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平:“……”
道理她明白,但谁会喜欢中药的味道啊。
沈清平盯着拿着棋子自顾自对弈的许如崇,心里的怪异感久久不散。
如果她的身体是好端端的,许如崇为何要给她开方子调理身体?而且,若只是调理一阵子也就罢了,听许如崇的意思,似乎还准备给她调理很长一段时间。
她走过去,在许如崇对面坐下,在他还没想好下一步应该怎么走的时候,沈清平不顾男女之嫌按住他的手,将他迟迟未曾落下的棋子落下,“许公子,你实话同我说,我的身体是不是出了状况?”
许如崇身体一僵,手背之上,属于女子的温软滑腻侵袭着他图铁墙铜壁的心房。
他盯着那只落在手背处的小手,唇角一勾,答非所问,“沈姑娘,你在轻薄我。”
“……”
她立马抽回手。
摸一下而已,哪里算得上轻薄之举?
许如崇抽回手,看了一眼不分胜负的棋局,因着跟沈清平对弈过,许如崇知晓她在下棋方面的本事。
在他认识的女子里面,也就唯独沈清平的棋艺有资格与他对弈,所以,沈清平选择的落棋位置,他不用怀疑。
就是对她的温软肌肤,有点心猿意马。
突然间,他更加理解云修为什么愿意把一个可能成为他软肋的人留在身边了。
哪怕云修心里很清楚,沈清平不过是别人送到他手里的一颗棋子。
说实话,这般鲜活有趣,生机勃勃的人儿,留在身边会乐趣不断。
对上沈清平疑惑的双眼,许如崇忽然道:“沈姑娘,你说,一个人爹不亲,娘早死,兄弟姐妹狼子野心,心怀鬼胎,就是他的嫡母也只是把他当成利用的工具,这样的人毫无本事,从小都在这些人的争斗中起起伏伏。你说,这样无能又倍感生而无趣的人,干嘛还要留恋在这个冰冷的世道上?”
“……”
不是在讨论她的身体吗?怎么说着说着,许如崇却扯到了他的头上?
如果许如崇只是许如崇,而不是云修的至交好友,她想,他是死是活,有什么样的想法对她而言都没有任何影响。
关键在于,许如崇是云修的好友,且是随时都能够在云修面前说上话的人。
可以说,许如崇的存在,在云修眼里,跟他那些数之不尽的后宫是地位相同的。
这样一个有用的人摆在她的面前,还要跟她讨论关乎性命的话题,她自然要好好思考一番再做回答。
沉吟了会儿,沈清平一只手拖着尖细的下巴,眼中澄澈干净。
回想起他不太高涨的情绪,她问:“为什么要因为别人的漠视而沮丧呢?”
许如崇眼神骤亮,沈清平的话,让他纠结和郁闷多年的东西在一瞬间彻底被打开。
是啊。
人为什么要因为他人的漠视和不在意而沮丧呢?
即便,这些人是他的家人。
大概是沈清平没有家人,从来都是孤儿的缘故,所以,在对待一些事情和复杂难解决的情感上,她从来不会存在那么多顾虑。
不过,她不会想那么多,不代表她不理解许如崇的处境和想法。
算了,看在许如崇是云修至交好友,讨好他将来能够为自己增加一丝活下去的希望值,她就给他说点有用有营养的话。
“既然对方漠视你,轻视你的存在,你为何要因为他人的冷漠让自己陷入长期的纠结混乱之中呢?许公子,人活着是为自己而活着的,没必要因为不值得的种种羁绊拉扯住前行的步伐。再者说来,许公子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既然如此,你就为你想要得到的东西付诸努力即可,为何要考虑那么多无须在意的人和事?”
这世上,不是所有人的父母都配称之为父母的,不管许如崇跟云修心机多深沉,但在许如崇的成长时期,他的确是一个身世凄惨,受尽世间冷漠的人。
这样的人,想要不被伤害,唯一的途径和办法,就是要让自己的心越来越硬。
看来,眼下的许如崇,心底还存在着许多的纠结,还没有发展到后期对安陵伯府的绝情和看得通透。
也幸亏她被云修送来这里,有了能够跟许如崇接触的机会。
见许如崇似乎是彻底挣脱了束缚和纠结,沈清平也省的再浪费口舌。
许如崇眼眶里光亮浮动,眼底闪过一丝可惜。
可惜了。
这么有趣的人儿,未来还不知道会以何种下场结束。
荔枝在一旁提醒:“沈姑娘,你该喝药了。”
沈清平:“……”
逃脱不掉的命运啊。
她一张小脸顿时皱巴巴的,她也不想要喝药,但是没办法,谁让她生来就是一个珍爱生命的人呢?
因为珍爱生命,所以哪怕这碗汤药再苦,她都要喝下去。
当下,沈清平视死如归地闭上眼,一只手捏住鼻子,防止中药味难闻的味道窜入鼻腔,引起生理上本能的反胃,她一只手端过药碗,张开粉唇,一鼓作气将差点作呕的药一口饮下。
嘴里,苦涩溢满。
沈清平难受的皱起小脸,在苦涩减轻后,她刚一张开唇瓣准备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嘴唇里,顿时多了一股甜甜的味道。
蜜饯的甜,甜入心扉。
许如崇喂她吃完,指尖再拿起一颗,笑唇加深,“可还要?”
蜜饯冲散满嘴的苦涩,听了许如崇的话,沈清平果断点头,粉红的小舌尖灵活地将嘴里的蜜饯一抵,包在嘴里,含糊出声:“要!”
第136章 其他类型穿成女配心慌慌
一大早,沈清平就被许如崇派人从被窝拉起来,她闭着眼儿,由绿珠跟荔枝伺候她梳洗。
大概是天气的原因,她觉得越来越冷了。
荔枝在给她穿戴衣物时,无意间与沈清平的肌肤碰触,感觉到一阵冰凉时,面色一震,“沈姑娘,你是否身体有恙?为何身体如此冰冷?”
沈清平睡意朦胧,压根不想睁开眼睛,她不雅地打了打哈欠,闭眼站定,“……可能是天气太冷了吧。”
马上就是寒冬时节,这时候,正冷得厉害。
昨晚入睡时分,她仍旧觉得冷冰冰的,让荔枝找来了又一床棉被身上才会感觉到暖和。
绿珠没荔枝那般细心,她觉得这天儿也挺冷的,顿时转身从屋子里找了一件素白毛领的藕粉色披风出来,并从后面将沈清平已经穿了不少层衣服看着还是单薄瘦弱的身体覆盖住,“荔枝姐姐,你看看你的表情,好像是发生了什么天大的事情一样。沈姑娘说的是,眼下天气冷,很多千金小姐的闺阁都添置了火盆,我们毕竟是在许公子的府邸,也不好提出意见,万一说得多了,那句话不小心得罪许公子可如何是好?”
“……”
沈清平不想说话。
她只要是能够偷懒的情况下,都是拒绝聊天的状态。
哪怕绿珠说的话是在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但她也懒得站出来为许如崇的人品做辩解。
首先,她在许如崇这里就是暂住,不管将来会不会因为身体要调理的缘故多与许如崇在同一府邸相处,说到底,她跟许如崇执之间都不存在任何联系和深入性的交往。
既然如此,她干嘛要为许如崇说话?
其次,她又不是许如崇的什么人,就算她心里是因着许如崇跟云修好哥俩的关系,想要讨好许如崇,也不代表她时时刻刻都得站出来为许如崇说话啊。
况且,这是在女子的闺阁中,相信绿珠这点话,许如崇也听不见。
荔枝倒是不觉得许如崇是不好说话的人,她看自打沈姑娘进入府里以来,许公子让娟娘在方方面面都安排的细致妥当,可见许公子的好人品。是以,她觉得即便她们真的跟许公子提出什么要求,只要合理,只要许公子张张嘴说几句话就能够解决的事情,相信许公子都会同意。
荔枝还是担心沈清平的身体,她总觉得,沈姑娘似乎很怕冷,尤其最近以来,想到许如崇还在花费心思的为自家姑娘调理身体的事,她道:“这两日,我闲暇时多为姑娘做几双暖手的手套,在里面用上一层厚厚的绒毛材质,也好为姑娘抵御一下寒冷。”
“……”
沈清平懒懒地睁开眼,斜着眼儿看了眼荔枝。
好贴心的小丫鬟。
她喜欢。
(???)?
这一眼,慵懒妩媚,风情撩人,那眼波流转间的莹莹水光,妖艳精致的五官,看得荔枝心神跟着漏了一拍。
沈姑娘是真心美,且从落水醒来以后,变得更美更妖艳了。
以前的沈姑娘美则美矣,嘴太毒,行为太低劣粗俗,也因着不好相处和嫉妒成性,以折磨下人为乐趣的本性在寂云庄受尽旁人的不待见和畏惧。大家表面上对她恭恭敬敬,不是出于她的身份和美貌,而是因为其狠毒心肠。可以说,以前的沈姑娘美的太盛气凌人,攻击性太强。
现在的沈姑娘,懒懒散散的,浑身上下都感觉是软软糯糯好欺负拿捏的,那一举一动之间自然而然散发出来的妩媚,才是真真儿的一个眼波流转就足以让人心神丧失。
这是一种令男女都会生出喜欢的气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