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村妇一听,骂骂咧咧道:“谁与你说的,薛川那混账的亲爹可还活得好好的呢。”说着把旁边的一个估摸着七八岁的小男孩往前推,“这可是他的亲弟弟!”
“那你是谁?”丁岚顺势问道。
“我是他的后娘!”村妇抬起下巴,嚣张跋扈地说道。
丁岚摇了摇头,满脸都是不相信:“我从未听他提起过亲爹还在世,你说你是他后娘,我不相信!”
那村妇气急,叫嚣道:“他父亲叫薛兴业,你说是与不是?”
丁岚否认道:“薛兴业?我夫君只说过曾在山里和一个猎户相依为命,可没听他说过有个劳什子爹,你莫要哄骗我了!”
丁岚已经打定主意不接招,只一心装傻。也是因为不知道薛川本人的态度,自然也能急于认下这门亲戚。
第73章
那村妇声音尖利, 已然拿起了当婆婆的架子,怒斥道:“薛川忤逆不孝,不管他老子的死活。你也不是个好东西, 刚过门就敢爬上婆婆的头上来了!”
“你休要颠倒黑白!你说你是我婆婆?那为何薛川娶我的时候你没出现, 我可不敢乱认亲戚。你要有事, 就等我夫君回来了再当面与他对质也就是了。”丁岚争论起来自然也是不饶人。
那村妇当然不敢和薛川对峙了, 毕竟当初,薛川可是和他爹当着村长和村里人的面, 写了断绝书的。她今日前来,还偷偷地打听了一番,知道那小子出远门了,才敢过来拿捏一下这个新媳妇,要是能哄骗到一笔钱财那就更好了。
但丁岚屡屡不上道, 村妇便打算大闹一场,最好闹得人尽皆知。在这丁家村里, 以前家里的那些腌臜事可没人知道。要是薛川不孝的恶评传了出去,以后无论他走到哪里,都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
村妇对丁岚也是恨急,脸上狰狞, 一副准备当场撕了丁岚似的:“好呀你, 你不遵妇道,趁着夫君外出,就这么对你婆婆。今日,我就来教训教训你!”话毕就伸手想去抓丁岚的头发。
丁岚早已见多了这种喜欢撒泼的村妇, 如今处理起来, 倒是熟门熟路。一开始就防备着对面的人动手,一见那村妇扑过来了, 丁岚年纪轻,身子也轻快,灵敏地往旁边一避也就躲开了。
那村妇眼见扑了个空,回身还想再抓她,一直在旁边围观的村民连忙把那村妇给拖住了。刚刚也是众人没有反应过来,不过要是真让这村妇在薛家门口把丁岚给打了,到时候可就没办法和外出回来的薛川交代了。
这些村民都是过来拉偏架的,村妇的四肢被众人抓住,全身无法动弹。
被抓住的村妇眼见这么多人都在帮衬丁岚,自己肯定是摸不到丁岚的一根手指了。当机立断,身子一软,干脆装作晕倒,顺势躺在了地上。
丁岚满头黑线,这些乡下泼妇就没有新招吗?这一哭二闹三上吊,一个接一个的,大雪天的躺在地上也不嫌凉!
那个被村妇带来的小孩,原本一直胆怯地站在一边看两人争论,如今看见自己娘躺在地上,全身都不动弹了,直接给吓哭了:“娘!你咋了!”
刚刚那些拖住村妇的众人,连忙四处避开,中间顿时空出了一块空地。村民们面面相觑,七嘴八舌地解释道:“这可不关我的事,我刚刚都没挨到她!”
“我也没碰到她,我离她远远的呢!”
丁然看着眼前这一出,只得哭笑不得。
今天,她便来治治这一陋习,也不能没完没了地搞这一出,好歹也来点新鲜花样嘛。
丁岚胸有成足地走了过去,蹲在旁边,先是伸了伸手,探了探那村妇的鼻息。神色淡定地对着众人说道:“没事,只是晕过去了,我现在就让她醒。”
围观的村民们听言连忙又围过来瞧,只见丁岚把袖子挽了上去,然后拍了拍手,吆喝一声:“看我的!”
话音刚落,丁岚右手的大拇指的指甲就死死地掐着村妇的嘴唇和鼻子的中间部位。
丁岚宛若一个老中医一般,摇头晃脑地介绍起来:“大家过来看,这个位置是一个人的人中,只要有人突然昏厥了,就要用指甲掐这里。刺激人中可交通天地之气,调和阴阳催人苏醒,简而言之,就是掐得越大力醒得就越快。”
围观的村民们纷纷点头,过了一会,看着那妇人还是没动静,又奇怪地问道:“那她怎么还没醒?”
丁岚暗自腹诽:因为无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
“可能是因为我力气太小了,我再加重力气!”话毕,丁岚抬起上身,把全身的重量都压在了自己右手的指甲上,死死地往村妇的人中的位置死命戳。
此时装晕的村妇正是苦不堪言,她已经十分后悔起自己装晕的这个决定。原本以为自己一晕,不是应该先把她抬进屋里,然后再请大夫过来看看病吗?
没想到那丁岚如今就在这外面看起病来了,可惜如今骑虎难下,只能强忍着嘴唇上刺骨的痛觉继续往下装。
丁岚挑眉,人中位置已经被她掐出血迹,额头上也忍不住冒冷汗。内心感叹道:你还挺能忍啊,看来还是不够痛!
正准备再喊几个力气大的过来一起掐,就听到原本嘈杂的周围已变得静悄悄。
丁岚手上的力气不松,趁着空隙抬头往上看了一眼,沿着村民的视线,就看见满脸风霜的薛川正风尘仆仆的站在人群外面。
“夫君,这有个人晕倒了,你力气大,一拳都能打死一只大虫,快过来帮我掐人中。”丁岚此时手还在村妇的人中处呢,一时之间倒是也顾不上和许久未见的薛川说话。
薛川一回来就看到此情此景,只觉得十分凌乱。
那躺在地上的人听到丁岚的话,尤其是那句一拳能打死一只大虫,此时不止是额头上冒冷汗了,全身都开始狂冒冷汗。
内心万分焦灼:她确实听别人说了,这杂种在山里练就一身打猎的好本事,可不知道他如今竟然一拳能打死一只大虫。她现在害怕至极,双腿控制不住地打颤。
众人的注意力都落在了薛川的身上,所以村妇的异动没人注意到,只那哭嚎的小孩发现了,哭声渐渐停了下来。
原本薛川后天才能回来,但因为归心似箭,硬是把这路程给尽量缩短,这才今日赶回了家。原本以为迎接他的是丁岚的嘘寒问暖,没想到一回来却是叫他去掐人中?
薛川黑着脸,大刀阔斧地到了丁岚的身边。
随着薛川的脚步声越加临近,躺着的人压力剧增,心里不禁胆寒发竖。如今却是再也装不下去了,要是真让薛川掐人中,只怕自己今日是没命回去了。
那村妇作势身体一抖,睁开了浑浊不清的眼睛,颤颤巍巍地伸手扶着自己的脑袋。
眼见那村妇不再继续装了,丁岚立即松手,从怀里掏了一个干净的帕子擦手。
薛川此时正好过来,和丁岚站在一起,顺便看了看躺着的人的面相。尽管那人的嘴唇上已经被掐出了血迹,但这人的脸,他自然是不会忘了的。
醒来的村妇正好和薛川看了个对眼,心里一颤,被那骇人的眼神吓得半死,如今是不敢再抬头多看一眼了。
在薛家村时,她就听邻居说,如今薛川变了大样了,长相凶神恶煞得很。她还嗤之以鼻,不就是当初那个被她撵走的杂种吗,如今今日一见,村妇被他一个眼神就吓得六神无主了。
薛川面沉如水,语气冰冷刺骨:“你还敢来?”
气氛瞬间安静了下来,众人的视线都落在了薛川和那撒泼的村妇身上。
原本还很嚣张的村妇见了薛川,如今却像一个鹌鹑一样缩着脖子,哪还有之前和丁岚动手时的气焰。
村妇避开了薛川的尖锐眼神,全身战战兢兢,早已经被吓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娘,我们回去吧。”旁边的小孩小心翼翼地拉了拉村妇的衣角。
薛川的目光终于落在旁边的那个小孩身上,小孩自然也十分惧怕薛川,赶紧躲在村妇的身后。
那恐慌万状的村妇,这才回过神来,连忙垂着头准备拉着小孩离开。
丁岚原本想喊住那对母子,但考虑到此时的薛川舟车劳顿,应该也很困顿了,才暂且放过这位泼妇。
要是下次还敢来,自己再同她一起算账,顺便把她以前亏待薛川的,一一讨要。她丁岚的男人,可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丁岚对着围观的众人说道:“大家各自忙自个的,散了吧。”
“大姐!我回来了!来找麻烦的呢?”姗姗来迟的丁景拿了一根棍子,从村口外一路狂奔回来。
原来丁景之前去山脚下看了看正在建造的工坊,去喊他的伙计还以为丁景在前院里呢,结果把前院都问了个遍,才知道丁景不在,这才跑去了山脚那边通知丁景。
“等你到了,黄花菜都凉了。”丁岚赏了他一记白眼。
丁景把棍子扔了,有些悻悻地说道:“姐夫,你怎么今日就回来了。”
丁岚看着疲惫的薛川,满脸都是心疼,柔声道:“这事等会再说,相公,你先赶紧进去休息一会儿吧。”
薛川早已经收敛了自己身上的戾气,神色放缓,点了点头。
丁岚帮忙接过他身上的那个包袱,挽着薛川的手进去,语气极为关怀备至:“先沐浴还是先睡一会?”
薛川这才感受到了久违的嘘寒问暖,闻了闻身上的气味,答道:“先沐浴。”
跟在身后的丁景活像一个小跟班,直接被两人撩在一旁,倒是也不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