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民国文里的小跟班 金推完结+番外 (一碗叉烧)
陈大拎着卤味对苏喃星笑着说,“这个加菜。”
“谢谢未来小姑父。”苏喃星笑眯眯的接过。
陈大听了美滋滋,尤其是这话是当着苏秋涟说的就更美滋滋。不由扭头朝身后苏秋涟看去,脸上表情好像在说“你看,你家侄女、侄子都承认我是小姑父了”似的。
这副得意的模样被苏秋涟见了,则带了些娇嗔的冲他翻了个白眼儿,然后没好气的开口,“别翘尾巴啊。”
小心毛都给你薅没了。
等小红将糕点给大姑端去后,小姑一行人便坐在厨房里,非常自然的瓜分剩下的糕点。
中间最受欢迎的当然是蛋糕和曲奇饼干,除了待客的外剩余的并不多,但每人尝一口还是可以的。
所以包括菜妈、翠儿在内都有份,至于小红的则让翠儿偷偷藏好,免得被赵莲儿和钱盼盼发现。
“发现了又怎么样。”小姑苏秋涟眼睛吊着,一副下一秒就会站起来抓你头发抓花脸的不好惹模样,“她娘两敢当着我的面撒野试试?敢说半句不对我就敢跟她翻脸。”
顿了顿又哼了一声补充,“刚好我赌马输了正没处撒气呢。”
这副好凶好凶的模样,却看得苏喃星叼着勺子使劲儿拍手。唯恐天下不乱的模样。
苏喜阳见了,在一边有样学样。只是脸颊上站了奶油,想只憨态傻奶猫。
虽然不太懂为什么,但反正跟着姐姐做肯定是没错的。
倒是陈大在一边叼着烟摇头,一副很无奈没办法的样子。
刚好这模样被小姑苏秋涟不经意瞄见了,手一伸便指着外面冲陈大说,“喃星和喜阳还在呢,要抽烟出去啊。”
原本就准备出去找个角落猫着抽烟的陈大听了,叼着原本就没点燃的烟,两指一并在眉角一点,做了个洒脱的敬礼姿势后,便跨出厨房往外走。
等吃完自己那一份,苏喃星让弟弟跑腿,将给自家爹娘留的那份藏到屋里去后,三人便换了个地方,跑去小花园的水榭回廊上坐着,一面聊天一面等吃晚饭。
苏喃星便趁着这个机会好奇问小姑,知不知道大姑说的故人是谁。
小姑愣了下,伸手将发勾至耳后才慢吞吞开口,“大概……是你那有缘无分的大姑父吧。”
苏喃星一听小姑这样说便知道她指的是大姑青梅竹马的恋人。
至于大户人家的那位,她从未承认过那是自己的丈夫兼姐夫。每次提起都带着刺人的嘲讽,用“那个牲口啊~”来形容。
这倒是让苏喃星有些惊讶了,双手|交叠栏杆上,垫着下巴好奇问,“顾教授和我大姑父有什么关系?”
“他两啊……真论起来还算远方亲戚呢。”小姑对这件事明显知情,便一五一十的跟苏喃星说了个仔细。
这话说来话长。
当年大姑苏冬桐还没进大户人家当丫鬟的时候,就和一同龄少年最交好。后来随着两人逐渐长大,自然有了青梅竹马的情义。
虽说那少年的家境也非常一般,但比起苏家可谓是好了不少。甚至至今苏秋涟都记得,大姐不在的时候,对方也会时不时的帮衬自己家。就连苏年识字都是他启蒙的。
至于苏冬桐得在大户人家待到25岁才能出来也没关系,少年乐呵呵的认为不过是多等几年罢了。所以虽未过明路,但两家却也算是默许了这桩婚事。
苏秋涟和苏年也非常高兴能有这么一个优秀的大姐夫。
那时苏冬桐每月只能归家一两次,两对小情侣便会趁着每次这难得的见面机会,恨不能将自己在这个月发生的所有有趣的事,都分享给对方听。
也因为这样,苏冬桐从自己恋人的嘴中知道了顾显衷这个名字。
知道他虽年少且家境清贫,却非常聪明好学。甚至按族谱上算,他两还是沾亲带故的远方亲戚呢。
后来随着恋人出国留学,苏冬桐被抬进大户人家当冲喜姨太太,中间经历各种波折,顾显衷这个名字便随着时间被苏冬桐忘记。
直到很久之后,苏冬桐在机缘巧合的情况下无意得知顾显衷因家境实在贫困,付不起他继续读书的费用后,便以匿名资助人的方式,钱让顾显衷继续读书,甚至包括他出国留学的费用。
“原来是这样啊……”苏喃星点点头,看向小姑又说,“怪不得顾教授会在忠武担任教授呢。”
她那大姑父和顾显衷,都曾经是忠武的学生。
“我记得小时候,你大姑父到家里来帮忙干活,顺便教你爹识字的时候说过,以后要去忠武当老师。到时候啊,他白天去学校教书,姐姐就在家里缝缝补补,或者什么都不干也行。”
“等他晚上回来了,两人吃完饭,就手牵手去散步,回来后就教姐姐识字。”苏秋涟笑着说着当初未来姐夫对自己说的憧憬,眼里也跟着亮晶晶的,“我还记得姐姐说过,她想学那个……两个人变成夫妻,恩爱什么什么的?”
说到这儿时,苏秋涟看向苏喃星眼带询问。
“……不知道。”苏喃星皱着眉头想了半天,冲苏秋涟摇头。
“哎,那不重要。”苏秋涟很无所谓的挥了挥手,“反正我也不知道,哈哈哈。”
苏喃星看着大笑的苏秋涟,觉得此时此刻的小姑特别美。
那副替大姑有个美好未来而由衷开心的模样,不同于平常略带侵略性的美艳,而是在暖黄夕阳照耀下,以及水纹倒映中,有种宜人的温暖。
但这副模样也仅仅到这儿,笑到一半的苏秋涟像是想到其他,逐渐淡了笑意,看着眼前一景,顿了半天后叹气。“只可惜啊……”
顿了顿后苏秋涟转了个身,换成双手手肘撑着栏杆,看着回廊顶端继续和苏喃星说,“所以说这人啊……还是不能活得那么认真,你那么认真的活着,在别人眼里却什么都不是,说不准一个意外,便什么都没了。”
她看向苏喃星,眼里带着对人性看得太透的凉薄和轻嘲,“或者旁人见你这副认真样儿,说不准就觉得你是个有趣的玩意儿。好玩儿拨弄一下。”
苏秋涟说着这话时双手配合着一拍,然后摊手给苏喃星看,“得,就这样什么都没了。”
“所以啊……”她慢慢收回眼,重新看着廊顶,神色淡淡语调轻松,就连此刻的姿态也显得颇为轻佻随性,“何必那么认真的活着呢?”
苏喃星看着这样的小姑,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可又不知道从哪儿劝慰才好。只好又默默闭嘴。
正苦恼着“怎么逗小姑开心?”时,反倒是一直在一边玩儿的苏喜阳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扭头冲两人的方向喊,一面兴奋的招手,“姐姐小姑你们快来看!看我发现了什么?!”
一句话立刻让小姑神情振奋,开开心心的说着“什么什么?!”,便朝苏喜阳的方向蹦去。
相当配合老苏家的宝贝疙瘩。
这副玩世不恭游戏人生的模样,让苏喃星觉得,小姑就是受了那些不好的往事影响。
但心结这种东西,真不是谁随便宽慰就能解开的。
很多时候还是需要自己想通、放下。
就像大姑。
苏喃星看着陪着弟弟玩儿得很开心的小姑,禁不住微微走神。
对于小姑口中“大姑父”的记忆,苏喃星确实没有,毕竟对方在她不满三岁的时候便出国留学了。但她却记得四岁时大姑反抗那桩婚事的情景。
就因为那家大户人家看过大姑的八字觉得适合冲喜,而奶奶苏陈氏禁不住对方聘礼的诱惑,便不顾大姑的意愿,硬要她嫁进去当人姨太太。
大姑不愿意,绝食不吃饭。苏陈氏却叉着腰在屋外跳脚,高声说着不吃饭刚好!省得上轿子那天有力气挣扎,这样还省功夫了!
娘因为身体不好,加上嫁到苏家只生了她这么一个赔钱货,自然没有什么说话的权利,只能抱着自己在一边干着急。看着爹和小姑轮流劝苏陈氏。希望她不要这么做。
甚至逼得急了,原本就性子直爽的小姑脱口而出,表示愿意代替姐姐去冲喜。
话音刚落却被苏陈氏狠狠的扇了一巴掌,扇得小姑往一边踉跄了两步后才勉强站稳。
但即便这样苏陈氏也没罢休,她使劲儿戳着小姑的头,大声骂着,“你?!你算什么东西能代替?人家要的是你姐姐!你这个贱蹄子就没你姐的富贵命!还代替?别想了,你替不了!”
苏喃星那时便觉得,奶奶苏陈氏一定是这个世界上最恶的婆婆、娘,以及奶奶。
后来闹到最后,奶奶为了让大姑断念想,竟抢走了大姑父留学前留给大姑的一只银簪子,塞给苏喃星让她去丢掉。
苏喃星应声,但等到大姑上花轿的时候,偷偷塞到了她的手里,搂着她的脖子贴着耳朵小声说,“大姑,奶奶叫我丢掉的那些东西,我都偷偷藏好了,你别担心,喃星替你收着。你……等你以后回来一次,喃星就给你一样。好不好?好不好大姑?”
那个时候苏喃星不知怎的,就是觉得苏冬桐已经存了死志。她自己也才四岁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用这种力所能及的方式希望她活着。
活着……哪怕眼前无望,可只要活着才会有改变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