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他就没想到云修会出现。
所以,能够让云修应约来到这里的人,就是沈清平,不过,也不能排除云修是在看在孟相宜的面子上。
毕竟,孟相宜是孟玉楼的二哥。
孟相宜没去小窗往下看,问道:“下面发生了何事?”
李彦瞧着潘琏面色苍白,被人搀扶上了马车,在周围聚集的一堆百姓眼皮子下离开时。他从站定的地方转身,邀请孟相宜等人坐下,“是右相府的公子喝醉不小心从马背上摔下来了。”
有那些下人在,潘琏不会出事。
可到底潘琏的父亲是堂堂右相,李彦既然知道了这事儿,如果不送点东西表示一下,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孟相宜惊讶:“他那样的人,怎么会从马背上摔下来?”
他对潘琏的骑术还是很了解的。
每年的狩猎,除了诸位皇子要去外,各大世家凡事叫得出名字的子弟也都要跟着前去,自然,孟相宜也在前去的名单内,见识过潘琏的好骑术。
正因为见识过,所以才纳闷。
罗子垣对这些不清楚,所以,潘琏的事情并未在他心里掀起半分波澜。
沈清平却是心里有点乱糟糟的。
总感觉这不是意外。
这一点,从李彦跟孟相宜的语气中便能够判断出来。
也不知道是谁那么了解她,知晓她的心思,竟然对潘琏做出那等事。
老实说,心里很高兴。
反正就是从马背上摔落下来而已,比起她上次从酒楼二楼往下坠落的惊险,潘琏的这点教训着实算不得什么。
李彦笑笑不再多言,他也没有亲眼看见云修动手,只是在潘琏摔倒以后见到云修时的一个想法而已,没有确凿的证据,想法终究只能是想法。
四人坐在房内。
酒楼的小二便端着饭菜上来。
沈清平还是很喜欢走出左相府的,主要还是左相府的严格控制饮食对她太变态了。
还没来得及动筷,门外便传来脚步声。
沈清平一愣。
还有人要来?
孟相宜跟罗子桓同样惊讶。
唯独李彦心情不错地端起茶饮了一小口,他自小吃的用的都是世间极其珍贵难得的,就连平日饮用的茶叶都要比外面的茶叶好上许多倍,然而,这望月酒楼的茶叶竟然跟宫里面珍藏的茶叶相提并论。
由此可见,望月酒楼背后主人的身份非同一般。
他放下茶盏,对上孟相宜投来的疑惑的视线,“是云公子。”
孟相宜皱眉。
竟然是云修。
看来李彦当真是有本事,竟然请得动云修,只是云修愿意来见李彦,并不能说明云修转到了李彦的阵营。
或许,人家就是过来看看罢了。
而罗子桓在听倒李彦的话以后,情绪有些不稳,藏在衣袖的双手,半握成拳。
云公子。
除了云修,还会有谁?
既然在这里遇到了,他正好有些问题需要解开。
紧闭的门被推开,那张俊雅如画的容颜出现时,使得满屋子熠熠生辉,深邃的眼眸没有在第一时间内注意到其他人,而只是注意到了端坐在桌前却迟迟不能动筷的沈清平。
就是因为知道她来了,他才来。
不然,李彦算什么东西?
堂堂皇子又如何?
以李彦的才智,根本没有做他棋子的资格。
李彦起身,“云公子总算来了。”
云修走过去,挑了沈清平旁边的空位坐下,哪知,他还没来得及拿起筷子投喂沈清平,就对上一道饱含敌意的目光。
敌意?
有意思。
能够把对他的敌意表现得如此明显的人,寥寥可数。
然而,当看清楚那道视线的主人来自谁以后,云修眼眸微微眯起,心底升起一股强烈的嫉妒。
第359章 谁都没办法去到阎王殿抢人
云修将心里逐渐扩大的嫉妒压制住,他迎上罗子桓不太友善的目光,顿时明白罗子桓的敌意从何而来。
当年,在沈清平进入寂云庄以后,她的一切就被送到了云修面前。
一开始,云修其实并不上心,只是到后来,他发现对沈清平开始在意以后,才慢慢关注她曾经的过往。
罗子桓。
是沈清平的青梅竹马。
两人时常会在私底下来往,不过,到底是没有做出超出男女之礼的事情,可当沈清平睡梦中呼唤出罗子桓的名字时,他便不能不上心。
在来到寂云庄之前的沈清平,身边的关系比较复杂,在行为作风上也没有半点收敛,她太想要寻找一处避风港,想要锦衣玉食的生活,所以,跟她有暧昧关系的男子不少。
然而,这些都在姜別客找到沈清平,并将她送到寂云庄以后彻底斩断。
他与沈清平在一起那般久,也从未听她提起过谁的名字,就连对待她的养父养母沈氏夫妻也没有多说一个字,可是,她却在睡梦里喊出了罗子桓的名字。
那是云修第一次真切的感受到嫉妒是何滋味。
李彦看出两人之间的锋芒,他的目光落定在罗子桓脸上。
对于罗子桓,他是怀着爱才的心思,而罗子桓才刚刚步入朝堂,需要一棵大树扶持他。
这次的恩科前三甲他都已私底下联系,其他两位背后的家族都颇有背景,虽然他们没有明确的表示愿意效忠,但是,想要将其拉拢过来不过是迟早的事情。
原本,就罗子桓寒门子弟的出身,是不在他的拉拢范围之内的,只不过李彦到底还是爱才的。
他以为,只要自己在适当的时候抛出橄榄枝,罗子桓断然没有拒绝的理由。
察觉到罗子桓是跟云修针锋相对的这一幕时,李彦的打算开始动摇,他不希望拉拢的人不合,而罗子桓跟云修谁重谁轻,一眼便能分出结果。
若罗子桓得罪了云修,那么,他就没有拉拢的必要。
因为跟云修比起来,罗子桓什么都不是。
孟相宜也感觉到罗子桓的不正常反应,他离罗子桓更近,当即伸手,拉了拉,“罗兄?”
他怎么了?
怎么看着像是跟云修有深仇大恨似的。
沈清平感觉到一道冰冷探索的目光落在身上时,顿时僵硬。
在想通事情的来龙去脉,也知晓云修对她的心思以后,沈清平则是在场最先知猜测出真相的人。
云修跟罗子桓大概是清楚彼此的身份,才会针锋相对。
感觉到云修的不开心可能是因为吃醋的缘故,她心里则有点不太真实的感觉。
看来,她以后要逐渐习惯才行。
至于罗子桓,她的灵魂在原先那具身体里时,曾经感受到过原主跟罗子桓的记忆,也对原主的情绪感同身受。
原主是喜欢罗子桓的。
是那种不夹杂任何算计和利益的喜欢。
只是很简单纯粹的青梅竹马感情。
是原主受不了权利的诱惑,且早早的把一切都尽数看透,知晓以罗子桓的性子很难在朝廷立足,在天下立足以后,放弃了这段感情。
罗子桓对孟相宜的话充耳不闻,他怒视着云修,一说话便是质问的口吻:“为何不保护好清平?”
孟相宜跟李彦皆是一脸懵,目光不约而同地落在眼睛周围蒙着白绸的沈清平脸上。
还跟她有关?
沈清平赶紧抬起手,左右摇摆着解释:“不是我,只是一个名字跟我一样的人。”
云修垂眸,无视罗子桓的敌意。
单单是曾经沈清平对他做出的种种负心之举,已经足够云修杀她千百次了,只是,云修一直都因为喜欢而退让。
到最后,就连那颗药丸,也是觉得为她好的结果才去做的。
显萩说过:沈清平的病情简直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她的脉象是正常的,没有半点疾病的迹象,却一日比一日脸色差,一日比一日怕冷,这样的情况,换成谁都无能为力。
这种情况,就像是注定要死一般。
且最后的死法还会生不如死。
显萩还说:与其让她受尽折磨而死,不如送她安乐的走。
云修那时,还在纠结要不要处理沈清平,一方面,他舍不得伤害沈清平,可另一方面,他的行事作风不允许被屡次挑衅。
再加上显萩的话……
他选择了显萩的处理方式。
她那么怕冷怕痛的一个人,如果受尽折磨而死,不如让她安乐离世。
每天夜里,当他抱着怀里冰冷的她,以及看着她由于难受皱紧的秀眉时,心里像被生生割开一样的疼。
如果这样程度的难受她都无法忍受,那么,显萩嘴里那种残忍痛苦的死法她又如何能撑得过去?
可是,当怀里抱着她冷冰冰的身体,感受着她的身体正在一点一点变得僵硬时,云修忽然觉得天塌下来了。
连他都没有想象过失去沈清平以后自己会是什么样子,更以为只需一段时间的调整,便可以从这件事情中走出来。
可是,事实的真实情况却是,他失去了喜欢和爱一个人的能力。
罗子桓见他冷漠着一张脸并不回答,怒意加重。
得知沈清平的死讯以后,他将自己喝得烂醉如泥,他想要跑去寂云庄亲口问问云修,然而那段时日,寂云庄谢绝拜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