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自己鞋子上的泥点,素色的衫子,在那样的目光下,她竟生出一种羞愧,不自觉的低下了头。
“父亲,姐姐瞧着好像很冷的感觉。”小小的宁婉在一旁娇娇开口。
“不要管其他的,父亲刚刚教你的剑招学会了么?”宁父说完,摸了摸宁婉的丸子头。
“恩,学会了,我练一遍给父亲看。”宁婉说完,一脸骄傲的拿着剑,按照宁父教的方式,一招一式挥动着木剑。
宁父瞧的一脸仔细,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赶紧提出,宁清站在一旁,完全被忽略了。
冬末春初的风吹在身上,宁清突然一个哆嗦,觉得这风竟然比寒冬腊月里的凛冽北风还要冷,仿若刀子一般刮到人的心里去。
作者有话说: 【作者】如果天降馅饼,乃们突然变成公主了,会怎样?(o?▽?)o []~( ̄▽ ̄)~*
第20章
宁清默默地回了自己的小院。
从那之后,她日日在院中苦练,只期待有一天能够让父亲瞧见,没有剑骨,她也可以练好剑。
人在年少时,对于旁人说的命定,是一个字都不会信的,就如同少时的宁清,在她看来,没有剑骨又如何,她照样可以挽剑、挥剑。
她一定要向父亲以及众人证明,没有剑骨她也可以成为最好的剑修。
终于她等到了这个机会,五年一次的门派大比上,她一路过关斩将,感受着周围人赞许的目光,内心是欣喜的,因为自己的努力终于得到了认可。
最后一轮,很巧,对手刚好是宁婉。
她用平静的面容掩饰着内心的激动,握剑的手却有些不自觉的轻颤,因为她等这一天太久了。
她只是想像父亲证明,没有剑骨、她也不比别人差。
可是有时候,事实并不会如你所想,是的,你很努力、很用心的在做一件事,但是结果却并不如人意。
这一次,宁清败了,在数千同门面前,她败了,所有人的目光都仿佛在说:“看,没有剑骨,就是比不过。”
宁清躺在地上,已经没有站起来的力气,她只能用力的睁大眼睛,记住每一个人脸上的表情。
父亲是骄傲欣喜的,但是对象却不是她。
妹妹昂着头,穿着精致的烟笼纱长裙,高傲一如初见她时的模样。
刚刚还因为她出彩行为而满怀希望,同样没有剑骨的修士,神采一下子暗淡了,就像陷入井底的人,你将他拉到井口,却突然松手,任由他再一次跌落井底。
这是宁清第一次意识到有剑骨和没有剑骨的区别。
同样是练剑,她可能刚刚学会了招式,别人却已经能做到神似。
但是她甘心么?不!她不甘心!
因为没有剑骨,所以她就要被抛弃?因为没有剑骨,所以她就该沦为鄙夷?因为没有剑骨,所以她就是个垃圾么?
凭什么?她就想问老天凭什么?
狂风大作,晴朗的天空突然乌云密布,不一会儿,豆大的雨滴砸下来。
雨滴砸在宁清的脸上,她却一点感觉都没有似的,像是陷入了一场魔怔。
“是不是不甘心?”宁清耳边忽然传来低沉诱惑的声音。
“谁?”
“可以让你实现愿望的人。”那声音还在耳边,宁清确信自己没有听错。
“呵,实现愿望?”
“对,只要你同意,我就可以帮你打败宁婉。”低沉的声音诱惑无限,仿若能看到他描绘的美好蓝图般。
“哦?那我需要付出什么代价?”
“把意识交给我就行了,交给我,你就能实现自己的愿望。”那声音不疾不徐,慢慢诱导着。
“若我不愿呢?”
“难道你不想打败宁婉么?”声音有些拔高,似乎是强调,再一次道:“你只要把意识交给我,你就可以打败宁婉了。”
呵!宁清冷笑,“我把意识交给你之后,那我还是我么?”
“我就是你,你就是我啊。”
“是,我是想打败宁婉,但是,我想要的是靠我手中的剑堂堂真正的打败她,而不是靠别人来帮我实现,所以,退下吧!”最后三个字低叱出声。
宁清回过神,发现天空依旧是万里无云,哪里有什么乌云暴雨,心中顿时了然,唇边溢出一丝苦笑,刚刚她竟然差点入魔了。
宁清恢复过来,已经是二个月之后。
她如往日一般在院中练剑。
“看,还在那儿练剑呢?没有剑骨还非要和小师妹争,干嘛不认命呢?”一个身穿绿衫的女修小声道。
“哎,别这么说,我听说宁长老新得了一瓶洗髓练骨神药,这药好像挺神奇的,没有剑骨的有可能促生剑骨,有剑骨的,喝了可以凝练剑骨,到时候给她喝了,不就有了;不像我,这辈子怕是都没机会了,不过谁叫人家有个厉害的爹呢。”黄衫姑娘说完眼中满是羡慕。
“呵,我告诉你啊,那瓶药听说早就给宁小师妹喝了,哪里有她的份儿。”绿衫女修接口道。
“啊?是么?我还不知道呢,不过听你这么一说,我倒觉得她挺可怜的。”黄衫女修面露惊讶。
二人的声音渐行渐远。
她们以为宁清听不见,但其实早被她一字不落的听入耳中。
可能她们以为隔得远,但其实宁清天生耳识就比旁人好,正常人能听到一米范围,宁清能听到十米范围。
若宁清不是宁长老第一个女儿,如今怕是早就不在了,小时候她经常头痛,普通的声音禁制法阵对她根本没用。
所以小时候,她是被养在昆仑最高峰的,这可是宁长老费劲千辛万苦求来的。
宁清身体虽然如同往常一般挥着剑,可是心思早就不在剑上面了,连剑招走势出错都未曾反应过来,等到脚下绊了一跤,才回过神。
如果说宁清以前还对父亲有着一丝丝期待,那么此刻,却是再也没有了。
失望的次数多了,心就死了,再也不会生出期待。
原来不论自己如何努力,在父亲眼中,早已成为弃子。
这边皇城中。
元江还处在呆滞中,就听到前面的侍者唤他回青霄宫。
“元江公子,该回宫了。”
元江连忙摆手,“我不是你们的公子,你们认错人了!”元江说完想直接跑路,没想到刚踏出去,就被周围的侍卫拦了下来。
“公子,国主吩咐过,此次闭关期间,您不得离开皇城。”带头的首领面无表情陈述道。
元江会听么?当然不会,所以他一个鲤鱼打挺,向上一越,打算寄出飞剑直接跑路,什么国主、公子,和他有半毛钱关系么?
然而,他刚刚跃出去,迎面一股威压袭来,元江立马止住身形,拔出黑剑破开挡在面前的那股威压。
元江持剑抬头,就看见刚才那个木着脸的侍卫站在他前面。
“金丹期?”元江挑眉,瞧见他腰间别着的刀,顿时眼中露出一股兴味。
“得罪了,请公子回青霄宫。”侍卫躬身抱拳行礼道。
“想让我回青霄宫,也可以,那就接我一剑如何?”元江瞧了瞧侍卫身后五人,知道自己跑不掉了,又瞧见侍卫首领腰间别着的一柄乌金色的大刀,刀柄细纹古朴圆滑,一看就是长年累月握刀形成的,可见这人嗜刀如命,身体里的好战分子被点燃,遂提出比试。
“属下只是奉命行事,还望公子不要为难。”侍卫首领依旧木着一张脸,表情纹丝未变。
“你是刀修?莫不是你们刀修不如我们剑修洒脱?”元江把剑一抗,昂首阔步向前道。
侍卫首领平静的眼眸,仿若一簇火星丢入柴垛,一下子被点燃,双唇抿了抿,握刀的手骨结泛白。
很好,元江笑了,自古以来,刀修和剑修对兵器之首的位置争斗不休,后来虽然剑修胜了,但是刀修却是不服,这仿佛是刻在他们骨子里的一种不服。
在剑修看来,剑有两刃,一面对人,一面对己,律己律人,乃君子之器也。
刀修则认为,剑修不过是一群伪君子 ,爱臭美,爱显摆罢了。
书童阿福咽了咽口水,这可是斩铁封行刀的主人啊,对方还是金丹期,公子不过一个筑基,就敢这么捅马蜂窝,还真不愧是公子,就算失忆了,性子还是没变。
公子不怕,但是他怕啊,要是公子有什么闪失,遭殃的可就是他了,阿福小心翼翼的挪到元江身边,扯了扯他的袖子,声音弱弱道:“公子,天色很晚了,咱们该回去了。”
元江转身瞧见阿福那副怂样,顿时无语道:“比试而已,怕什么?”心里想的却是反正跑不了,不如拿他们练练剑。
“那可是斩铁封行刀。”阿福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元江瞪了回去。
阮灵香干脆坐在长廊的木栏杆上,轻轻晃着双腿,斩铁封行刀的名声,她自然是听过,可惜一直没有缘分得见,今日有幸,托傻小子的福,她能亲眼瞧见斩铁封行刀的英姿。
“请公子出剑!”侍卫首领终于开口同意了。
“看剑!”元江一声轻喝,纵身而起,黑色的剑气搅动着周围的气息,然后跃至最高处,朝着侍卫直直的劈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