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晴园的烧烤,大家吃得那个酣畅淋漓,第二天没吃着还念念不忘,照着模样让小厨房做,躲屋里偷偷吃。
赵显光明正大地让他的御用大厨烤野味,连续吃一轮沐休期,才觉得过足瘾,跟苏毓说道:“小苏子深得朕心哪!”
吃是吃够了,可主子们连日来尽顾着吃,个个都肥了一圈,新做的衣服都紧实不少,勒得慌,妃子们慌忙停嘴,不敢再动。
淑妃第一个行动,清晨鸡鸣就去舞剑,靠大量运动保持身材,其他妃嫔也陆续跟上,各种千奇百怪的方式都有。
苏美人运动的气势最足,大伙以为她要把淑妃比下去呢,结果她一把短刀都拿不稳,四肢无力地差点把自个儿脸毁了。
这身体素质,比药罐子的王贵人还差,太医没诊出苏美人的病,还说她身体好着呢,底子好吃啥都香。
运动废体质果然很废,苏润清吃得比兔子都素,肩不能提手不能拿,光吃不动,每天还多长半斤肉,御花园的宽石头凳都坐不下了。
妃子们担心身材,皇帝也担心。
他连日来也尽顾着吃,还早晚忙着安排良种和司农的事,没顾上练功服,新做的龙袍好像变紧了。
苏毓面不改色地给皇帝浇水洗澡,见他惆怅地来回摸身上的肉,不敢作声。
赵显来回数着腹部的块状硬肉,匀称的八块变成松软的六块,估摸着很快能变四块,怎的几日没注意,变这丑样子了?
他问苏毓,“小苏子,朕有没有变胖?”
苏毓当然得吹彩虹屁,“皇上您是大宁朝第一俊俏的男儿,多少闺中女儿想给您当妃子,您不仅没胖,还比往日更英俊了呢!”
赵显乐笑,“小苏子你这巧嘴,比你师父会说!你要是女儿身,朕肯定封你个贵妃当当,天天找你逗乐,畅快!”
他说着,疑问,“怎么宫里胡吃海喝的都长了一圈,就你依然是这竹竿儿样儿啊?”王志光那老太监都发福了!
赵显上下逡巡,把苏毓看得透透的,觉得她容貌过于秀丽,皮肤好的像剥开的嫩鸡蛋,越看越不像太监。
他说道:“你这小嫩脸,不当女人可惜了,穿着太监服迷倒宫女,不知穿上女儿衣服又是什么模样!”
苏毓心中一紧,脸色苍白地卖惨,“皇上您折煞奴才了!奴才这破身子,底子不行,吃啥都亏,可不瘦成竹竿子嘛!”
“至于这脸……不瞒您说,要不是在您身边伺候,奴才早想毁了去,实在,实在是太给奴才添麻烦了!”
赵显知道这小太监以前极其受宫女的喜爱,甚至有老太监都对他下手,要不是来了御前伺候,凭这小子的刚性,真能把脸毁了。
他大发慈心,不戳苏毓的伤疤了,更何况刚才那是突然一想,没想着扒人衣服看到底是男是女。
“行了,朕不提,你下去吧。”
苏毓行礼退下。
赵显瞥了一眼她低首垂眉的胆小样儿,当时没感觉,夜里在龙床上,却做了个小苏子着女装的旖旎美梦。
第55章 宫斗文假太监(8)
苏毓觉得皇帝很不对劲,平时阴晴不定的人,直接晴转阴,看她的眼神令人发寒。
倒茶时盯着她的手,打扇时盯着她的脸,就连布菜试毒,皇帝都盯着她咀嚼的嘴不停地看,该不会是憋坏了吧?
苏毓没想到问题出在自己身上,以为皇帝近来忙于政事,久不踏入后宫,有些上火,便犹疑地提议:“陛下今晚是否翻牌?”
赵显心不在焉地想着梦里的小苏子,再瞧眼皮底下这怂样的小太监,脑子天人交战,小苏子是细皮嫩肉,可没半点女人的柔软样。
他怎么会做如此尴尬的梦呢?不,一定是这阵子憋坏了!
赵显冷声,“嗯,把牌子拿来朕看看!”
苏毓将妃嫔的牌子端到他面前,赵显翻来翻去,最后一口气选了三位,选罢后还提早离开御书房,摆架玉华宫。
敬事房的太监得知消息,都怀疑皇帝身体有恙。
赵显平常并不重欲,哪位妃嫔的娘家在朝中有得用之处,他就会顺势临幸这位妃子,一夜三位,真没有过。
敬事房的头问苏毓,“苏公公,皇上最近有没有特别奇怪的地方?”
苏毓藏着心思,憨憨地摇头,“陛下日常勤勉,与往日并无不同。”
敬事房问不出原因,便把心思都放在夜里,他们听过的人事比平常百姓吃的盐多,今晚注意点,总能发现真相的。
去了玉华宫,淑妃穿的一身薄纱勾人,凹凸有致的身材让男人浴血沸腾,若是以往,赵显定会搂着人早早歇下。
今儿不知哪根筋不对,风景美妙的夜,他脑子里崩出的竟然是女装的小苏子,跟噩梦一样怎么都甩不掉。
淑妃以为皇上心情不佳,气馁之后,就着轻纱给皇帝舞剑一曲,要多诱人有多诱人,再不扑倒真说不过去。
敬事房的太监都替皇上着急,都这会儿还没办起来,陛下该不会真的身体抱恙吧?不行,得去请太医!
苏毓在墙角根睡着呢,被敬事房的推醒了。
人家说他:“苏公公,今儿是你不对!陛下龙体抱恙,这么大的事怎么不跟我们说?这关乎大宁朝下一代皇嗣,关乎我大宁千秋万代!耽搁出什么事,你等着掉脑袋吧!”
苏毓迷迷糊糊的,一听吓醒了,发生了什么皇上就不行了?!
一帮人都不清楚原因,里面淑妃还在绞尽脑汁想辙呢,听外面热闹声,御医来了,她赶紧穿上衣服。
赵显这会儿同样怀疑自己的男性实力,心里不爽快,好在龙威深重,没在淑妃面前丢脸,原本还想再努力一番,御医来了。
他咬牙切齿,神色阴郁,“谁给朕叫的御医!”找死是吧!
御医颤颤巍巍跪下,脑子都是敬事房那句皇嗣危矣,满脸正气说道:“陛下,老臣斗胆给您把一下脉!”
赵显到底担心男性实力,即便不高兴,还是让御医诊了,且跟在场的奴才们道,“今儿谁要是敢往外传朕的不是,小心脑袋!”
所有人都跪下,默不敢作声。
御医细细地给皇帝诊,没看出哪儿有问题,倒是上火,火气旺,他保守地说:“陛下身体并无大碍,老臣给您些去火的药即可。”
皇帝和敬事房的都松了一口气,实力/皇嗣没问题,那就能放心了,可为什么今晚这个状态不行呢?
御医说不出二三四来,他一把年纪哪知道年轻人为什么不行?硬件真没问题!
苏毓探头,笨笨地建议道:“要不,去下一位娘娘那儿试试?”皇帝没问题,也许是妃子不合心意呢?
于是一行人转道去了德妃的华庭宫。
德妃知道皇帝在玉华宫没干什么就走人,挖空心思梳妆打扮,比平时更娇俏可人,皇上一见,心里点头。
放下帐子,敬事房的心情放松,等着记载陛下的丰功伟绩,甚至期盼今晚能一举得娃,怀上大宁朝第一位皇嗣。
然而他等了半晌,不见床帐抖动,瞪御医:咋回事,还不行?
御医都一头雾水,他忍不住怀疑自豪一辈子的医术,难道这回真诊错了?神医圣手遇到棘手的病了?
两人面面相觑,无声地问苏毓,苏公公,你说咋办?
苏毓最没辙,愁眉苦脸,嘴里无声地说,要不然,再下一个?
下一个,下下一个,下下下一个,连续摆驾后宫五处,皇帝的奇怪毛病还在,大伙都战战兢兢,半点不敢吱声。
赵显自尊心受损,把太医院全部宣进宫,一帮老头都是一句话,陛下您有些过火,去火气就行。
他气得直骂:“庸医!真有如此简单,朕宣你们来干喝茶吗!”
有个新入太医院的年轻小生,新婚不久,瞧皇上的状态有些熟悉,所有人都束手无策时,他说话了。
“陛下可知这火气源头?陛下最近吃了什么?见了谁心火最旺?夜晚是否有龙遗之梦?”
老头们都保守得很,问过吃什么就完事,没想到龙遗那方面去,听了小生的话,茅塞顿开,原来如此!
陛下这就是开情窍的征兆啊!
赵显同样想明白问题所在,可他能说出来吗,堂堂当今圣上,对身边的小太监有旖旎之思,这不仅变态,还能扰乱朝纲!
最后这件事不了了之,皇帝的异样成了后宫的大谜题。
妃嫔们急得像热锅的蚂蚁,不停找智囊星苏公公解惑,更奇怪的是,苏公公一介太监,竟然被下放到司农局。
好好的御前内侍不当,跑去跟种田的老头混一块!怪哉怪哉!
苏毓同样猜不透皇帝的心思,她不知哪里得罪这位,端茶递水磨墨,各种打杂贴身伺候,每件事都被挑错!
好像把石更不起来的气都撒到她头上,太没天理了!
司农局的老头,照孙司农的评价,有又臭又硬的老顽固,有自私自利的奸诈臣子,剩下的三两个,老实是老实,爱浑水摸鱼。
他们接听圣旨后,对这位苏公公好奇得很,一个嫩脸皮的小太监,育出亩产千斤万斤的良种,简直夸张可笑!
司农局作业多少载,研究的粮食,最优的种子才能亩产二百斤,朝中传言的千万斤,怕不是种石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