挥去衣服上的檀香灰,“好了好了,都睁眼吧,还要不要救棺材里的这位啊!”
德东野和了通看到眼前的景象,吃惊不已,“你,你……”
“别你啊我的,快过来救人!”
苏毓将棺材的阴气大掌拍去,对德东野说道,“你再看他的相,印堂发黑,人中不现,两腮有黑纹,乃失魂之相,这个才是正主的命。”
“玄学的相,包括人相,墓相,风水相,你们进来只观他的人相,第一步审题就错了!”
“棺材居正中,活木带阴气,又有属阴的槐木包围,此种风水布局,不正是给阴魂的宝地?你们不辨人与阴魂,照本宣科去救这位单三叔,能将人救活才怪!”
苏毓过了回讲课瘾,很有长辈范儿的对德东野和了通道,“以后考试先审题,老师出题最爱布置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