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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花丛中过[快穿] 完结+番外 (骊逐)


方霭辰抽出一根银针,稳稳扎进她背部的穴位里。
几乎只是扎进的瞬间,身下少女口中溢出的痛呼就消失不见。
苍白背部,一条漂亮的脊骨弧度,有白布裹住她的胸口,他错过那一块肌肤,但即便这样,半截蝴蝶骨也依旧清晰可见地落入他的眼里。方霭辰牢牢稳稳地为她扎了十数根银针。最后一根落在了她接近腰部的地方。
瘦得厉害,盈盈一握的腰身。
方霭辰眼中没有欲*念,没有其他,只有身为医者的仁心。他扎下最后一根,在听到苏衾愈发平稳的呼吸声后,终于松了口气。
只是她突然又喊痛。
此时从她口中吐出的“痛”,与方才冷汗阵阵的“痛”不一样。这回是从胸腔憋出来的,沉闷闷的呼声,她尖尖下巴埋在厚衾里,两只手挣动着。
方霭辰怕她乱动,碰到背上的银针,他将要伸手去压她时,陡然听到她猛地抽泣一声。
孩子气的,懵懂天真的梦呓,从她闭着的眼,从她陷入的梦魇中,传递而出,
“母后……好痛……”
左手扣住了右手手腕,她用力地握着,像是在保护什么。
方霭辰缄默下来。
他的目光,在透着日光的黄帐子里,从雪白的背部划到她细幼的手腕。
那一只被藏得严严实实的手腕,是他曾经看诊过,有着陈年旧伤的。
可是另一只,也是有着伤口的。
方霭辰脑中这么想着,下一刻,他更是什么话都说不出口了。
因为那个,年轻的君王,喉间发出了微微抽泣声,稚嫩又可悲的,她想要换一只手,想要再护住那一只没有保护的手。
但是她护不住任何一只。最后,两只手腕上都留下了难以褪去的伤疤。
她喃喃,不知道是汗水还是泪水。砸落在她面前压着的被上。
“……好痛……”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割了手手,超级痛痛(疯狂飙泪)
以后再也不说啥时候更新了,因为总有突发情况(抹泪)
今天因为割了手,手忙脚乱去包扎,然后打字都是硬着头皮打的,打一个字我都觉得要痛得泪汪汪
骊骊需要你们的涌抱555
*
下一章皇叔出场。


章节目录 59.反派女皇(10)
这烈火一样灼烧的感觉,是什么呢?
苏衾在茫然困顿中, 愁肠百结地想。她在巨乏的情况下, 微微睁开了眼。
她感受到额头的凉意, 是一个手掌模样,指尖微凉, 掠过她的额角, 为她盖上了一块湿布。
呵出的热气,肺腑的骤热,都在告诉她一个事实——她生病了。
大抵是发烧了吧。
苏衾想。
她想要起身, 却在下一刻,听到方霭辰低语:“陛下, 请不要再动。”
她稍稍挪动身子,才发觉自己的背部传来隐痛, 痛意并不十分剧烈, 是那种轻微的,蚂蚁咬过的感觉。
年轻的君主, 睁着一双格外黢黑的眼, 迷茫又无助地看向他,她还没有搞清楚在她身上发生了什么。很快, 她思索过来, 便明白如今的处境是怎么一回事了。
“方霭辰。”
三字吐出, 嗓子哑哑,若沙粒裹挟,她闷闷地咳嗽一声, 惊觉自己的下腹不再剧痛,那条令她在昏迷以前倍感痛苦的脊骨也安然无恙。
方霭辰答:“臣在。”
他弯腰,替她擦过脸颊的热汗。他是一名年过而立的男子,却偏偏生有一双和同龄人不一样的眼。清澈剔透,泛着柔光。
摄政王苏曜与他年岁相近,前者野心勃勃,后者闲云野鹤。
她能够从他们的目光中,看出他们之间的不同。
“陛下,您的初潮来势汹汹,若是想要熬过,还需得臣为您多开几贴药,并多做针灸。”
苏衾明白自己背后的隐痛源自何处,她沉默,好久才道:“你都看到了?”
方霭辰心知肚明她问的是什么——她语气阴冷,质问他是不是看到了她的身子。
他没有否认,也不能够否认。他泰然自若,在她身前,为她端来一碗热药,替她吹凉,然后在递给她以前,这么说:“陛下,臣为医者。”
医者眼中怎么会有男女之分?
方霭辰想要告诉她的就是这个。
他一点也不畏惧她会不会对此心生怒意,也不在乎她会作何反应,他只是纯然说出心中所想。
陛下愣住了。
她久久地看他,唇边浮起了一丝怪异的笑。她慢慢在他的帮助下摘下凉布,直起身子,端起那碗药,一饮而尽。
喝完苦药以后,方霭辰听得陛下口中一句自言自语。
“你和很多人都不一样。”
和谁不一样呢?方霭辰心中有那么一刻掠过这个疑惑,但他与她交清不深,只止在医患之间,便没有问下去。他沉声道:“臣会留在宫中,直到陛下痊愈……这期间,陛下若是感到不适,请立即唤臣前来医治。”
他离开的时候,苏衾喊住了他:“方霭辰,若是朕想要盖过身上的气味,什么香料可以带在身上?”
少女的音色,其实并不那么娇嫩美好。她恢复成少女的时机太晚,声音冷硬悄然,是少年人有的清亮以及上位者的傲然。
即便是初潮到来,她的音色也早已经定型。这并不算是好听娇媚的少女声,在偌大的宫殿里,清冷又冰凉地窜过方霭辰的肌肤。他为之一震。
想了想,他侧过身,露出一丝拘礼而温和的笑意。
面对这位小他十数岁的皇帝,他莫名其妙就是升不起什么畏惧之心。也许是他看过她脆弱的样子,又或许是他知道她根本就是虚张声势而已。
她贪生怕死——每一个以重金请他出诊的病人、病人亲眷都是如此,以一种渴求活下去的目光,殷切地看他。这位少年皇帝也有这样的目光,但因为她的性格使然,这种恳求在她漆黑的眼中,居然也染上了几分郁色与阴冷,她看向他,仿佛在以这目光穿透他的身体,望向殿外的天光。
云影婆娑,方霭辰目光温和可亲。
他说:“陛下,沉香是一个好选择。”
……
病愈,对于苏衾来说,不再是遥不可及的事。
被苏曜看光身子,被方霭辰知晓性别,被这两个男人都抚摸过身体肌肤,对于一心只求活下来的苏衾来说,真的不算什么。
方霭辰那日看破她的性别,他并没有将这事告诉苏曜。
起初是顾虑重重,方霭辰担心自己将这件事随意透露出,会被陛下记恨。他生来性情和善,很少做什么损人利己的事,更别说这事本就算不得利己——当然,他承认这个性别真相对于摄政王苏曜定然是一个很有用的把柄。但他最终还是没有说。
原因很复杂,也很简单。只不过是他心中生了怜悯,他对于那个年幼时饱受苦楚的皇帝,稍微多看了两眼,心中惆怅与哀叹就多了两分。
后来则是,他发觉,也许摄政王苏曜早就知道了这件事。
方霭辰入宫的第四天。苏曜带兵从训练营来到皇宫,特意来见许久没有亲自见面的皇帝陛下。
苏衾的面色已经变得很红润,她雪白肌肤多了动人的神采,唇色浅淡,泛着柔光,她托着腮,看宫人为她摘御花园高树上的果子。
年轻的君王,坐在软榻上,懒散地倚靠着,她柔若无骨,身量也渐渐养得丰腴起来,原本瘦弱、高挑的身子,因为快要病愈,结实了很多。她面上的表情很平静,口中语气一如往常的恶劣跋扈:“谁能给朕摘下那树顶端最大的果子,就赏赐黄金百两。”
纤纤玉指遥遥指向了因畏高而瑟瑟发抖的众位宫人,她平静说:
“今日若没人给朕摘到,那你们就领杖责五十罢。”
苏曜的脚步止住。他望向天光之下,皇帝那张好看的侧脸,唇珠饱满,笑意凛然,她翘着唇,在得知自己快要痊愈时,所有的坏心思又冒出来了。
势必要将这皇宫搞得鲜血淋漓才罢休。
她留着和他一样的皇室血统,更流有燕获帝的残酷无情,乌黑眼珠看向谁时,谁都会因此瑟瑟发抖,不敢直视。
众宫人垂下头颅,在树干上攀爬的宦官已然青白了脸,他情不自禁地抱紧树干,不安地看向这棵树的最高处。
距离他还有很远一段距离,而那树干上,枝桠脆弱,谁又能够牢牢地抓住那枝干,摘下圣上索要的果子?
一股绝望之情,在他心口泛滥。
这天下,胆敢直视苏衾目光的人,不下一掌。
苏曜便是其中一个。他将脚步放得很轻,示意林进宝不必报他的到来。
他站在不远不近的地方,看着这位皇帝颐指气使,阴沉着脸,说着完全是想要杀人的话语。
杖责五十,除了身强体壮之人能够熬过,寻常宫人只要杖责十五,半条命就没了。
苏曜垂下眼帘,他扯动唇角,不知道想了什么,古怪地笑了起来。
苏衾:“树上是哪个小太监?爬啊。”
她仰起头来,日光穿破所有,从云影中落进她的眼里。剔透的颜色,淬了迟迟无法融化的阴沉,暗黑的瞳孔,流光四溢。苏曜听得她漠然又毫无人性的声音。
他终于忍无可忍:“陛下,您这是在做些什么?”
她吓了一跳般,转过头来,那暗沉晦涩就撞进了他的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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