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婆媳二人听她这样解释,也就不再提。
雪娘把给家里的礼物一一拿出来,有给上年纪人吃的点心,还有给男人喝的酒,妇人们吃的阿胶糕,另外还有给她妹妹的两张帕子和一些丝线。
王氏笑道,“你回来就回来,带这多东西作甚,你婆母知道了不生气。”
雪娘骄傲地说道,“阿奶放心,这都是我婆母让我带回来的。除了给咱们家的,官人还让我另外备了一份给川大婶子家的,官人说我二人能成好姻缘,还要多谢川大婶子呢。”
王氏婆媳二人笑了,“既这样,吃过了饭,咱们一起去秀水坊坐坐。你姝娘妹妹明年五月就要出阁了,你也见见她,听说她女婿中了举了。”
雪娘听说李姝的未婚夫中了举,强压下内心的嫉妒,笑道,“真是喜事,川大婶子家的姐姐妹妹们,这辈子都是富贵命。”
王氏见她如今能心平气和地说起李姝姐妹,心里高兴,还是孙女婿会教妻,这才几天,就让雪娘变化这样大。
雪娘在娘家开开心心吃了顿午饭,还没来得及休息,就要往秀水坊赶。王氏和蒋氏也陪着她一起去了。
到了秀水坊,肖氏等人才午休起来。
见族长婆媳带着雪娘来了,肖氏忙起身至二门外迎接。
王氏还没等肖氏行礼,就笑道,“侄媳妇在家呢,我们又来叨扰了。”
肖氏屈膝行了个礼,“婶子近来可好?本该我去看望婶子的,因今日家里事多,就耽误了。大嫂也来了,快请进。”
雪娘上前行礼,“见过姑妈。”
肖氏笑,“哎哟,如今你是我娘家人了,也不叫婶子改叫姑妈了。”
雪娘笑,“官人时常教导我,莲姑妈和阿爹共一个阿爷阿奶的,我们这是近亲,让我没事就来姑妈这里看看,若是有什么能搭把手的,让我勤快些,别整日就知道在家憨吃憨睡。”
肖氏笑道,“雪娘才嫁人几天呢,越发懂事了,快进来,你妹妹整日做针线做的头疼,正想找人说话呢。梅娘,去把三娘子叫来。”
一行人刚在正房厅堂坐下,李姝来了,给几人见了礼。
王氏招招手,把她拉到身边,摩挲了她的手,笑道,“做针线原是咱们应当应分的,但不要一次做太久了,更不能夜晚在灯下做,看把眼睛熬坏了。你还年轻呢,要学会爱惜自己的身子。”
李姝笑,“多谢诚阿奶关心,我哪里是那样勤快的人呢,都是嫂子她们在帮着我,若是全靠我一个人,说不得我就要在娘家赖一辈子不走了。”
众人都哈哈大笑。
雪娘接口,“妹妹还是这样爱说笑,怪道人人都喜欢妹妹,这样开朗,又会在长辈面前逗趣,谁不喜欢呢。”
李姝和雪娘向来并不交心,但她如今是肖氏娘家人,她也得给三分薄面,“荣嫂子越发好看了,可见是荣表哥对嫂子好,才把嫂子越养越标志。”
蒋氏笑,“这可了不得了,雪娘以后彻底成肖家人了,连姝娘都改口了。”
众人又笑了。
雪娘把带来的礼物呈上,“官人说他整日差事忙,就打发我来给姑妈请安。这些东西也不值个什么,都是我和官人的心意,还请姑妈笑纳。”
肖氏笑道,“荣哥儿如今越发懂事了,可见原来都是我们误会了他,明儿见了,我顶让二郎敬他几杯酒,算是给他赔罪。”
雪娘忙道,“姑妈严重了,能得姑妈的教导,是我们的福气呢。”
王氏见严氏不在,问了一句,“二郎媳妇哪里去了?可是回娘家了。”
肖氏含蓄一笑,“婶子不用多问,再过些日子,就让她出来见客,如今在房里躺着呢。”
王氏和蒋氏什么不懂,立刻开心抚掌大笑,“这可是好事,让她多歇着。我们又不是外人,常来常往的。”
肖氏叹了口气,“昭娘也不容易,顺风顺水长到15岁,老天爷兜头给她一棒子,把她打到我们家。进门一年多没动静,我虽然没催她,她自己也急得不行,如今可算是有着落了。”
王氏点头,“可见是她与咱们李家有缘分,皇天不负苦心人,以后她的路也会越走越宽的。”
肖氏笑道,“借婶娘吉言,但愿如此。”
雪娘在秀水坊混了一下午,然后回肖家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可爱们周末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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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议婚事东窗事发
天气愈发寒冷, 一场大雪过后, 早晚出门,呼出的气都能结出冰碴子。
天蒙蒙亮的时候,在欢喜街仙人胡同里, 文家大门紧紧闭着。文大郎, 哦不,文进财已不复昔日风采,彻底变成中年油腻大叔了。
他愁眉苦脸开了门,耷拉着的脑袋上头发乱蓬蓬的,身上的棉袄歪歪扭扭地穿着,上面全是油渍。开门后, 他缩了缩脖子,两只手拢在袖子里, 弯腰驼背往前走。
他刚出门没多久,院子里传来喊声, “文进财,你个天杀的, 你又把我的银钱偷走了。”钱氏披头散发追了出来。
文进财不再像当年一样在她面前唯唯诺诺,甩了甩袖子,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你的银钱?笑话,这家里有一样是你的?你莫要闹,再闹,可没你的好果子吃。”
钱氏咬了咬牙, 想骂他,又忍住了。
钱氏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那是我留给金童买药的钱,你拿走了,我到哪里去弄?”
文进财又哼了一声,“你骗了我这些年,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你还想问我要钱给他买药?你死了这条心吧。”
钱氏忽然哭道,“官人,你莫要听那起子小人胡说八道,金童真的是你的儿子,我也是良家子,只跟了官人一个,不是官人的能是谁的?”
文进财忽然大声起来,“你是良家子?别让我笑掉大牙了,良家子没嫁人就怀了身子?你跟我的时候就不干净了,你那好妈妈整日什么样的人不往你房里拉?看在你怀了身子的份上,我才让你进门。你却让我当了这些年的活王八,如今现有的证据,你还不承认,金童哪一点长得像我了?咱们两谁有地包天的牙?谁有抬头纹?他病恹恹的不说,还丑得要死,和那个混癞子张老鼠长得倒是越来越像!”
钱氏哭道,“他像我阿爹啊,我阿爹就是那样的。”
文进财翻了个白眼,“呸,你那妈妈都是假的,你怕是连你亲爹是谁都不知道吧?张老鼠整日在这一带瞎晃悠,多少回我见他在家门口乱转。以前我不朝那方面想,如今什么不明白。”
文进财的本性又暴露了,刘氏好的时候,他是好丈夫好父亲,刘氏一病,他的好人设立马就崩了,再等刘氏去了,豆娘直接成了小白菜。
钱氏以前年轻漂亮,整日服侍的他如同活神仙,又给他生了儿子,他才勤勤恳恳又去挣钱给儿子看病。如今钱氏老了,且他发现金童很有可能不是自己的亲儿子,就故态萌发,开始瞎胡混,整日流连赌场和暗门子。
钱氏心里有苦说不出,她原就是个暗门子,恩客无数,只要给钱,什么样的客她都得接。似张老鼠那样的人,她倒是不想接,可妈妈哪里同意。
没成想她忽然又怀了身子,若被妈妈知道了,定是一碗药直接打了。她当时年纪也不小了,打过了几个孩子,身子都坏了,再打下去,这辈子怕是都无后了。
想到文进财想儿子都要想疯了,她才把肚子里的孩子按到他头上,其实她哪里知道这孩子是谁的呢。
可她万万没想到,金童这孩子像谁不好,偏和那个混癞子张老鼠越长越像了。嘴尖尖的,脸瘦瘦的,身材矮小,皮肤暗黑,眉毛散乱向下耷拉,走起路来弓着腰。
文进财年轻时可是出了名的相貌好,若不然刘氏也不会倒贴。说金童是他儿子,鬼都不会相信。
但这两口子在欢喜街一带名声不好,和街坊邻居关系也一般。再说了,谁也没抓个现成,故此没人去挑破这个脓包。
金童小的时候还看不出来,等他长大到十几岁了,文进财越来越怀疑,连钱氏心里都开始打鼓。直到有一回张老鼠和金童站在一起被文进财看见,两个人如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他彻底明白了,他当了十几年的活王八。
一向在钱氏面前乖顺的文进财大闹了一场,把家里砸了个稀巴烂,把钱氏也打成个烂羊头。娇纵的钱氏被他打了一顿,不再耀武扬威,但死也不肯承认金童是张老鼠的儿子。
病恹恹的金童吓坏了。
阿爹一向最疼他,却忽然像变了个人一样。因他体弱多病,文进财和钱氏一直把他养在家里,他不读书,也不找事情做,就整日闲散度日。十几岁了,一事无成,也没成家。
他虽病弱,又不通人情世故,但并不是傻子。文进财嘀嘀咕咕的话他都听到了,刚开始他以为是谁在背后嚼舌头根子,等他自己也见到张老鼠之后,心像掉入冰窟窿一样。
文进财自己挑破了脓包后,感觉满世界的人似乎都在嘲笑他。他把亲闺女送人,留下个野种当宝。